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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知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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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焱随之接过花折樾背上的花折桉,背在了自己背上:“我方才想了许久,不如烈焰剑的名字就改为桃之夭夭的夭,觉得如何?”
“挺好,”花折樾接着半开玩笑道,“不过你怎么不取灼灼其华的灼呢?”
赤焱笑道:“想过。”
花折樾叹了口气,又觉无奈又觉好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子之于归,宜其室家。
赤焱很是欢喜,面容的笑意散不下来,将人送至云关门门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花折樾背着花折桉一路去云墨宫,云墨宫外人并不多,花折桉的几个师兄师弟见到他们回来了分外惊喜,几个人跑去里头通知了,还有几个跑过来接下花折樾背上的花折桉。
一人惊喜道:“师妹,你真找到木泽仙了?”
花折樾对人微笑着不说话,他并不认识他们,都是一些生面孔。
云墨宫弟子除了他哥,唯一认识的也还是花折桉喜欢的醉儿,花折樾正想着她,她便从里头跑了出来,面色焦急担忧,风带起缓带衣襟。
她气喘吁吁停在花折樾身旁,看向几个师兄七手八脚地扶着花折桉,见花折桉面色已经正常才松了口气,可她仍旧不放心,直到伸手探了花折桉的额头和脉搏,才松了口气。
花折樾温和笑道:“醉儿师姐,我哥这两日就劳烦你照顾了。”
他已经看见老远的墨渐寒师尊带了一干人走了过来,想他定然会问关于梅风榭的事,等着醉儿微笑着应了,花折樾也立即点了点头离开。
离开云墨宫没跑多远,便撞上了独孤丝萝。
独孤丝萝一见她那慌忙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情:“回来了?”
花折樾掀起眼帘对她笑了笑,把手搭她肩上:“怎么,师姐从云清宫特地跑过来,一日不见就这般想我了?”
独孤丝萝哼道:“我来是想告知你一事,师父昨日说等你回来要收了你的云界令,禁足你两个月。”
花折樾奇怪极了:“为什么收我云界令?”
“你和赤焱的事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而且…好像是师父误以为还是你把云界令给逆云端的人…呵…呵…”独孤丝萝心虚得干笑了两声。
花折樾说她也不是,不说她也不是,这真是她闯的祸要自己来背:“所以南门霜把你云界令还给你了吗?”
禁足两个月…花折樾暗暗叫苦,不说其他,就是隔半个月得去一次梅林参拜梅风榭一事就得泡汤,若这头几次就不见人影,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生杀权可都在他手上啊。
独孤丝萝取了腰间的云界令在花折樾眼前晃了晃:“早就还我了,咋?”
“初一十五借我用用。”
独孤丝萝一把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拿下,质问道:“干什么用?去幽会你那情郎?”
花折樾无奈叹息:“是救命啊姐姐,我要出不去,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独孤丝萝“诶”了一声,很疑惑:“你这初一十五拜神去?不拜还不行?”
花折樾讪笑不语,独孤丝萝莫名其妙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你该不会真是要去拜那个木泽仙梅风榭?”
花折樾无奈弯了弯嘴角:“去参拜参拜,毕竟他救了我哥一命。”
独孤丝萝笑得神秘:“我陪你一起去。”
………
花折樾心道:你只是想去逆云端看你的情郎吧。
走了一会儿,花折樾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师姐,后来仙尊有没有找你?”
独孤丝萝道:“有,仙尊似乎知道是霜教我招数,还让我好好学,我还以为我会被逐出云关界。”
花折樾点了点头,这看起来两个师兄弟闹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凶。
关禁闭的劫难还是逃脱不了的,花折樾当天下午就去了云清殿领罚,上交了自己的云界令,而钦无月眸子始终都未暖过,看得花折樾心底发寒。
“上次关入寒庭三月倒是未让你长记性,”钦无月冷冷看着大殿中央低眉拱手的花折樾,“云关界界规第三十二条,是什么?”
