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天注定》烛影摇红

17、第 17 章

　　邓青翰苦笑道：“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庄寒秋看他半晌，叹口气，淡淡道：“剑豪，这些年来江湖上的大风大浪你们也见得多了，却不想在京城这条河里翻了船了！”眼中神光一闪，费力的慢慢坐起，苍白的面色已微现红晕，清浅的咳嗽了两声，已叫道：“云英，云英！”

　　一名生得极其秀丽的丫鬟已疾步走来，口中应道：“爷，您又咳嗽了，夜里风大，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迟疑片刻又道：“爷，你今晚的药还没吃……”

　　庄寒秋神色倦怠，已打断她道：“我死不了，没事吃什么药……”他话一出口，见那丫鬟神色凄惶，眼中泪水盈然欲下，不觉又放缓了语气：“你去找文爷过来，就说是我请他的！快去吧！”

　　云英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敢不听，别过头，匆匆去了。

　　邓青翰皱眉道：“怎么了？说话说得没头没脑的……”

　　庄寒秋静静的看向他，平静道：“那宁王是如何模样，不妨说来让我听听，我也好想像一下此人的风采。”

　　邓青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素知自己这个老友之能，依言将帝王厅中宁王言谈举止尽数说了一遍，言语之中甚多推崇之意。

　　一时说毕，看庄寒秋仍是一脸沉静深思的模样。他也懒得打扰，悠然的坐着等庄寒秋开口。一阵凉风袭来，虽是春天，但夜半风寒，庄寒秋已激灵灵打个寒战，又是几声咳嗽。邓青翰不由皱眉关心道：“你这人当真是活得腻烦了吧，风大，别撑着了，回屋休息吧……”

　　庄寒秋停下咳嗽，面上早已一片赤红如火，涩涩道：“早些死了，也还罢了……”邓青翰顿时不悦，正欲开口说他几句，那边文君傲已然过来，庄寒秋抬眼看了文君傲一眼，只道了一个坐字，便又是一阵咳嗽。那云英已急急过来，伸手给他拍背，眼中泪水早泫然欲下。

　　庄寒秋微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倒了数粒药丸吃了，回首道：“云英，你且去休息吧，我已吃了药了，等我再跟二位爷谈一会就回屋休息！”云英有些担心的看他一眼，又不敢多说，只得下去了。

　　庄寒秋叹口气，拿出另一只玉瓶，看也没看二人一眼，只道：“这瓶药现在就放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你们服下解药，解去所中之毒；另一条就是……以你们自身的定力控制所中之毒……”

　　邓文二人互看一眼，齐声道：“毒……什么毒？”

　　庄寒秋服了药后，精神略好，面色也似好了一些：“想不到宁王竟会用苗疆的蛊毒……”邓文二人不觉已变了脸色，庄寒秋却似没有看见，继续道：“这种蛊，我虽没见过，却是听说过的，传言乃是王族之人为了控制手下对自己忠心不二所制的，名唤‘向心蛊’，中蛊之人除对下蛊之人誓死效忠外，一无异处……”

　　文君傲愕然许久，半天才道：“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宁王有龙虎之姿……”

　　邓青翰脸色难看至极，只觉得头上又是隐隐的一阵痛，眼尾扫处，见文君傲额上也隐隐见汗，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一手抚额，看了药瓶一眼，邓青翰冷冷道：“好一个宁王……”额上又一阵绞痛，令他无法说下去。

　　文君傲放弃不再去想宁王，问道：“为何给我们两条路走呢？解去此毒，岂非一了百了！”一旦不再去想宁王，顿时便觉脑中清明，头上也不痛了。

　　庄寒秋看了二人一眼，眼中似有怜悯：“若然解去此毒，宁王便会立即发现，此蛊的最大效应便是主蛊与副蛊有相通之功，宁王若知我们对此毒已有了应对之策……于我们便是大大不利……”

　　邓青翰呻吟一声：“那就是说我们必须继续受这罪了……”

　　庄寒秋吐出一口气，宁静道：“我打算明日离开袭沁园……”

