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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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宁王府。
北宁王正君坐在梳妆镜前，笺月将白玉嵌翠碧玺花簪轻轻地斜插入发髻中。
阳光晕着光线，从轩窗的镂空雕花之间撒下，照到男子的脸上。
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
男子抬手举止间，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的懒散之意，美人美如斯，倒是让仙人不敢看第二眼，恐失了淡泊，一念坠尘。
“正君，好了。”笺月笑道，站在一边，“正君风华绝代。”
“是吗？”正君笑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终究是花无百日红，美人迟暮，他伸手抚了抚眼角，似是叹息，又像是庆幸，“我才不过22岁，便有了皱纹，终究不再是年轻时的自己了。……也好，她如今也看不到，她记忆中，一直都是我最美好的年华。”
笺月皱眉，似是心痛，淡淡的唤了一声，“正君。”
“罢了，我不过是自嘲罢了。”正君站起来，笺月见此，不免心中叹了一声。当年小少爷和亲王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恩爱非常，羡煞旁人。不料天降横祸，亲王英年早逝，正君吓得小产，从此落下了病根。从前任性活泼的正君像是一夜之间变了，性子越发沉闷。
当初小世女被抱走去宫中抚养，正君像是彻底失了魂一般。
妻主已死，孩子离开。
现在到了这般田地，正君每日活的不人不鬼，浑浑噩噩，连前些日子小世女受伤想入宫见见，也被太君以他身子不适恐让小世女染上病拒绝了。
“楚儿可是要到了。”
“是，润玉打听了，大约未时就会到。想来就快了，厨房早已备下了小食，房间也打扫好了。世女必定欢喜。”
“是么？”
正君抚着衣袖的海棠，垂眸掩盖了眼中的神采。这个孩子……若不是当初自己早产，她也不会天生不足体弱多病。她是她唯一的孩子，他又怎么舍得将襁褓中的孩子送给太君抚养，再不甘再不愿，……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的她被人抱走。
他与他孩子之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也是如此，她对他十分冷淡，连宫中的厮女都不如。
记得当初她躲在宫人后面，奇怪的看着他，像是个陌生人。
她仰着头，问他，
“你是谁？”
每每想到，就心绞痛。
他的孩子，他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等会见面，该问她什么？该让她做什么？她会不会喜欢她的爹爹这般打扮？是不是长高了？是不是身子好了些？入秋她总要咳嗽两天，现在好了么？
他站在堂中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几乎要落下泪来。急忙用帕子擦拭。
正想着，就见仆人跑进来，
“正君！小世女到了！”
“是么？”正君像是回过神来，抿唇，跟着一脸喜色的侍从到了门口。
只见女童站在府门口并不进去，身穿罗锦，拎着一个小包，一张脸像极了她的母亲，一双凤眸好奇的大量。
她看向他。
正君的脚步慢下来，现在他有点拮据。
一旁的笺月有点着急，低低的唤了一声，“正君！”
只见小世女扔下手中的小包，向他跑来，一张粉嫩的笑脸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像是午后透过树叶之间的大把大把阳光，把他的心照亮。
“爹爹！”
正君鼻子一酸，浩荡的悲伤将他整个人淹没。巨大的喜悦之下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正君一把抱住她，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哎。”
他抱起她。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
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的所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