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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Day.8 ...

  •   6:00PM

      “所以你们俩就在楼下一边走路一边聊了俩小时,然后就回家洗洗睡了?”江瑶一边低头画画,一边随口吐槽,“讲真的,谁家夫妻是这么过的啊?”

      “要不呢?”乔蓁蓁一边收拾桌子一边也觉得很无奈,“不过有些话讲开了也就好了,不合适就摊开说,没必要藏着掖着。”

      “但得讲究策略吧?”江瑶抽空看了她一眼,“而且说真的,听你刚才说你们聊的话题,真的很……”她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仿佛是在想用怎样的词来形容才贴切,“啊我知道怎么说了,你们的话题就很空中楼阁,都是虚的。”

      “先要把道理讲清楚,才能说到实际上来。”乔蓁蓁的语气有些心虚的意味。

      “道理很多,但离实际有点远。”江瑶漫不经心地说,“就拿你们俩来说,你们之间又不是不能沟通,很显然你们还能互相交换观点,然后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依旧能够达成一个看起来很和谐的共识,但这又能怎样呢?你想离婚难道是因为你家周导不讲道理?那还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顿了顿,她抬头看了一眼乔蓁蓁,“所以为啥过不下去了?”

      “哈……这个就说来话长。”原本都要站起来的乔蓁蓁一屁股坐了回去,“这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说呗,要是实在太长咱俩再点个外卖慢慢说。”江瑶揉了揉手腕,把笔放在旁边,然后拿起水杯喝水,“别说你了,我最近都烦得很,我最近在想,我当初从国外回来跟老茅结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你跟茅哥闹矛盾啊?”乔蓁蓁看向了江瑶。

      江瑶叹了口气:“大矛盾没有,小矛盾不断,他爹妈,我爹妈,搅和在一起就全是矛盾。”顿了顿,她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色,“昨儿晚上为着黄瓜应该炒肉还是凉拌还吵架,我真应该昨天在公司加班,加到个半夜12点然后回家直接洗洗睡觉。”

      “不是说没和家长一起住?”乔蓁蓁问。

      “一开始是说好了,单独过,不跟他爹妈住也不跟我爹妈住,但是吧……”江瑶叹了口气,“周末他们要聚一聚,也拦不下来啊!”顿了顿,她摆了摆手,露出了不想多提的神色,“不说我,说你呗!”

      “我嘛……你其实知道的,我爹妈看起来很开明。”乔蓁蓁揉了揉脸,忍不住摇了摇头,“看起来和实际上也是两回事,就那种,我说我很开明,我给你若干选择,但你一定要在ABCD里面选一个,如果你说你要选F,那不好意思了。”

      “懂,你继续。”江瑶抱着茶杯看着她。

      “我一直也没觉得结婚有什么必须必然必要的。”乔蓁蓁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话她也是第一次对人说,“那会儿我毕业了工作了,我妈就急吼吼地要给我相亲,然后就相到周与归了,我妈挺喜欢他的,说我和他绝配——就那种,都是搞艺术的,必然有共同语言,然后周与归长得也好看,嘴巴又甜,然后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良习惯,就结了。”

      “你就像为了你爸妈结了婚一样。”江瑶有些了然,“但都这么多年了嘿,那会儿我还在国外呢,这一晃我都回来这么多年了。”

      “周与归的确没什么不好,他哪儿都好。”乔蓁蓁说,“年轻有为,长得又好看,他说我和他相亲之前就在美术馆见过好几次了——他说这是缘分,好吧这也的确是缘分,但是……但是,还是那种必须必要的感觉,我并不觉得我必须有他,我生活里面必须有他……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她抓了抓头发,看向了江瑶,“当然了,刚结婚那会儿是有些新鲜的,从一个人过日子变成了两个人,但我最后还是一个人。”

      “你这个是充满了艺术和修辞的描述。”江瑶看向了她,“讲真的,你不是一开始还帮着你周导去做处女作了,按照道理说,不应当会是这样。”

      “按照道理说……我应该成为他的贤内助。”乔蓁蓁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上这就是我爹妈和他爹妈对我的期待,他们会觉得我既然在他处女作的时候就那样尽心,那么就应当在之后也做一个成功人士背后的贤惠女人,最好同时还能五年生仨,传宗接代和事业支持两不误。”

      “噗……”江瑶忍不住笑喷了,“没这么古板封建吧?”