　　邓文二人互看一眼，文君傲已点头道：“如此也好，免得对方知你身份，猜到我们可能已有了解毒之方……只是……”

　　“向心蛊之事你们也不必过于介怀，此蛊虽然阴毒，但只要你们肯听从宁王之命，却也不会伤害你们……”

　　“若是我们不听呢……”

　　“若是不听……便会不断的头痛，半年后蛊虫入脑……非疯即狂……”

　　桃夭园中一片清寂，邓青翰长叹道：“我们为了南家王朝，这回可真是提头玩命了！”

　　庄寒秋反而笑了起来：“这只是一种可能，前提是你们有足够的定力对抗蛊虫，若是自认没有，你们还是早早服下解药的好！”伸手又取出另一瓶药：“这药可以止痛，且可让蛊虫暂时处于昏睡的状态，但是不能多用，服食超过三粒，蛊虫便可能一命呜呼，宁王那边便会立即警醒……”

　　文君傲拿起解药瓶，稳当问道：“这药一定能解向心蛊之毒吗？”

　　庄寒秋微微笑了起来，神色间有些怅然：“我虽自废了武功，医术可没废，我出身苗疆，小小的向心蛊岂能难得倒我……”文君傲摇头道：“寒秋，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宁王既能对我们下手，那么朝中其他大臣……甚至是……”看了一眼邓青翰：“甚至我们四人的爹……”

　　邓青翰大吃一惊，面色顿时变了。

　　庄寒秋有些叹息道：“这个倒是不需多虑，蛊，分为活蛊、死蛊两种，死蛊便是一般的毒药，不必怕它；较为可怕的便是活蛊，活蛊又分两类，一是主蛊，一是副蛊，主蛊与副蛊之间有种奇异的互通，若要下手解去副蛊，主蛊定能发觉；但主蛊与副蛊通常为一对一的关系，一只主蛊只能控制一只副蛊……”

　　抬眼看见邓文二人脸上均有讶色，又解释道：“向心蛊较为特殊，但即使是最高明的用蛊之人，最多也只能控制十只副蛊而已，所以也不需过分担心！”一阵倦意袭来，庄寒秋掩口打个哈欠，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们自便吧！”不再理睬两人，迳自起身回房去了。

　　邓青翰移目看向桌上两只玉瓶，恨恨道：“宁王这个老不死的……”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不由得抱头一阵呻吟。文君傲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沉静道：“你该想的是，宁王真是个大好人……”

　　邓青翰口中默念：“宁王真是个大好人，大好人……”脑中阵阵剧痛依然不止，不禁大骂道：“这只该死的虫，我已说宁王是大好人了，它怎么还是闹腾没完……”一旦转念改骂蛊虫，反觉脑中清明许多，头也不那么疼了。

　　文君傲一阵好笑，不由笑出声来，道：“你嘴上说什么，那虫倒未必知道，怕你刚才嘴上念叨，心里还在大骂吧？”

　　邓青翰也觉大为无奈，叹息摇头，一旦岔开话题，不再去想与宁王有关之事，顿时大感舒适。挥挥手，邓青翰道：“只希望今夜做梦别梦到宁王那个王八蛋……”话犹未了，已哎哟一声抱头叫了起来。

　　宁王府密室

　　宁王爷悠闲自得的坐着喝茶，笑对那名华服男子道：“连湛，还是你有本事，本王已在那两个小子身上下了向心之蛊，不怕他们不能为我所用。”

　　华服男子连湛已微笑道：“不错，只要能将江南四候的四位世子尽数控制，再派人杀了四候，江南一带便是王爷的天下了。届时，何愁大事不成呢！”忽而蹙眉道：“只是不知王爷有无派人尾随此二人，调查他们一行共有几人？”

　　宁王摆手道：“这个何劳操心，管他几人，一并控制了便可！”已得意大笑。

　　连湛蹙眉不语，心中却不由得想起那个江湖传言中出身苗疆的神医：四绝书生庄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