《九天神王怀孕啦》不思狂

23、挑明

　　无余将失了魂的人带去人间，住进了夺魂姐姐的花楼里。

　　幽玄失魂落魄，根本不在意自己被放进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只一心想着见不到的人，思考着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夜半突然听见有人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唱着无聊的醉语：“啊，女人，你妩媚娇艳，羞煞一切，曾化作一只蝴蝶翩然落在我的杯沿，轻轻巧巧拨动我的心弦——啊，女人，你负心薄幸，屡伤我心，曾化作一柄利剑狠心刺穿我的胸膛，随随便便挥洒我的心血——啊，女人，你为何如此狠心，既然如今狠狠伤害，为何当初爱语绵绵——啊，女人，你为何如此任性，你可知道我还在相识的原地苦苦思念着你，回味我们两小无猜的曾经——”

　　有一个低沉的女声怒极反笑：“哦——~~ ，原来不陪你四皮就是负心薄幸，不愿意在一堆化了精的珍珠蚌里滚就是刺穿了你的心，不陪你玩触手普雷就是狠心，既然如此，乐神大人还是去找一个更合你心意的女人陪你浪荡逍遥吧，这日子本姑娘不过了，明天就回月老那去办离婚手续，本姑娘要跟你拆伙！”

　　说着便气得跳脚，要砸了手中捧着的羹汤。

　　乐神大人琴弦一拨托起了汤碗，将琴一抛潇洒地飞身来到了自己娘子的身边，将她转了个圈揽进怀里，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笑意绵绵：“仙子何必动怒，为夫只是身在这花楼之中，霎然有感，故而高歌一曲，以娱众听，绝非是有意要刺激娘子啊——”

　　观云仙子细了双眼，阴森一句：“放、开、本姑娘。”

　　岂料乐神大人真的乖乖松手，就这么让观云仙子自家老婆落在了地上。

　　观云仙子恼怒：“乐神！”

　　乐神大人很乖：“在。”

　　观云仙子咬牙切齿：“给我道歉！”

　　乐神大人乖乖道歉：“娘子好乖，为夫不气，为夫原谅你。”

　　观云仙子气出一口老血：“离婚！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乐神大人一把抱起气的呕血的仙子，亲了一下她染上血色的红唇，漂亮的眼睛里笑意盈盈：“娘子~ ，神王陛下有心放我们一个长假，我们不完成任务是肯定回不去的，娘子还是乘此机会陪为夫踏遍千山万水，救死扶伤的同时超生两个娃吧，天上查得紧，我们得趁在人间的日子抓紧机会，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推说人间没有很好的避孕措施。”

　　他娘子没好气地开口：“生出来你养！”

　　乐神大人一口答应：“好！”

　　他家仙子继续没好气：“罚款你赚钱交！”

　　乐神大人一口答应：“那是自然！”

　　他家娘子得寸进尺：“我要纳小妾！”

　　乐神大人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么说娘子愿意陪为夫四皮兼触手普雷了？”

　　他家娘子咬牙切齿：“你给我去死！”

　　乐神大人抱着娘子走进屋内，关门落锁，好不欢畅：“死在娘子这朵牡丹花的身上，可是为夫毕生所愿啊——”

　　就下来就是拉灯了。

　　听了全程的幽玄眸中深沉。

　　他在床上躺了两日，厘清了一些事情。

　　然后问正在跟魔胎吵闹的无余：“你们腹中怀着的究竟是什么？”

　　万界之主这才赏脸看了幽玄一眼，语气里满是惊奇：“哦——~ ，我亲爱的表弟，你的脑筋总算是灵光了那么一回啊——~ ”

　　幽玄挥手让魔胎陷入沉眠，摆出了相当正经的谈话姿态。

　　“你无法强迫归真，所以这魔胎是归真要怀上的，而他不会拿你们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必然有一个足够重要的理由让他非要[在现在]这么做不可。”

　　无余喝了口茶水，漂亮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你觉得这理由是什么？”

　　幽玄望着他这张和归真一模一样的脸，心中满是缱绻：“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只有血缘至亲，而需要他这么做的人只有你们的母亲。”

　　无余笑了一下，吹燃火折子，点上了蜡烛，将大眼睛魔胎变回了一缕魂烟，放回了腹中。

　　幽玄看着他异常周到的动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魔皇陛下当年为了救你们魂飞魄散，二殿下至今都在寻找她散失的魂魄。”

　　无余笑着问他：“那这和魔胎有什么关系？”

　　幽玄蹙眉，漆黑的眸子里跳动着烛火：“母子连心，归真想用死亡的威胁牵引出魔皇陛下的魂魄，顺便加速五海之战，凸显出冥界一直存在的空间不足问题，削弱海界的力量，提高冥界在六界之中的地位，而你还想用死亡的威胁解开灵魂上的封印，重新掌控时间之力。”

