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专宠日常》花间小酒肆

15、第十五章

　　“丫头，想让你家小姐没命吗？”慧明大师赶紧捂住了珍珠的嘴，朝着殿门看去，应该是没人注意。

　　沈如意看着自己手中的签文，满是犹疑，之前来慧明大师这解签，是因为幼时曾患了重病，靠大师卜算的签文等到了她的师傅钟神医，救了她一命。

　　可如今，这凤签从何而来？她都没打算入宫的，怎么会有凤命？难道是因为入宫做了宫女，所以改命了？

　　“慧明大师，这次签文是不是算错了？”沈如意说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慧明大师解签素来无误，此问不是在公然折损她的威望。

　　曾在这之前，慧明大师曾给她算过命数，却因为尚未及笄，并不确定。如今命格已定，这凤命是她都没有料到的。

　　“如意丫头，你此去京城多年，到底去了哪儿？”虽说如意去了京城，但是偶尔还是给念感寺来信的。

　　“慧明大师，我进了宫，但只是宫中的绣娘而已。”沈如意自作主张，她知道，若是父亲在，宁可死都不会让她入宫的。

　　如意的命数，是她自己改变的，命有两种，一个是天命，一个是后天自己形成的命格。之所以有了这条路，自然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如意，随缘吧！若是因为命数，就不要自己的幸福，未免太过苛责。”慧明大师不想多说，如意也并不想多问，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第二日，宫中绣娘们都给了假日，她们大多数都是去苏州街逛逛，买些好玩意，而沈如意则是一个人去了苏府的后宅。

　　“事情办好了吗？”沈如意给出一枚元宝，压着斗笠，像一个小厮的模样，连声音都让人分辨不出来。

　　“公子，前些天苏府又抬出去一个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那个人的身上撒上了荧光粉，你晚上去那儿，准保能看见。”这人的职位不大讨喜，是运死人的匠夫，如意找到他，好多亏了苏家老爷一直都不知收敛。

　　沈如意盖着斗笠，先回了一趟行宫，说是晚上要去宗祠给父亲上香，特意找皇后娘娘告了假，这便没人能说出来什么了。

　　“小姐，真的不让我陪你去吗？”珍珠看着在收拾行李的小姐，有些担心的道，若是只去祭祀，小姐拿着绳子和风筝线是干什么？

　　“珍珠，无论谁问你，只需按照我在皇后娘娘面前的说辞即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只需去找皇后娘娘。”沈如意麻利的整理着手中的东西，今天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若她抓不住，既对不起自己的冒险，也对不起珠玉。

　　沈如意在清晨之时赶来，勉强赶上队伍前去西湖，楚若云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队伍前进。

　　原本上午西湖还好好的，中午用过餐饭，却发现西湖中有一具女尸躺在湖中。

　　“天啊，看，那是什么？”一个绣女率先看见了湖中的女尸，沈如意拿着笔的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笔朝着湖中看去。

　　“小姐，这里怎么会出现女尸。”西湖之中的水虽不是死水，但是在两头都有过滤的网，是不可能有尸体流动进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西湖沉塘，被人折腾，不会泅水，便生生的淹死了。

　　楚若云也吓了一跳，扶着蓉儿到亭子边上看，果然见到一个被泡的发白的女尸漂浮在湖上，怪吓人的。

　　谁这般残忍，竟然这么对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蓉儿，叫头领侍卫过来。”楚若云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敢看了，余光转过的时候却看见沈如意心神淡定的看着湖面上，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臣龙铎拜见皇后娘娘。”头领侍卫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但也多是皇帝近臣，将来可都是要进军机处的有望之才。

　　“拿着我的印鉴，去苏州府衙，先叫衙役和仵作前来处理案件，然后请苏州府衙县令、苏州巡抚、苏广提督一同来此处提审。”皇后自然不会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坐视不理，不仅仅要查，而且要查得水落石出。

　　等着湖中的尸体被衙役捞上来之后，身上穿的服饰却让她们再熟悉不过，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楚若云、沈如意和珍珠自然是清楚，这人身上穿得正是苏家绣娘独有的服装。

