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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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舍不得烟烟了。”她尾音转了个弯，目光略带着些温和的看着林烟儿，像是宠溺。
“那你打算搬去哪里？”牧冬有些担心的问。
虽然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毕竟相处了半个月，她要走，牧冬他们会舍不得也是正常。
“这点不用担心，我自由分寸。”
“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在告诉你们。”君云袖今天也就是那么一提，还没有去找落脚的地方。
“云摇姐姐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都希望你多留两天。”林烟儿露出个单纯的笑容。
饭后。
她借着身体不适，早早的就回了房间。
“心头血，会有作用么，又该怎么取……”君云袖摸着身前断剑，若有所思。
“不管有没有用，看来目前我也只有那么一个办法了。”
能感受到断了的流光剑和自己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大概是本命灵剑的特性之一。
这种感觉没有一点实感，君云袖很担心什么时候，就连这一丝联系都感觉不到了。
她把剑放在床头上，剑柄连带着剑穗都悬空着，在她的视线中摇摇晃晃的，好像催眠似的。
君云袖眼睛缓慢的眨了眨，困意来袭让她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平稳的呼吸声轻不可闻。
又是梦境。
这次她站在一座楼阁前，抬头能看见牌匾上铁画银钩‘凌霄阁’三个大字。
两边的对联上的内容和字迹，更是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锋锐无比之意。
——剑气纵横冲凌云，见得天地九霄动。
君云袖看了好一会儿后，摘下了自己腰间的玉牌，手中捏了个简单的法诀。
口中轻叱一声，阵法被碰触，玄奥的纹路在透明的灵气罩上一闪而逝。
又变成小孩子了，刚才伸手拿东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那手臂还有现在的视角，君云袖猜测自己看起来最多十四五岁。
回忆总是断断续续的，这次又和前两次的年纪不同，她内心摇了摇头放下这个想法。
凌霄阁是君家存放各类玉简的地方，有阵法笼罩，要想进去必须出示身份。
玉牌是信物，刚才捏的法诀则是钥匙。
身体之中充盈的灵力让君云袖觉得非常舒爽，以灵力的量来看，十四五岁的自己应该早就过了凝气境了。
梦里自己的样子，可比梦外还要好的多。
她想着推门走进去，看也不看下面一层书架上以及旁边一层的守关者，以自己的实力，两年前就不在一层了。
君云袖顺着记忆回忆下去，脚下很自然的迈步朝着一边的传送阵走去。
每一层都有传送阵，到达二层后，她直接踩上了旁边前往第三层的传送阵。
前面的东西看来是都对自己没用了，君云袖在第三层停下了脚步。
前面两层都有不少人，这第三层除了个守关者，一眼过去几乎看不到人影。
三层以上玉简的数量变得非常稀少，绝大部分都是手抄书，上面会批注前人的见解，告诫后人少走弯路。
玉简的制作非常麻烦，通常只有化丹境的人才有制作高级玉简的能力，涉及法术之类的玉简制作更困难。
君云袖很快就发现自己翻的书，多数都是关于铸剑、护剑、养剑之类的，她好像想起来了。
……的确是对这些有印象，脑海中断断续续的记忆都是有关于“剑”的。
难不成其实记忆是可以有选择性去翻阅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今天想到这一块的事情，就看到了这部分的记忆。
也就是说其实把忘掉的记忆都想起来，并不困难。
“我应该来过这里不少次。”她的手在一本本书籍上划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最后君云袖停在了一个角落前，她无比顺畅的伸手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玉简，轻轻的贴在了额头上。
看似好像现在是自己在控制着，其实更像是无意识的按照潜意识，做出自己曾经做过的行为。
冰凉的玉简贴在额头上，凉丝丝的感觉随即被那些蹿入脑海中的文字所遮盖。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
“难怪在听到那个办法的时候觉得耳熟，原来是以前见过类似的方法，不过相比较起来还是这个方法更有帮助一些。”
君云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爱好学习的孩子，梦境里她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凌霄阁。
入阁的时候天光熹微，远处山峰笼罩在山岚中，薄雾蒙蒙。
离开的时候日落西山，沐浴在暖金色的夕阳中，她凤眼微眯着大步离开了凌霄阁所在的地方。
有了前两次的做梦经验，君云袖知道梦境中流逝的时间和外界是不同的，或许她在梦境中几日，外面也不过一夜。
知道这一点以后，她非常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梦境中。
眼下要说有什么事比尽快回复记忆还重要的，只有修复流光的事能够比肩。
君云袖有预感，自己这一次或许能在梦境中得到一些启示。
就算不能，在凌霄阁内她想起来的有关于“剑修该有的自我修养”必备的知识，足够让她脱离现在先前懵懂的样子了。
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剑修，失忆前的她为之努力了二十五年，后来在剑道上又钻研了四百多年，论知识储备绝对不少。
想起这些记忆的同时，那一时之间发觉自己从剑修菜鸟转职成为剑修大佬的感觉，让君云袖有点失神。
回忆起过去，让她总有种生而知之的感觉。
君云袖觉得自己在梦境中，似乎像是被拉扯分开成了两个人。
