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成瘾》大壮士

40、第 40 章

　　出了宫门，燕绥抱着小世女上了丞相府的马车。
　　“去驿馆。”
　　车妇有点奇怪，但是却还是应了下来。
　　等到依楚赶到时，刚刚好一帮人马准备要出发。依楚掀开车帘，对着不远处的一帮人喊道，“皇姐！”
　　穆和清楞了一下，缓缓拴着马绳，转过来，看着从马车上急哄哄冲出来的男童，略微晃神。
　　燕绥一时不查，就让依楚这么跳下来马车。又忧又惊，连忙跟着依楚跳下来。
　　待穆和清回过神来，小团子就已经喘着气跑到了马下。
　　“皇……皇姐……”
　　“依楚……？你怎么这般……”少女略微惊讶，随之又落寞下来，眸子里没有了少女的意气风发，倒是多了几分沧桑，“你还是回去吧……现在的我……已经……呵，像我这般暴戾之人……”
　　“不！我相信皇姐！”稚童清亮的嗓音打断了少女低沉的自嘲，打破了清晨的冷冽，穆和清讶异的抬起眸子，看着一脸坚定看着自己的女童。
　　她的眼睛就像是最为明亮的明珠，让负任何污浊都不会存在。
　　“我相信皇姐不是那种人！皇姐是这个世界是最好的，最温润不过的贤人！我相信皇姐定不会做出这般行为！”
　　“我相信！”
　　少女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骏马稍稍甩了甩头，蹄子往后蹬。
　　穆和清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少女攥紧缰绳，随之翻身下马，站在依楚面前。女童就这么看着她。
　　“你可知……昨夜……众目睽睽。他们所说的句句属实！连我的父君都认为我生性残暴。”少女像是不敢置信，看着她，语句混乱没有逻辑，不知道是在说服谁，略微急躁的蹲下身，按着依楚的肩膀，加重力道，“你可知道？！你又凭什么相信我？你为什么相信这么一个虚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相信她不是心狠手辣的劣徒？！”
　　少女着急的看着依楚。
　　眼眸像是一汪潭水，波光粼粼，仿佛有水盈出，顺着睫毛往下滴落。
　　……好似要哭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自己？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等自己清醒后却发现自己将剑刺入宫人的身体……她连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未苛责过下人……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自己？！
　　就连生育自己的夫君临走前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本宫对你太失望了！”
　　往日对自己仁爱的母皇废除了自己的名号，贬去东州为通判。连让自己辩白的机会都不给……连夜逐出宫中，丝毫没有往日的和蔼……
　　多可笑？
　　“我就是相信。”女童一字一句格外坚定，“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人的言语，而不相信皇姐的为人？自我幼时便于皇姐相识，皇姐在我心中，是世间最好的人！”
　　穆和清复杂的看着她，惊愕，感动，难过，最后千言万语堵在口间。
　　伸手将依楚抱住。
　　“……谢谢你。”
　　少女的声音哽咽。脖颈间点点的温热。
　　“……皇女殿下。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一旁的人见她两惺惺相惜，便不得不出言打断。
　　“……我走了。”
　　穆和清缓缓松手，对依楚一笑，正打算转身。却被依楚拽住了衣角，女童掏出盒子，
　　“这是……送与皇姐的成人礼。”
　　依楚抹了一把眼泪，心中还是不舍。这人也算是她看着长大，往日对她万般照顾，原本是天之骄女，现在却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才一夜，便增添了愁苦的沧桑之感。
　　你让她如何放下心？
　　此去一别，今生估计都不复相见了……
　　“保重。”依楚尽力扬起微笑，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往下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
　　穆和清没有说话，久久站着，随之叹息一声，翻身上马。
　　“走吧。”
　　依楚看着一帮人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此去一别，几经流年。
　　物是人非。
　　从此以后，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