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公主与龙》思阙

6、虚妄与遗忘

　　在遇到龙之前的事吗我似乎...都不记得了。

　　睡美人在等待吻醒她的王子之前，也不过是被诅咒陷入永久沉睡罢了。

　　所以...是我忘了，还是那段记忆根本不存在呢

　　视野里那个骑着扫把的红发小萝莉渐渐消失了，被她带走的王子也又重新被人遗忘了。

　　*

　　“你有没有见过王子下呀”公主穿着繁复丝绸编织的的白金色衣裙,袖口及裙边都缀满了华贵的流苏。

　　她打量着镜中金发碧眼的少女,青涩的脸上缀着樱唇一点,绿宝石般眼睛扑闪着明亮的光。

　　“嗯…”镜中的少年低头沉吟了片刻，轻轻答应一声,手上依旧把玩着公主袖口的流苏。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公主加重了些语气。

　　一声脆响在静默的空气中显得异常突兀。

　　所谓流苏不过是千万颗石镶在珍珠串链上。而此刻,它其中一条,断了。

　　珍珠粉和钻石的碎渣都还紧攥在龙的手中。

　　“放心吧,他还活着。”低沉沙哑的音中带着少年独有的一丝清亮。

　　龙缓缓张开掌心,长满金色鳞片的掌中散落点点星光。

　　明亮,清澈,也格外刺目。

　　他想起初见时掌中熄灭的烟火星,雄雄燃烧的烈焰还有黑暗中她那双明亮的眼眸。

　　碎掉的不止是流苏,还有他长久以来自诩的绝对忠诚与无私的爱。

　　“我将做您永远的骑士与盾。”他说过。

　　“公主殿下将会是龙的新娘”他也说过。

　　什么东西渐渐在一片混沌的脑海中明晰,陪伴，守护，爱与沉溺,还有放肆。

　　镜中的黑发少年从她身后紧抱住了她,对上镜中她试择的目光
　　“我会永远爱您。”

　　永远...

　　少年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原来我想要的,向来只有一个你罢了。

　　梦镜也好,虚幻也罢，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能感受到你的体温,我便愿意永远在这片寂寞的荒芜中待下去，永远爱您。或许,没有您的地方才是寂寞的。

　　小女巫警告的话语被远抛再脑后。“梦境皆是虚妄。”那又怎样，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如果醒来会成空，那干脆就不要醒来，永远活在梦中，我会永远爱您，我的公主殿下。

　　镜中的少女挣扎了一下便再无动静。她静静地站着,眼中的光点点流逝，终于黯淡。

　　那个毫无生机的娃娃,手指颤抖地覆抚上了少年的脸庞，僵硬地转头在他耳畔轻吻说：

　　“信守承诺,永远爱我吧,龙。”

　　*

　　在听到他说王子还活着的时候,公主脑中的一根弦断掉了,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在这个故里的设定里,是没有王子的,即使是撰写史记的老者也只字未提他。

　　那她记忆中的红发萝莉带走的是谁？

　　她怔怔地望向镜中的少年,目光还残留着些许试探。

　　遗忘是记忆，是臆想，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镜中的龙对上她的目光,用蛊惑的声音说着动人的情话，因为发自内心所以眼神格外坚定。

　　那双黑曜石般的墨色眸子点点敛去光芒，在与他对视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怔证地望向那双眸，深邃得如同无底的谷。

　　她就那样望着就仿佛被跌入了无底深渊。

　　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为何那双深情的眼中充斥着不明的情愫。

　　她究竟忘了什么？

　　视线上下晃了两下,忽明忽暗中,少年的墨发染上了银白色的光,那紧抿的唇缓缓张开,在耳畔呼出温热的气，冰冷地唤了句“大人。”

　　明明是紧紧相拥，却挡不住由心而生的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