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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修) ...

  •   阿溪看着爹进了房间,才慌乱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抓住阿娘的胳膊晃着问:“怎么回事啊阿娘,阿爹怎么会突然要将阿姐嫁出去,不是说,不是说阿姐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吗?”
      虽然阿溪今年也才堪堪十四,平日里在村子里听着大人们聊天说话,对于“成亲”、“嫁人”一事也是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嫁人”就是一辈子都回不了家的意思,所以听见阿爹这样说不由地急了。

      阿滢娘何尝不震惊丈夫会突然说这话,但总觉得今日的丈夫与往常有些不同。

      她安抚似的拍拍小女儿的手:“此事阿娘会同你爹爹问清楚的,先好好吃饭。”
      她总觉得丈夫似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不然也不会突然提出要阿滢嫁人。
      阿滢她还什么都不懂,连如何照顾自己都不会,更别说嫁人……

      是夜,阿滢娘见几个孩子都睡了,回到房间看见在床边坐着的丈夫,见他也是一脸凝重,阿滢娘叹了口气,在丈夫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阿滢娘问的小心翼翼,十几年朝夕相处的她知道丈夫并不是一个会突然改变决定的人,眼下又皱着眉头,定是出了事。

      阿滢爹叹气,虽然也并不打算瞒着妻子,但始终不敢直视她:“村正下午的时候找我说了些话,他说……知县家二公子看上了咱家阿滢,想要纳妾。”说罢又叹了口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阿滢娘闻言就慌了神,哪里注意得到丈夫的神情:“这,这可怎么行啊,阿滢她心智不全,且不说答不答应这事,便是答应了,阿滢在那种大户人家里又怎么生活的下去啊!”阿滢娘说着说着有些着急,甚至抓住了丈夫的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只见阿滢爹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阿滢娘手上,拍了拍,过了良久才说话:“咱家只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哪里由得我们拒绝,今日村正不过是来告知我而已,并不是同咱家商量。”

      “而且……知县家说会给咱家五十两银子做聘礼,这可是咱家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也不算辱没了阿滢。”阿滢爹如是说,仿佛这样说会减轻一些心中的负罪感。

      屋外,偷听的阿溪听到这里便转头跑回了她与阿姐的房间,屋内说话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屋外的动静。

      阿溪跑回房间时,阿滢依旧保持着阿溪跑出去偷听前去泡脚的动作。她动了动脚,约莫觉得水凉了,想要自己去拿擦脚布擦脚时,阿溪便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阿姐阿姐,我听爹爹说,你要被县令的二公子纳妾了。”阿溪压低声音,见她想要擦脚,便蹲下身帮她,一边着急道,“这可怎么办呀,而且我听肉铺家小虎哥说,那个二公子花心得很,养了一堆女人在家里,怎么会突然看上阿姐?”

      阿溪这幅样子,仿佛下一秒阿滢就要被带上花轿抬走了一般。只有那正主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丝毫不慌,甚至伸出手擦了擦妹妹因为着急流到脸颊上的汗水。

      饶是阿溪再急,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况且此事的正主什么也不懂,只自顾自的转身拽过床边的薄被想要躺下睡觉。
      阿溪也无法,只得端了洗脚水出去,待到她洗漱好回房间时,房里只余阿姐绵长的呼吸声。

      第二日清晨,一家人因着昨天的事气氛有些沉闷,吃过了早饭,阿爹就带着大宝去劳作。
      阿溪也开始帮阿娘整理屋子,而阿滢与往常一般,自己走到了河边。

      以往阿溪几乎每日都要问她一遍,为何要往河边跑?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何,总是下意识地想去河边。心里总觉得,那里能等到一个很重要的人。

      大约两年前,便总是会出现一个人,陪她一道在河边坐着,却也不与怎么她说话,等阿娘或者阿溪来寻她时,那人就消失了。

      今日也不例外,她在河边坐了半刻后,那人又出现了。阿滢只觉得身后有微风拂过,紧接着旁边就有人坐下的动静。
      阿溪也不去看他,只享受的眯了眯眼——这人每次来时都会带给她很清凉的感觉,在盛夏尤其舒适。

      此时日头还不毒,但那人还是举起自己的胳膊,用他宽大的衣袖替她遮住阳光。

      阿滢也知道尽管两人不怎么交谈,他还是会这样照顾自己,彼时她还不知,这叫“润物细无声”,只是日渐习惯了此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河面水光嶙峋,有些刺眼,她把视线从河面上转移开来,只听得头顶那个男人说话了。

      “哎,替你遮阴这么久,这次记得我叫什么了吗?”声音要比阿爹和大宝的好听很多很多,阿滢如是想,只不过听起来好似没什么耐性。

      阿滢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男人,没有说话。

      男人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声音,垂首只看到阿滢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自己,却不做答。
      他偏过头,微不可察的“啧”了一下。

      复又转过头收起为她遮阴的胳膊,两只手捏起她脸上的肉,想要使劲掐却又舍不得,只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不知道这两年重复过多少遍的话:“我叫泽熙,记住了吗?”