　　无余十指相扣撑住下颚，在一片烛光里对幽玄笑：“证据呢？”

　　幽玄首先想到了那一池小黄鸭和小青蛙：“天人亦有五衰，诸天仙神一直阻挠冥界扩大权限，无非是担心自己在面对轮回这一不可逃避的命运时，无法对相对弱小的冥界施加足够强大的压力。”

　　无余恍然大悟：“哦——~，原来表弟你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跟小弟作对，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

　　幽玄想到了那个孤高威仪却又意外地单薄的身影，顿觉一片孤寂：“我更不愿见诸天仙神因为他独断专权而与他为敌，他那样的人，”那样美丽又浩渺的人，“是不能从云端跌落的。”

　　无余点头：“继续。”

　　幽玄说：“所以他利用怀了魔胎这点退居幕后，前期埋下的伏笔足以让他的休假成为五海之战的契机，他休假初期频繁利用不同的身份插手五海战事，一方面是为了推动势均力敌的局面，另一方面，是为了诱导断灭天插手五海之战。”

　　无余“哦——”的一声调笑：“得不到就开始酸别人的成功了~ 这可不可取哦，表弟~ ”

　　幽玄没有理会他的调笑，反而语气笃定：“断灭天的世界里没有爱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秩序，”他不禁握紧了双拳，胸中郁积着一股怒意，“这也是归真会更倾向于他的原因——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爱情，他要的是能跟他并肩的生命共同体！”

　　幽玄一拳砸在了墙上，整座花楼都晃了一晃。

　　无余望着愤怒的幽玄，面上堆着盈盈笑意：“总算肯承认啦，情情爱爱什么的我家小弟根本就不想要，他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爱他爱到神魂颠倒，那样的人九界之中实在是太多了，爱情这种太容易变质的东西在他看来未免廉价可笑，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强大的，能够跟他并肩一起完成目标，一起分享和承担一切的人，断灭天够纯粹也够努力，而你太过在乎真心与全心全意，容易畏缩不前啊，表弟~ ”

　　幽玄闭了闭眼睛，平复气息：“他诱导断灭天去为他处理五海之战，依断灭天的性格，只会不分敌我加剧双方的死伤，冥界之主必然会反复上奏要求扩大冥界的空间与拨款，而我与九黎——”

　　他说到这里噎了一下，如鲠在喉。

　　无余好心地替他接话：“没有九黎也会有别人，没有人也会有别的顺理成章，你这渎职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会被冠上的，以后找机会噎回去就好啦~ ”

　　幽玄问他：“九黎怎样了？”

　　无余挑眉：“哦——，这才分开多久啊，就开始惦记了，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啊——~ ”

　　幽玄口中酸涩：“他是不会就这样甘心入轮回的。”

　　无余摇了摇扇子，不甚在意：“大概会费尽心机想要除掉小弟吧~ 可惜他能力有限，所以他能做的大概就是吞下天神将的魂魄，得到他天神的魂火，开启第十天的天门，收获第十天后隐藏的力量，在意外的时刻给小弟致命一击，最好是在他生产的时候~~ ”

　　幽玄问他：“生下魔胎究竟会对你们自身产生多大的伤害，又会对这世间造成多大的影响？”

　　无余仰起头来考虑了一晌：“魂飞魄散是不至于，但是肯定没办法再活的这么逍遥了~ ，六道崩毁也不至于，反正三界都被五海之战毁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天灾来的更猛烈一些，而且不是有那些注入了神力还质量一流的小青蛙和小黄鸭吗？不要质疑我家小弟对他子民的爱啊——~~ ”

　　最后幽玄问他：“魔胎究竟是什么？”

　　无余推了蜡烛掀开被子上床：“啊——好困啊，医神交代我要多注意睡眠啊~~ ”

　　幽玄望着他与神王陛下极其相似的背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是魔皇陛下灵魂中的负面情绪，包括所有她不想要的感情。”

　　无余停下了动作。

　　幽玄望着他在黑暗里凝滞的背影：“所以哪怕是因为愧疚，她也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而你想要见她。”

　　幽玄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很伤人，但是他需要挑明：“你跟归真不一样，归真想要[合契]，所以他想要生命共同体，而你想要[圆满]，想要灵魂的另一半，自然也想要亲情，所以你想要你完整的母亲。”

　　无余爬进了被子里，将自己盖好，在一片黑暗里问幽玄：“所以你站在哪一边？”

　　幽玄听着自己胸腔里一声声鼓动，在寂静的空阔里急促而平静，他回答无余：“我不会让你出事，但是我会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