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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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捂着额头从被子的温暖里挣脱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呻、吟着躺回去。
神力透支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被大量抽取神力后又强行挥出那一刀，直到现在还令他筋骨酸痛，深感疲倦。
“荒。”回忆了一下昏睡前自己最后将力量摘出去一半的举动，料想那孩子应该还在这神社里，夜神阖着眼睛低唤道。
“你待他倒是不同。”未想没听到荒的回应，反是另一道声音懒洋洋的接上了话，那声音源头就在他身侧不远，却未能被夜神察觉分毫，直到声音的主人主动出了声，还在被褥上调整姿态的动了动身，才令神明猝然一惊。
面色苍白，有着一双紫色蛇瞳的男子懒洋洋的撑着头，略略仰视着他。那男子穿着一身浅金色狩衣，此刻一手撑头导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劲瘦，线条漂亮的小臂，一条蛇自袖口滑出，吐着信子，声音嘶嘶的。
“夜君。”男子低柔的笑着，如此唤他。
夜神冷静地看了那男子片刻，才终于从昏迷前的记忆中找回对方的身份，沉默须臾道“八岐。”
“答对了。”见夜神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边的小蛇上，男子唇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了一分，与常人相比更要苍白上三分的手指划过小蛇的蛇头，声音也愈发柔和。
他本就是阴柔的长相，惑人的音色，此刻说话声再刻意放柔更是能令人直接酥了骨头。男子凑近两分，松开小蛇，用手指挑起青年神明的下巴，凑身过去，迫得夜神重新与他那双银紫色蛇瞳对视，“能被几乎失去全部记忆的您记着，真是荣幸。”
他们靠的很近，进的夜神能感受到男子说话间浅浅的吐息打在自己皮肤上。八岐大蛇比他矮了不止一点，此刻也分明是仰视的角度，却让夜神硬生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极强势的压迫感。
夜神眨了下眼睛。
其实他并不记得这个男人，准确说，那一刀更像是本能所为，从几乎是任由自己被抽取力量到后来举刀斩向阴界裂缝，却刻意避开了这个男人，都是出于本能。
同样的，他是在那一刀前，在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靠着本能认出对方身份的，那是仿佛镌刻入骨髓的感觉，冥冥中有谁在他耳边确切的道出了这个名字。
八岐大蛇。
夜神猜这是原夜神留下来的麻烦。
在夜神作为阴阳师的记忆里，八岐大蛇是头尾各有八岐，从高志来到出云，每年要吃一个女孩，最终被须佐之男斩杀的邪恶妖怪，邪恶化身。从未有人告诉过他，八岐大蛇是个声音低柔相貌绝美，堪比他所见过的玉藻前的男人，更没人在他没回到这个平安时代前告诉过他，八岐大蛇与一个神明相熟，熟到能跑到他被褥上懒洋洋的调戏他？？？
青年微一仰头，躲开八岐大蛇的手，尽量平淡道“只记得这个名字。”
居然会收到解释的八岐大蛇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兴味愈浓，但至少在表面上，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收回了手“你那个神使和一个风神堕落的妖怪谈情说爱去了。”
这话落下去后，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夜神起身，黑色的狩衣在一道流光闪过后重新出现在他身上，黑发黑衣的神明绕过丝质绣花鸟山河的屏风，走到居室门前，伸手拉开木门。
明亮的午后日光倾斜下来，照在神明的身上肩头，在那头柔顺的黑发尾梢晕染开黯淡华光。他的脸上看不出怒意，除了些许标志着虚弱无力的苍白外只有些许怔忪，在殷红的枫叶下显得愈发茫然。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自也看到了这幅样子，颇有些意外地哼（二声疑问调）了一声，“怎么？”
“荒还是个六岁多的孩子……吧。”看着庭院中好像比他离去前高了几分的树，夜神的声音因不确定而显得有些飘忽。
“如果你说的是你那个神使的话，”立刻明白了夜神这股茫然的来源，八岐大蛇也跟着把目光投向庭院里那刻已经长高不少，多抽了好几根枝的树，几乎不加掩饰的，带着些许玩味和恶意的笑意几乎从声音里透了出来“他今年应该已经二十六岁了。”
黑发黑衣的神明有那么一刻的不知所措。
他来这个时代后经历过很多事，由一个小小的，普普通通的小阴阳师变成了一位神明，能够驾驭龙车，拥有自己的神社，甚至劈开云层，与大妖茨木童子切磋，和酒吞童子喝酒……。
这些都不能使他慌乱，究其原因是成为夜神后几乎本能的可以轻易使用力量。作为一个阴阳师，夜神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决定一切的道理。
但这道理，又和一睡二十年不大一样，毕竟对于夜神来说，他有记忆的人生还不到二十年。
“神明一睡二十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八岐大蛇眯了下眼睛，伸指按了按探到自己腰间，朝着夜神吐信子漆黑色鳞片毒蛇蛇头，状若不经意道“我在阴阳的隙间被封印了已经不知几百年了，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二十年动容。”
夜神沉了沉神色，平淡的摇了下头，不动声色的岔开这话中重点，“荒作为我的神使，从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没能陪他，是我的失职。”
“只是为这件事而有些感慨而已。”他解释道。
“喔……”八岐大蛇微微点了下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说法，只在低头的瞬间，那双蛇瞳神色微变，瞳孔细上三分。
神明一睡二十年，那是对一些普通的神明，或者闲职大神而言的很正常。
而对夜神这种每旬都要驾着龙车去引领黑夜的神明来说，不管因何种原因沉睡，这都是严重的过错，虽然高天原诸神并不敢因此向夜神问罪，不过按夜神以往的性子，也多半会自罚。
但夜神却不记得这回事了。
甚至，连当初是他亲手封印的自己，也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