      看着他这般模样,阿滢眼里少有的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泽熙也是许久许久不曾见过面前这人笑的样子了,一时也不忍心继续掐着她的脸,只能作罢。
      收回手后见她脸上有些微红的印记,不太好意思的帮她揉了揉脸。

      这约莫是两年来互动最多的一天。

      二人不知又沉默了多久,泽熙突然听见一道细细的声音说话,不似记忆中那般活泼,若不仔细听恐怕会让人忽略:“什么是……纳妾?”

      泽熙原本含笑的眼眸突然有些冷下去了,抬手抚上心心念念许久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问她:“纳妾?”

      阿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泽熙见她这副模样,眯了眯眼。

      现下她的心性不过堪堪六七岁而已,断不会平白无故突然知道这个,只能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她才会好奇。

      是以这一日阿溪来找阿滢回家时,他没有像往常一般直接走掉,而是隐了身形,跟在两姐妹身后,一道同他们回了家。

      泽熙随着两姐妹进了院子,自找到她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她现在的家是个什么模样。
      仗着自己现下是隐身,他毫无顾忌的进了堂屋找了在主位上坐下,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四周环绕一圈,似是找到了阿滢的房间,复又大步踏进了阿滢的房间。

      破破烂烂——他环视一圈,下了结论。

      不多时,屋外传来饭香味,外面也吵闹起来。
      泽熙没有向外走去,而是坐在了平时阿滢睡得一侧——这里有她的味道。

      尽管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可身上的味道还一如当初。
      原本有些暴躁的心情逐渐平复。泽熙平静的坐在原地,等着阿滢一家吃好饭。

      他看着这家的女人帮阿滢洗漱,铺好床躺下,跟着女人一同出去,进了主屋。

      阿滢娘今日看似如平常一般,实际上心里乱糟糟的。
      进了屋阿滢娘就去找阿滢爹,未曾注意到身后的门迟了一会才缓缓合上。

      “他爹,阿滢的事……定了吗?”阿滢娘问的艰难,也知道若是这事真的定下来自己也毫无办法。

      泽熙听到这话倒是挑了下眉,直觉与自己今日在她嘴中听到的“纳妾”一事有关。
      他抱臂靠在墙边,有些不耐烦的抱着臂,觉得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躁。

      只听阿滢爹叹了口气,点头道:“三日后,彩礼抬来咱家,把阿滢接走。”阿滢爹顿了顿,像是安抚般,又说,“咱阿滢抬去是做良妾,二公子那边出五十两银子,算是给咱家的彩礼。”

      阿滢娘不作声,她心里知道家里光靠地里的收成只能解决温饱,往后几个孩子议亲都需要花钱。
      可若是因为这些钱就将阿滢嫁予别家做妾,与那些个卖孩子的并无不同。

      夫妻二人睡觉前都没再说话,似是默认。倒是一旁听着的泽熙,望着那对夫妻冷笑出声。

      他走至二人床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阿滢的这对凡人父母,像看蝼蚁一般:“既然要抛弃她,那你们也不配做她的父母。”

      此时窗外雷声大作,几声惊雷过后,屋外下起了暴雨。
      一阵狂风大作,吹开的阿滢父母房间的窗户,“彭”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梦中二人。

      泽熙虽是从窗户出去,但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又回了阿滢房间,看着被阿溪从身后抱住,睡得正香的阿滢,他俯下身,帮她捋了捋额前掉落的碎发,轻声问她:“醒来可愿意跟我走?”

      泽熙也不指望能得到任何回应,他笑了一声:“不愿意也不行。”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泽熙凝视着阿滢,诡异的祥和。

      第二日清早,一家人发现昨晚暴风雨将院内的东西吹得七零八落,地上也都是树上被风刮下来的落叶。奇怪的是只有他们一家是这样,别家甚至地都是干的。

      阿滢娘问左邻右舍:“昨夜暴风雨你们可曾听见?”

      却见邻居像看傻子一般看她:“你莫不是痴傻了,这几日日头那么大,哪来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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