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风之剑》洛阳人

2、乌啸

　　阳春三月，一派春光明媚。
　　店小二坐在门口有气无力的招呼着，可就见马车一辆一辆的出城，谁叫这春光好呢？这才叹了一声，就听得有人低声问道，“有人吗？”
　　店小二习惯的接了一句，“客官里面请。”这才发现面前根本没有人，他背上起了一股凉意，顺着脊梁往上冲，大白天的怎么还遇到鬼了？
　　“这里！”有人从店小二的头顶翻下，笑嘻嘻的说道。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穿一身翠绿衣衫，在阳光的照射下晃眼得很。他急忙对着这青年男子说道，“小哥儿，你别吓我呀，这大白天的。”
　　“谁吓你了！”青年男子头一扬，“本大爷还没把吓人的拿出来呢，你要不要看？”
　　“我的哥呀。”店小二苦着一张脸。
　　店内角落有人笑了一声，青年男子把头凑进去看了一眼，这才对着店小二说道，“给安排个靠窗的位置，来一桌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
　　店小二立刻笑颜如花，那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大声吆喝道：“靠窗的贵宾座，最好的酒菜给这位公子哥上来。”
　　年轻男子拉着衣服下摆，装模作样的走了进来，走到窗边坐下了。他正对着的就是刚才笑他的人，这才看清是个穿得华贵的男人，这个时候垂着眼看也不看他。什么德行，年轻男人心里默默的念着，等酒菜上齐他也不动筷，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一桌菜都冷了，店小二好心上前问是不是要热一下。年轻男人像是在想什么事情，隔了好半天才对着店小二摇头，随后目光一直随着过往的马车、马匹、行人而动。
　　“公子等的人未必会到。”对面桌的男人突然开口。
　　“只是未必而已。”年轻男子接得顺口，却不看他。
　　店小二一脸疑惑，老板急忙把钱箱给抱到后面，又吩咐几个人把几瓶好酒搬到后面。店小二张嘴要问什么，老板横了他一眼，“什么也别问，到后面去。”他问走在前面的账房，却只看账房笑眯眯的说道，“不可说呀。”厨房的刘大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看到那华服公子没？宫里的人！”店小二心中一紧，宫里的人，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那个一身翠绿的年轻男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边华服男人说道：“我一早就听得乌啸出鞘必见血，今日不知能否领教？”
　　“乌啸是什么？”
　　华服男子低头笑，在抬头之际，人如离弦之箭冲了过来，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软剑。年轻男子一动不动，待剑到了面门才轻轻的一反手，一把黑色的剑和那软件缠在了一起。
　　“乌啸果然不同凡响！”华服男人退了几步，两剑分开，他手中软剑瞬间粉碎，他贪婪的看着这把黑色的剑。
　　“你若要，千两金买给你。”
　　“此话当真？”
　　年轻男子拂一拂耳边的散发，语气轻佻，“不要就算了！”
　　“要！”华服男子一拍手，有马车出现，里面的人掀起布帘，里面的千金闪闪发光，青年男子顺手把剑扔了过去，自己跳上了马车。
　　华服男人接过剑仔细的看着，面上尽是欢欣，他一抬眼就看到青年男子正坐在车上数数，他扬剑而去，目标是他的心。
　　软剑缠绕，两人手中的武器倒是和之前换了换，那绿衣青年缓缓回头，灿然一笑，“王爷可开不得这种玩笑，你可知乌啸也是有克星的，若我手在用力一些，这乌啸便如王爷之前的软剑了。”
　　原来这华服男人是当朝的王爷赵似，两人目光中都有杀气，最后倒是王爷先笑了出来，“我就是想杀你，但是我更愿意拥有这把剑。”说着他松了力道，接着说道，“替我向苍松大师问好。”
　　“好！”青年倒是不说废话，手一挥，软剑便不见了。他吊儿郎当的坐在马车前，手执鞭，一挥便上路了。
　　“跟着他，务必找到苍松苍山的藏身之地！”王爷轻声说着，几道影子便跟了那牛车而去。江湖五大名剑之一的乌啸就在自己手中，他握剑一挥，不远处的树应声而倒，这种感觉真是很好。得到天下的感觉大概也是这样了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翠绿色衣衫的青年男子笑嘻嘻的冲到了一个人面前，得意洋洋的说道，“师兄，我又卖了一把假乌啸，千两金！”
　　“鹿，你又去骗谁了？”那人转过来，一脸肃杀。
　　“师兄！”
　　荆道燕叹口气，“你这么出去，可知我在家担心？”
　　楼鹿拉着他的黑衣一角，“师兄，不去赚钱就没办法打探消息，当年师父什么也没说，要一点一点的打探你也知道有多难！”
　　荆道燕伸手理好他的乱发，“你觉得对就去做吧，你也长大了。”
　　“师兄！”
　　荆道燕背身走了几步，从剑匣中取出一把平实的剑说道，“过几招？”
　　楼鹿知道师兄是有些恼了，要借此教训他，他只能点头。
　　两人在院中站定，荆道燕一身黑衣手握黑剑，对面楼鹿翠衣飘飘，一把银剑早就对准了这边。“世人只知乌啸见血封喉，却不知乌啸并不是黑色。”楼鹿身子一沉，随后跳起。
　　两剑交锋，火花四射，荆道燕轻轻化解开楼鹿的杀气，“所以师弟你就能打造那么多架的剑去骗人？”话音落下，剑气颤颤，分明是荆道燕的不赞同。
　　“世人爱名利，我不过借着赚一笔，师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楼鹿脚步渐乱。
　　荆道燕趁机杀入，剑指到了楼鹿的脖子上，“鹿，你又没专心看心法？”
　　“师兄！”楼鹿嬉皮笑脸的拨开剑，一头扎进荆道燕怀中，像小时候那样用头低着他的胸膛撒娇，“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荆道燕叹口气，缓缓的推开他，“别扭了，头发都散了，进去我给你束好！”
　　楼鹿点头，蹦得老高，此刻乌啸在他手中杀气全无，竟像是幼时的一只树枝。

　　“王爷，跟去的人都死了，在城外。”
　　“怎么死的？”赵似像是一早就知道。
　　“一剑封喉！”
　　赵似挥挥手，待人出去了，他才拿出那把剑，“你真的就是乌啸？还是说有比乌啸更好的剑我没能得到？”剑身上他的眼此刻看起来如一潭冬天的冰，上面一层是冰，就算融开了下面却还是冰，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