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一年》同和君

12、[真结局]第七日

　　今天是星期五，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啊……感觉没白花心思。

　　即使现在暂且保全我俩的关系，未来也指不定哪天会分开吧？

　　就算未来的我们没有分开——甚至结了婚，这条路仍旧没有完结。

　　所以说……

　　爱是什么？美好又是什么？

　　此刻我的心里，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

　　肯定不是束缚，肯定不是占有，也肯定不是可怜巴巴地乞求她的留下。

　　这只会让她痛苦与失落，并且看不起自己。

　　而且……爱一个人，就要不计成本地好好照顾她，对她好，有什么问题勇敢地去面对。

　　至于结果，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这不就是价值的体现吗？

　　就当做普通的朋友来对待，给予最普通的关怀吧。管他未来是个什么鸟样，此时此刻，我就是想对身边的她好，仅此而已。

　　那么，就从早餐做起吧。

　　上课，无聊的数学课。

　　林荫在讲台上用卡拉OK厅特有的麦克风似的高保真扩音器来回拉扯着我的耳朵。

　　右侧有一张纸条正在作向左平移的运动。

　　“！”

　　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来点吃的吗”的字样。

　　呃呃……大概是被数学题目搞晕了，我稀里糊涂地在纸条下方写上“我没有吃的”一行字。

　　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眼神从右边投射过来，塑料袋特有的响声在右边回荡。

　　“你可真会开玩笑啊，我问的是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哈？”

　　那家伙用无奈的眼神盯着我，手里捧着一盒三文治。

　　“啊哈哈，暂时不用，谢谢哦。”

　　“不用谢。”

　　哎，他还在死缠烂打吗？小孩子的感情可真有趣。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

　　……

　　“老师再见……”同学们异口同声，机械地念完这句老套说辞后，我转向了他。

　　“那个，那份三文治是给我的吗？”

　　“嗯嗯。”

　　……

　　接过早餐，感谢的话语却好像被堵在了心底。麻木了……吗？不经意间向右边一瞥，发现他正在认真地看着单词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

　　虽然说早餐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平淡无奇。难道还想吃出只蟑螂吗？

　　唉，算啦。

　　......

　　唉，这道题好难啊......有点想放弃......

　　下意识地向右边瞟去......发现一张滑稽的笑脸。先是用目光扫了扫那道题目，再示意我是否允许他教我。

　　“可以啊......”就这样看着她就好了，没关系的，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呢。

　　……

　　中午，肚子还不饿。也不想回去吃饭。

　　“那个，琦华？”

　　“怎么……啦？”班长大人奇怪的语调令内心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张和真的是个老实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说？”

　　“嗯...反正是这么认为的啦...你们俩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哟！”

　　“…… 算啦吧，我是配不上那样的人的。”

　　“诶诶诶诶？就因为那些不属于你的过错吗？”

　　的确，这是注定的吧？红颜不是鲜血染成的吗？美好不都是要注定被毁灭吗？

　　“……”

　　“就连跟旧世界的宿命论一刀两断的勇气都没有吗？”

　　真是不彻底的反抗呢，班长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而我.....

　　“你这样做对得起张和吗？！配不配得上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看上去就像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了，但就只是认命吗？”

　　“就一直要坚持自己所谓的美好而不愿意醒过来遏制这源于自己的痛苦吗？！！”

　　“继续无谓的牺牲与自我牺牲？！”

　　啊......我怔住了。

　　可是......

　　“想想吧，过去有多少人为你而损耗精力？！”

　　“那是他们的错……”

　　“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不！这样的你也会被古老的俗语命中，红颜祸水！香消玉殒！”

　　“一定要相信张和啊，他是有能力帮助你的人！”

　　“或许他没有太多的钱，在茫茫人海中他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缩影。但是，他有思想，有经验，最重要的是......”

　　“他是真心对你的。”

　　原来是......这样。

　　眼前仿佛出现了天堂与地狱互相交融的情景......而我，就是这世界的主宰者。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经历了重重困难之后，冲到我的身边，让我向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可及的最远端，是一层好似肥皂泡泡的薄膜罩住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梦，一个真实的，完美的梦。”

　　我靠着他的肩膀，幸福地欣赏着这一切。看着这世界，被火燃起。因为我们都是历经过千辛万苦的人。

　　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看着......直到有一天，他明白了，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所有的人......只不过因为这个现在正依偎在他怀里的“美好”而正在饱受各种痛苦的折磨。

　　并且......地狱之火早已将天堂的一面烧成了灰烬。是的，因为这是一个梦。他俩仅存的栖息之地，也即将被吞噬。他站起来，说：

　　“走吧，一起去迎接现实中黎明的光辉吧。”

　　下午，一成不变的散学音乐提醒了同学们的分别。

　　“嗯，我们能够一起走吗？”

　　我默许了，就这样两人默默无言地走着。

　　“真是的，明明知道不会成功还在那里死缠烂打……”碎碎念着……

　　“想必就这样草草地不了了之，你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就因为这个？”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希望能够尽量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是还在抓住救命的稻草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当做帮助白马王子护送公主的守卫吧，就这样直到城堡。”