“回师父,”花折樾战战兢兢,“界规第三十二条,凡丢失云界令者,鞭笞五十,面壁三日,禁足三月;凡将云界令借于外者,鞭笞一百,面壁一旬,禁足半年,若引起事端,将之驱逐云关界。”
钦无月朝人走来:“你记的倒是不差分毫。”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踩在了花折樾心上,花折樾紧张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徒儿知错,甘受惩罚。”
忽然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发:“你最有天赋也最是聪慧,又肯努力,何故因逆云端的人违反界规,为师也早就告诫过你,做事不能太过自我,得考虑后果。”
花折樾抬头看去,钦无月已经收回了手转过了身,她一抬手,手上幻出一根戒鞭:“伏地。”
花折樾跪了下来,伏下了身子。
鞭子于空中一声响落在花折樾身上再一声响,紧着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花折樾闷哼了一声,而随即又是一鞭落下,后背衣襟随着抽中皮肉的声响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第十鞭抽了下去,花折樾身子猛地一颤,汗湿了衣襟,后背也七八条血痕染透衣襟,不忍直视。
钦无月看着人,眉头蹙得深:“起来罢。”
“多谢师父。”花折樾一动便疼得想呲牙咧嘴,慢腾腾爬了起来,忍痛又忍出一头细汗,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依旧不断传来,疼得他不敢直起身子。
钦无月收了戒鞭:“自己去禁闭室呆三个月。”
“是,师父。”花折樾转过身慢慢地往大殿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了身拱手于眉再行了一礼,“徒儿多谢师父。”
钦无月只冷冷站着,等着人离去才转过身,面目神色依旧清冷,只眼底藏了些许疼惜。
花折樾去了禁闭室,禁闭室里很暗,石门一关便再无光线,伸手不见五指。须臾,花折樾才适应了这黑暗,微微叹了口气,拿出当时额头被魔魇重伤时钦无月给她的药。
正想着怎么才能自己擦到后背去,戴在右手中指的梅枝刃忽然微微亮出荧光,吸引了花折樾的目光,花折樾苦笑了笑,对它道:“怎么?你想帮我?”
须臾,那梅枝刃伸出两根柔软的触角蹭了蹭花折樾的脸,花折樾吃了一惊,内心卧槽了一句倾身躲过,紧着要后退。
这特么一个梅枝刃也成精了?
那梅枝刃夺过了花折樾手上的药瓶,一跟触须环着药瓶,一根触须开了瓶塞放入他手心。
花折樾:“…………”
花折樾大概懂了它的意思,伸手褪去了外衣,趴在禁闭室的仅有的一张石床上,而后才解了中衣,露出布满血痕的后背。
那梅枝刃的触须轻柔得很,很快将背上血痕伤口涂好了药,凉凉的感觉还真是不错,花折樾撑着头微微笑着享受起来。
忽然,那梅枝刃的绿色触须“嗖”地一下缩回了指间的梅枝刃间,花折樾一侧目,便看见一只指骨分明好看的手接住了掉落的瓷瓶。
抬眉,入眼的是一身墨衣的魔魇。
花折樾松下一口气,拿着中衣外衣起身便套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魔魇自觉转过了身:“………”
“找我是想说取苍龙朱雀神丹一事?”花折樾迅速套好了衣服——竟一时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
“不是。”魔魇见人穿好衣物便坐了下来。
花折樾亦随之坐下,把左腿一折搭在右腿上,悠悠叹了口气:“来问梅风榭的?”
魔魇看了他一眼:“嗯,你的伤没事吧?”
“师父没下重手,没事。”花折樾想到梅风榭心底就呵呵,“那个梅风榭,他让我初一十五去给他上香来换救我哥的命。”
“你如何找到他的?”
“赤焱带我去的,开了个结界便寻到了他,怎么?”
花折樾挑眉侧目,魔魇捏着自己下颌思索着,须臾道:“赤焱,四百年前忽然出现的一号人物,能够化灵力为烈焰的人。”
“我也早怀疑过他,”花折樾低笑道,“可惜没有证据,我总不能直接去问他‘你是不是木泽仙梅风榭’?何况,见过梅风榭后,我发觉他们性子是不同的。”
花折樾忽然想起梅风榭那勾起的嘴角,觉这人不仅沾满了邪气,浑身的戾气也重,那一声轻笑极其耐人寻味,且显得他的城府是极深。
想到此,右手手心竟有些灼痛。
他骗术也极高,不仅骗走一粒续命丹,还骗了自己做他奴隶,让人莫名觉得窝火。
花折樾面色莫测,魔魇轻笑了一声:“所以,他们哪个更和你胃口?”
闻言,花折樾惊恐地默默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男人。”
“我曾有一个喜欢的人,”魔魇忽然道,语气有些伤感,“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花折樾侧头看向他,见他淡淡地笑着,也不知是开心还是忧伤。
他扯开话题:“话说,那青龙朱雀何时出来祸乱天下,我可得关三个月禁闭。”
魔魇回道:“正巧,你出禁闭的前一日。”
花折樾推算了日子,道:“元宵?”
“是。”
花折樾撑着脑袋,忽然想到什么:“上元佳节,不该是天官赐福么?怎么个…来个祸乱天下?”
魔魇道:“四百年一次的天灾,自然不会因一个节日推迟或消失,何况,有了灾祸,那些个上仙上神香火才会更加鼎盛,信徒才会更多。”
花折樾竟无言以对。
思考良久,才吐出一句:“是这样么?”
魔魇不知蕴意地笑了笑:“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言罢,在这黑暗的禁闭室里消失。
花折樾反复想着魔魇的话,竟感觉到无比的恐慌和压抑,四周的空气也凝固了一般,让他吸不进气来——神仙也如此可怕么?也会为名利不折手段么?
就如同他那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父亲。
花折樾揉了揉眉心,忽然一个戏谑上挑的声音传来:“哦?原来,你害怕黑暗。”
花折樾抬眼,见是叶青抱臂低睨着他,嘴角正勾起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