      “不是封建。”乔蓁蓁倒是很无所谓,“周与归处女作之后就腾飞了,我爸妈是想,我早点生儿育女,能稳定婚姻关系,将来无论娱乐圈有多少花花草草,儿女是我的保障,退一万步哪怕走到了婚姻破裂的那一步,儿女就是我的砝码。”顿了顿,她支着下巴看向了窗户外面,天已经黑了,“他爹妈么是想早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给老周家留下香火。”

      “但你不想。”江瑶说。

      乔蓁蓁摇了摇头:“我那会儿是想——我想是得生一个。”说着她笑了一声,“但是我一个人怎么生,我又不能自体繁殖。”

      “X生活不和谐?”江瑶挑眉。

      “一年365天,有300天在外面,哪来的X生活啊?”乔蓁蓁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追剧组去。”

      “……”江瑶片刻无语,“那你拿什么生?”

      “所以就没生。”乔蓁蓁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会儿正好还出了个绯闻呢,冯青青跟他的绯闻,不过我是最后知道的,等我知道的时候,这绯闻已经澄清了。”顿了顿,她抬眼看向了江瑶,“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就是你想发火你都没理由了,明明心里很膈应很不舒服,但是不能发火。”

      “能。”江瑶点了点头。

      “反正就这么凑合了几年,我也觉得没意思。”乔蓁蓁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不那年你回来,我就来找你一起开工作室了么~”

      “那年我还以为你是包了个小白脸之类的要养家糊口,还上不了台面的那种,所以藏着掖着不给我看呢……”江瑶笑了一声,气氛倒是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要是真的是我养的小白脸就好了!”乔蓁蓁揉了揉自己的脸,“家里有人给我暖床,说不定还每天殷勤地过来给我送饭捶肩膀,都没这么多烦恼了。”

      “你家周导……也能做到。”江瑶笑着说。

      “压力太大了,不敢让他做。”乔蓁蓁摇头,“我要让他给我送饭捏肩膀,狗仔拍下来,他妈得吃了我。”一边说着,她捏起了嗓子,眉毛也高挑着皱起来,换了个尖锐的声音,“我们家归归从小就没做过这些,现在他都是大导演了,哪里还做这种事情啊!”

      江瑶再次喷笑了出来:“你家周导小名归归吗?说真的这小名不太好听啊!”

      “还喊他宝宝呢!”乔蓁蓁支着下巴笑了笑,“其实他爹妈也没啥不好,为自己的儿子自豪嘛,当然也不乐意自己儿子做这些事情,我能理解——他们对我也挺好,至少表面上过得去。”说着她叹了一声,“我爹妈和他爹妈关系也很好,我妈和他妈都快发展成老年闺蜜团了,还经常一起出去旅游——什么都很好,唯独我觉得不好,所以他们都觉得我在胡闹,他们都觉得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面,给周与归生几个小孩,老老实实做周导夫人就行了。”顿了顿,她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但我不想,我也许没有那么喜欢他,所以不想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去做他的贤内助,去做一个全心全意为了他一切的周导夫人。”

      “说真的,我觉得你俩……这并不是问题。”江瑶想了想,诚恳地看向了乔蓁蓁,“你看,咱俩工作室做大了,今天还在商量要不要招俩助理秘书来给我们帮忙分担下事情。”顿了顿,她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下去,“你和你家周导也需要助理,不是工作助理,是生活助理,帮助你们处理各种杂事琐事,你刚才所说的麻烦,很大一部分都可以丢给助理去解决,包括因为工作忙所以分开——有了助理,你们的工作行程都摆在明面上,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排出时间来见面。”

      乔蓁蓁沉默了一会儿,眉头有些微妙地皱了皱。

      “合适的助理,会比你去当个贤内助对你家周导的助力更大。”江瑶说道,“你也一样,有些事情可以扔给助理操心的时候,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画画也好生孩子也好,反正有人帮忙,不是吗?”

      “这是个好思路。”乔蓁蓁摸了摸下巴。

      “好啦,你赶紧回家去和你家周导约会吧!”江瑶笑了起来,“你也可以和你家周导聊聊,其实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乔蓁蓁听着这话,忽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感激地看向了江瑶:“瑶瑶,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俩之间不必说那么多。”江瑶摆了摆手,“你赶紧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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