　　皇后看着这尸体，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看沈如意，却没有说话。

　　苏家和沈家是敌对，但当年的事情，理应和苏家牵扯不上关系，为什么沈如意会对苏家下手呢？不光是皇后，珍珠也明白，这肯定是自家小姐下的手。

　　在皇后眼下发生的事情，苏家定然是逃不掉了。可事情，真的就会如同沈如意所愿吗？

　　簪缨世族，鼎盛之家，传出了这般的丑闻，连带着官府收押，这件事儿被查了好多天。原本绣娘半月就画完了图，可因为这件案子也搁置了，直到皇上回来也没有查完。

　　慕夜刚从皇后那里出来，听闻皇后已经见了沈如意，并且邀请她做一等宫女被拒，还提了苏家一事，是如意牵桥搭线，其中缘由，除了如意无人可知。

　　已经是深夜，慕夜晚上睡不着觉，溜达溜达就逛到了西苑。

　　站在西苑的西侧门，看着一身白衣的沈如意静静的站在月下，满目忧思。没错，这案子审问到一半儿，却并不能让她满意。

　　不知这巡抚和总督到底跟苏家都是什么关系，一口咬定苏瑾言就是替死鬼，明明那些被放出来的姑娘都知道自己是被苏家老爷掠夺过去的，也将脏水都泼道了苏瑾言身上。

　　虽然他纵容自家的老子，坏事做尽，但终究还是念瑾的爹地，她不能坐视不理。如今这样的境遇，也是她一手促成。

　　沈如意本想转身离开，低下头去看见苑外有一个身影，背逆着月光，看不清样貌，却是一个公子打扮。

　　“来者何人，这里是宫女住所，外臣不可以进入，若是您无事，还是早些离开。”沈如意看着那身影不为所动，反而顺着她的话音一步步走进来。

　　她慢慢后退，决定等着他走进院子中央的时候就大喊，让人捉了他。

　　“是我。”慕夜清冷得道，倒是和月光相合。

　　“卿玉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地？”沈如意还不知道他身份，想必皇后没有多言。

　　“我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刚从受灾地区赶回来，灾情已经面前得到控制，蝗虫也大多被捕捉，更没有疫情肆虐。”这次他亲下江南，如此迅猛的解决问题，实在漂亮。

　　然沈如意的夸赞他并没有等到，只听她吐槽道。

　　“皇帝果然不是草包，但不可能次次灾祸，他都能亲自南下。自江南以南以西，处处天高皇帝远，各层官吏层层盘剥，各地乡绅无动于衷，连年来灾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只是一次，他当知往后会不会将此次功勋，一一殆尽。”沈如意不觉得高兴，江南富庶，尚且如此。

　　若是去往西北一带，怕是更艰难。

　　这小娘子，果然跟从前一般，什么话都敢说。

　　“朕…正如你所言，我会像皇上进言，整顿吏治。不过听说，你们在西湖取景，曾遭遇女尸案，可有结果。”慕夜其实对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此时为了做戏做全套，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沈如意看了他一脸八卦样，实在看不过去，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留了一句等她就往屋里面跑去。

　　莫不是刚刚过了七夕，她绣了荷包送给自己？慕夜心里面美滋滋的，然等沈如意出来的时候，哪里等到的是荷包，分明是拒绝。

　　“墨玉贵重，既然你只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想必这是他赠与你的，我不能拿。”原本沈如意以为他是多显贵的人，眼下也不过是个侍卫，拿了皇上的封赏，她着实不该，还容易引来祸患。

　　“上次皇上问过，我说墨玉被贼人偷走了，先放在你那里保管吧，只是千万别被别人发现。”慕夜抽了抽嘴角，只好将自己打荷包主意的心思都收起来。

　　七夕佳节，对他这样的人可真不友好，枕边的皇后所思非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貌似还没有自己。

　　“那好吧，对了，你刚刚说对女尸的事情感兴趣？”如意从没在宫中遇见过熟人，再加上心里面对卿玉公子有那么一点好感，不自觉的就多说了几句。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她是宫里面的绣娘，怎么可以跟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说话呢？

　　“恩，怎么你知道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儿？”看她主动提及，慕夜为两人找到话题开心了一阵儿，但面容上却没有表达出来。

　　“没什么，我们这样不合规矩，我先回去了。”沈如意看着卿玉公子的笑，有点魂不守舍，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而慕夜则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皆收敛回来，又恢复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