一个四百年前行为举止身具大家风范，匆匆而过的惊鸿一瞥不知道成为多少人生命中那个“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让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一个四百年后内心脱线行为潇洒不羁，带着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气息，气质淡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
在梦境中的时候，君云袖一半在梦境中行动着，一半则是安静待在梦境中“自己”的识海中。
好比现在。
[见过大小姐。]
身上都带着修为的仆役侍女，见到她走过无一不低头行礼，一开始君云袖还有些不习惯。
但这一路走下来，被恭恭敬敬问候的次数太多，她也就没了一开始的尴尬。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慨一声，自己的适应能力真的不错啊。
绕过精致的九曲长廊，漫步过栽种奇珍异卉的花园，路过即使是傍晚也有数十人挥洒汗水的训练场，她回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
“有些眼熟。”君云袖看着眼前这个院落，半眯着眼睛。
“啊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吗。”她握拳一拍手心，恍然大悟。
只是她没想到都过去好几年了，自己还住在这里。
这个院子这几年的变化挺大的，也难怪自己第一眼看的时候都没认出来。
以前那个小院墙根随意生长着野草植物，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现在虽然看起来依旧冷冷清清的，但被打理的非常仔细和奢侈，从细小处足以见到这几年间，自己的地位变化。
墙根处的野草被拔出，栽种上了能够聚拢灵气的灵花，淡蓝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一株不知道从哪里移栽过来的梨花树种在墙角，满树梨花风过时簌簌作响。
树下是白色玉石制作成的圆桌，上面摆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像是有人知道她会这个时候回来，特意给她泡好的。
[小姐，青青猜您这个时候该回来了。]
院落后面拐出来一个人影，穿着青绿色的襦裙，梳着少女发髻，几络发丝从额前落下，巧笑倩兮的看着她。
[嗯。]她应了一声。
“有趣啊，这个是出现第二个认识的人了么。”君云袖摸着下巴思考着。
前几次基本上没梦见过过去的自己和人有什么交流，第一次是自言自语，第二次是对着剑胚自说自话。
[小姐，您今天还要练剑么？]手里端着点心碟子的侍女，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嗯。]
[青青替您去拿，刚做好的点心，小姐可以先吃一点。]
[从凌霄阁回来，小姐您肯定又是一天没吃东西吧……]名叫青青的侍女，脚步轻快的离开，声音消失在风中。
君云袖只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热茶边上的点心，就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摆开架势先打了一套拳法。
“要吃，当然是练剑结束再吃了。”她嘟囔着，一个轻巧的翻身直接站起来。
看着记忆中自己打拳的姿势，君云袖也跟着一起，这些记忆她想起来了没错，却不能因为想起来了就不实践。
“这套拳法我记得是用来扎实基础的，每天早晚一次，从来都没有停过。”
除了热爱拿剑砍人，还对修身养性特别注意的自己，真是太有趣了。
梦境中的自己一套拳法结束，神识中的君云袖也收了动作，活动了一下身体，在这里几乎和外界没什么差别。
她甚至能感觉的到，她打拳时候灵力在身体中运转的路线，等出去后应该恢复日常修炼了。
君云袖想着，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看见那个捧着一柄剑跑来的少女。
她就那么站立在那里，看见青青向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受到记忆的冲击，导致精神微微有些恍惚。
“青青啊，我想起来了。”君云袖叹了口气。
青青是她八岁时候，自己挑选的侍女，比她要大上两岁。
君家很大，归附在君家之下的人更多，像是仆役侍女几乎都是君家的家仆，世世代代都在为君家服务。
挑选侍女的时候，有的是比青青修为高天资好，温柔善良的少女。
君云袖没选那些人的原因很简单，她对在自己身边安插其他有心人的眼线没有兴趣。
刚巧青青的年岁相仿，她挑了对方，别人也只以为她是找个年龄相仿的玩伴，而不会觉得她心机深沉。
青青陪伴了她十四年，在她二十二岁突破化丹境后，被她许给了君家的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管事做妻。
通常侍女都会嫁给仆役，青青是个例外，毕竟是君家大小姐的侍女。
先天修士寿数150岁，凝气境修士寿数可达300岁，化丹境500岁，紫府境最少有千年。
君云袖陷入了回忆中，青青的天赋并不好，念着少时对方真心相待的情分，她对青青一直多有照拂。
即便是这样，天赋所限青青还是没能突破凝气境。
当时早已离开君家在外闯荡的自己，还特意赶回去见了青青最后一面。
青青的孙女和她年轻时候一样活泼可爱，而耄耋之年的青青早就不复少时容颜。
即使是修炼者也会死的，那是君云袖见到的，第一个因为自然寿终死在自己面前的故人。
修炼者发生争斗很平常，她隐约记得苍澜州界和天枢河界不同，而且灵气科技是近百多年才出现的。
最开始时候的，寰宇大世界中的状况更接近小说中写的，毫无秩序的世界。
[小姐，给。]
君云袖抬手握住青青递来的剑，她猜想四百年里，自己一定很久没回忆起过去了。
现在失忆后透过记忆看见早已死去的故人，才发觉自己以为的“忘记”根本就不存在。
原来自己一直都还记得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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