　　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张和是有能力帮助你的人！”眼前浮现出了班长说这句话时的音容笑貌。

　　“我配不上阿和呢。”瞬间泪如泉涌，不受控制地，扑进了他的怀抱。

　　“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

　　......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怀，“她终于从她的梦里醒来了啊”，有这种感觉。

　　我下意识地抚摸着她的头，还是熟悉的味道呢。

　　“我...我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因为我而感到痛苦了呢。”

　　“过去了的就过去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我们一起走向共同的城堡吧？”

　　“唉，少女的拜金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啊啊啊……想只是表达出我的感情嘛……太坏了阿和！！！”

　　又在神志不清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过好似又有几分道理。想想之前的时光，认识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他们都能够代表一个家庭，甚至一种思想，一种信念。我们能够聚集在一起，互相之间擦出了五彩斑斓的火花。

　　互相......不断燃烧着青春的热情，也体现着我们——心存希望。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一直都很清楚，他就是个傲娇。初一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对我有意思了，说话不敢直视，每次表现得亲昵想要与他拉近关系的时候，都会惹得他赤耳面红。他人长得挺不错，成绩也挺好，就是性格上有点直来直往了，总是把感情闷在心底不说。然后就到了那段最难过的日子。我从未向他说起过那段不堪的往事，不知为何，他就是有那种察言观色的能力，知道我的不开心，然后陪我聊天，给我讲题目，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笑。

　　我也很清楚，我是个不懂拒绝，不知道如何拿捏感情的人。但那个时候仍然陪在身边的是他，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样，还告诉我“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如果论安全感，论物质，那时的他都没法满足我。但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原来我们的经历是如此的相似：父母的无情，生活的孤独，内心对自由的渴望……强大的共鸣之声回响在耳边，久久不曾散去。两颗冰冷的心在这一刻，竟然逐渐相互交错，温暖了彼此……

　　中午，稍显炎热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可能是由于艺术节学校开放的原因，大家好像都去外面吃饭了呢。由于等下还要做好最后的准备，为了不浪费时间，那家伙让我出去买了各自的盒饭。真是够尴尬的……就只有两个人呢。

　　“啪咔！”

　　我俩同时打开了盒饭。

　　等等……才发现……这家伙平时不是回家吃饭的么？

　　果然……这种机会不多啊。

　　……

　　“那个……”

　　好像有剧本那样，这家伙先开了口。

　　“呐，阿和。”

　　“嗯？”

　　“……其实……一直都喜欢你的说……”她低着头，似乎想掩饰她的尴尬。

　　“呃呃……啊哈哈……其实我也想这么说的呢……只是……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不不……只是想少一点议论声。”

　　……有什么可怕的？

　　“那么我们现在的关系……反正以后说起来的话……就说是你追我就好了……”

　　嗯……还是不愿面对吧？

　　“可以啊。”

　　“那么，这样就完美了呢。”

　　“呃哈哈……”

　　“来，张口……”

　　她小孩子气地一把夺过我的勺子，用生硬的动作从自己的盒饭中挑出一大块肉，送进我的嘴里。

　　“呜呜……谢……谢谢，哈哈哈。”

　　盯着此时瞪大眼睛的同桌，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那种纯洁与天真……还有妩媚。

　　我也毫不退缩，立刻回敬了一块土豆。本来要充满某种酸臭味的场景，结果搞得好像喜剧电影那样搞笑。

　　嗨，过去的日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她的笑容若没有那么灿烂与动人，我们又怎能如此长久地呆在相互距离不到15公分的地方，而且能够这样默默无闻地安然自若？

　　“哎呀呀……不要乱搞啊……”

　　声调越来越高……算了，还是为安全考虑一下吧，其他班有没有人还说不准。

　　……

　　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闲暇的时光也将要结束了。

　　“当当当当！”她变魔术一般从闪出两根棒棒糖。

　　“吃完饭以后肯定要有甜品啦。”

　　“……喔，多谢呀。”我双手接过那家伙的馈赠，似乎是价值不菲的那种。

　　……

　　收拾完东西之后，似乎还剩下的只有两个咬着棒棒糖的人，有点奇怪的局面……

　　……

　　“嗯……阿和。”

　　“啥？”我把糖果抽出来，做好回话的准备。

　　“……不用那么正式啦……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把她的棒棒糖在我的那份上轻轻碰了一下。

　　“诶诶诶……这是？”

　　“……一般如果想吃两种味道的时候就会这样做的啦。”

　　心中荡开了道道波纹……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呢。

　　简单的……幸福呢。

　　“笨蛋啦……”

　　嘴里除了原本的芒果味，还多了少许匀开的牛奶味……总之是很甜美的味道呢。

　　“啊哈哈，我承认啦，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就这样……轻轻地吻了上去。”

　　“哎哎……嗯……太好了呢。”

　　就这样，两个心意相合人相拥在一起，慢慢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