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憾事》杜布依

13、第十二章 后事

　　预料之中的痛并没有降临在苏艺馨的身上，惊讶得转过身，苏艺馨只看得见倒在血泊里的刘伶，亲眼看见那个如柳絮般飘落的身影被鲜血染红，苏艺馨和齐轩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住手……”姗姗来迟的杜月笙阻止了□□的手下再次出手，却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差一点……差一点就让他失去了他最在乎最重视的人，看到苏艺馨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他缓缓的松了口气。
　　苏艺馨和齐轩冲向了刘伶，齐轩颤抖的把刘伶抱在怀里，”小伶……小伶，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我还没有娶你呢！你不能死啊！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刘伶看着齐轩凄然一笑，”齐哥，你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只是……”转过头看着苏艺馨，”苏小姐……那一夜……我和齐哥什么也没有发生，是我把他灌醉的，是我设了局让你们都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齐哥什么也不知道，他很爱你……真的很爱，是我嫉妒……我嫉妒他可以陪在你身边，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给我一次让我为你做出点什么事情，海卿姐，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啊？你知道吗？知道我真的还爱你，可是……你一直都把我当作个小孩子，你走的时候也没有对我有留恋，我再次见到你只想得到要做点什么，要做点什么让你记得我，你看齐哥的眼神和海卿看傅尚腾的眼神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你爱他，真的很爱他，所以……不能让你爱我就只能让你永永远远的记得我，海卿……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算我自己的命。”刘伶伸出手抚上苏艺馨的脸庞，却在快要触到的时候缓缓滑落。
　　苏艺馨接住刘伶冰冷的手……只是……它已经没有了知觉，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所有对刘伶的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对他的海卿姐的爱是这么深刻，这是一份说不出口的爱，如果……如果不是她将死了，或许这段感情他不会说出口吧！只是……此时此刻谁也不会计较这段感情该不该存在于这个社会，刘伶……用她的性命只是为了换回她爱的人对她的重视，可是……她不是海卿，她是苏艺馨……

　　一年后
　　初春刚刚降临，虽然没有了漫天的大雪，但是空气依旧含着彻骨的寒冷让人难受。
　　清晨，上海原本喧闹的街道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从街头到街尾少有交头接耳的声音，小商小贩们都忙着摆摊，只听到报童那清脆响亮又稚嫩的吆喝声。
　　“快报快报，特大新闻咯！共产党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致电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提出五项国策和四项保证！……”
　　报童的吆喝声引来了那些本来麻木的路人频频侧目，望着这些被内战和声色犬马消磨得没有斗志的国人终于显露出了该有的血性，苏艺馨淡淡一笑，抬头望天：齐轩，你的牺牲终于有了回报了，你在天上看到这一切应该很开心吧！
　　低头，她并没有融入那些争先恐后买报的人群，上班的时间到了，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拢了拢大衣的领子，艺馨转了几个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洗了脸，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失眠的日子好像都养成了习惯了吧！和他虽然依旧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可是刻意的避开是自己还不能忘记过去吧！
　　小伶……小伶……喃喃自语，你走了……齐轩也走了……只有自己了……战争……究竟要多久才结束啊？结束了又怎样？最初的誓言已经不再了，战争结束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轻轻握着枕边的团扇，扇面上那个摇曳多姿又妩媚动人的美人仿佛又活了过来，笑容在脸上浮现，往日的生机历历在目，可惜……那是离自己好远好远的东西……真的好远……
　　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刘伶死了，齐轩却没有留下来，他不愿再当地下党了，去了前线，苏艺馨知道他是在逃避，不论他和刘伶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一夜，他的责任感终究是不能放下，而且……刘伶是为了救她而死，她和他之间就永远会存在这个一个阴影，他放不下，她也忘不掉。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一次就成了永别，齐轩死在了战场上，得知这个消息后，苏艺馨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从此……她变像行尸走肉一样，小齐的工作她全全接手。
　　不过她又回到了大舞台，不仅仅因为毕业之后她所有的工作都是这个，也是因为……没有比这个工作更能快而准的探听到消息了，只是……她和杜月笙却像是形同陌路一般，她不能原谅他，不能原谅他明明知道有人要伤害齐轩还坐视不理，就算是因为爱自己也不行，就算现在他们不是敌人……
　　半年后，八一三事变在上海爆发，一众地下党转暗为明，杜月笙也投入了抗日战争当中。杜月笙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任主席团成员，兼筹募委员会主任。他参与劳军活动，筹集大量毛巾、香烟、罐头食品，送到抗敌后援会。他弄到一些军中急需的通讯器材、装甲保险车送给中共将领。他应八路军驻沪代表潘汉年的要求，将从外国进口的一千副防毒面具，赠送给八路军使用。
　　上海沦陷后，杜月笙拒绝日本人的拉拢，于1937年11月迁居香港。在香港，他利用帮会的关系，继续活动。他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和上海党政统一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是，他在上海的门徒协助军统特务刀劈了大汉奸、伪上海市长傅筷庵。1940年他组织人民行动委员会，这是在国民党支持下的中国各帮会的联合机构，杜月笙为主要负责人，由此实际上成为中国帮会之总龙头。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杜月笙迁居重庆，建立恒社总社，向大后方发展势力。他组织中华贸易信托公司、通济公司等，与沦陷区交换物资，借此中饱私囊。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杜月笙于1945年9月初返回上海、收割旧部，重整旗鼓。
　　白渡桥边，杜月笙闲庭信步的散着步，再次回到这里，帮会的作用不再从前那么重要了，自己当上上海参议会的会长又怎么样？国民党对自己的不信任很是明显，该何去何从呢？
　　遥遥望去，黄浦江上一位佳人亭亭玉立在桥头，她……依然如昔，仿佛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勾勒出任何的痕迹，依然美艳如昔。
　　回忆完这个给她留下太多伤心也太多感动的地方，苏艺馨转过身，却对上了迎面而来的杜月笙，两人就这样遥遥相望，谁也没有开口。
　　末了……杜月笙的骄傲终于低头了，”艺馨……我还有机会吗？”
　　苏艺馨转过头，让风吹乱自己的头发，”我的真名叫苏媛……不叫苏艺馨，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