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那些年我萌过的CP》馬東来

32、天若有情

　　华港生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维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的姿势一动不动。脑袋里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他甚至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又身在何处。

　　“唔……”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吟，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却听见有人在喊“哥哥”，声音不大，却带着些生疏又眷恋的味道在寂静的房间里婉转低回。

　　“哥哥，带我走……”

　　不知是谁在港生的耳边这样说了一句，心脏忽然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攫住一般，他不由地呼吸一窒，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待他准备细想时，又一声低低地呻|吟徘徊在他的耳边。

　　他一愣，缓缓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见一个人躺在他的旁边，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大哥，定睛看了几秒才发现并不是。

　　港生不确定自己认不认得这个人，他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是又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身边的人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呆呆地注视了片刻，只见这人脸色苍白，眉峰紧皱，不知是不是正被噩梦惊扰。

　　港生缓缓抬起一点身体，原本是想叫醒身边的人，然而抬起的左手却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紧蹙的眉头。

　　他心里下意识地不想看到这人难受的样子。

　　那人却在此时蓦地抓住了港生的左手，随之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港生纯净的眼眸里带着七分惊吓三分迷茫，而Julian由起初的诧异到不可置信，之后眼神又慢慢变得深邃。

　　他蓦地使劲一扯，毫无防备的港生就这样跌在他身上。慌乱中手肘撞在Julian胸腹间的伤口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有细汗从他的额角鼻尖渗出，脸却是比刚才还要白了几分。

　　粗重的喘息声在两人之间来回飘荡，听上去竟有些无端地暧昧。港生低头凝视着身下人的眼睛，只见他回望着自己的眼神浮浮沉沉，一双幽暗的眸子里像是簇拥着两颗星子，忽明忽暗。

　　被这样专注又深情的眼眸望着，港生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他偏过了视线想从Julian身上起来。Julian这次倒是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你去喊阿标过来。”他对着端坐在床上的港生虚弱地说道。

　　“怎么了？”港生问。

　　伤口上的疼痛加上发烧让Julian没什么耐性说话，他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开口：“阿标就在楼下，你帮我叫他上来。”

　　港生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床上的人忍受着痛苦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还是乖乖地出去叫人了。

　　房间里的Julian听见港生在楼梯口大声喊着“阿标阿标”的时候突然很想笑。

　　这个傻哥哥哟！

　　笑完他又有些惆怅，也不知港生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看他刚刚的样子似乎比白天见到时好一点儿，而且他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排斥自己，也让Julian忍不住疑惑起来。

　　不过他何以会这么淡定呢？

　　才这样想着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阿标一边叫他名字一边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Julian你怎么样？”他问，还是一如既往担心的语气。

　　Julian依旧闭着眼睛，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你的伤还没好我又如何能放心离开？”阿标边说边扒开Julian的睡袍察看，已经结痂的地方果然又再往外冒血。

　　阿标突然就有些生气：“你是不是不想让自己好起来了？”他的手一接触到Julian发烫的皮肤不免又惊叫起来：“该死的，你在发烧！”

　　跟着阿标一起上来的林莲好听了阿标的话也不禁担忧起来：“那……Julian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可能是白天吹了点风吧。”Julian说着睁开眼睛望着阿标：“你帮我上点儿消炎药，再帮我把感冒药找来，我睡一晚明早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阿标自然明白Julian的意思，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香港，但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毕竟风头才刚过，去医院那种公共场所还是太招摇了。

　　“那晚上我陪着你，万一半夜感冒严重了怎么办？”

　　Julian摇摇头，视线却越过阿标看着港生：“让港生陪我吧，可以吗哥哥？”

　　阿标闻言也向港生望过去，本来有些嫉妒的表情在听了Julian的话之后变成震惊。

　　“哥~哥？你们………？”他的视线在港生和Julian的脸上反复滑过，似乎是对Julian突然喊出“哥哥”俩字觉得惊诧万分。

　　Julian却先一步截断了他想要问出口的问题：“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你先把感冒药拿过来。”他说完又难受地邹了邹眉头，好像比起身上的伤口，感冒才更让他难以忍受。

　　阿标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母子三人了，气氛一瞬间就变得沉默又压抑。最后还是Julian先开了口：“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在我身边，要是哥哥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港生：“……”

　　林莲好看着港生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港生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港生，你晚上就陪着Julian吧，毕竟他是你弟弟……”

　　毕竟他是你弟弟。

　　听见这句话的两人心中皆是一跳，情不自禁地抬眼看向彼此，然而港生的视线才一接触到Julian便又马上错开了。

　　阿标端了一碗粥拿了感冒药又去了楼上，港生这会儿也在楼下吃饭，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却是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港生，Julian……怎么在你的房间？”先前她明明见Julian进得是港生隔壁的房间。

　　港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了林莲好的话无意识地摇摇头。

　　林莲好见状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港生这次明显受了很大的刺激，估计以前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也不知几时能恢复正常，她想到这里不免为港生的以后担心起来。

　　不过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欣慰，港生没了记忆自然也记不起以前发生的那些荒唐的事，这倒是免了跟她和Julian之间相处的尴尬。

　　港生吃完了饭跟着林莲好到她的房间坐了很长时间，母子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察觉母亲有些倦怠他才恋恋不舍地出来了。

　　他并不是很想进自己的房间，一想到那个叫Julian的人他就莫名觉得害怕，心里有种抗拒感。从醒来到现在他已经想起了今天所有的事，特别是Julian杀人的时候。小孙死时的样子他倒没什么记忆了，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着Julian那一双冰冷的眼睛，略微嘲讽却又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似乎在下一刻会连他们也杀了。

　　不过他现在受伤还发着烧，估计这会儿又睡着了，就算没睡着怕是也不能把他怎样。港生这会儿当Julian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完全忘了他刚刚醒来的时候还在人家脸上摸来摸去的事了。

　　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借着床头的一盏小灯，港生看见了窝在被子里的Julian。许是生病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憔悴，长长的睫毛在暗黄灯光的映射下，在眼睑下方留下犹如月牙形状的阴影。他的鼻梁挺直，嘴巴微微抿着，即便是睡梦中也带着一股子不耐烦的味道。

　　港生不由自主的撇撇嘴，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下午睡了很长时间，这会儿倒是没有丝毫困意。站在床旁边发了会儿呆，他的心思不禁又飘到了Julian身上。

　　哥哥……想到这两个字他的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颤。Julian中枪时的情景又在脑海中回放着，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如果不是今天再见到他，恐怕他也没这么快记起这种感觉。

　　当日的矛盾和挣扎在这一刻又占据在他的心里。他以为这一切随着Julian的死亡都可以结束的，然而Julian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港生想笑却又无端觉得仓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对Julian到底是恨还是爱。

　　他不想他死，然而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就在他面前时他又不能坦然面对。到底那些事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哥哥……”低低的声音在静默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港生似乎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转过身体。

　　Julian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却是软软的，带着一丝刚睡醒的鼻音。

　　港生总算扭头去看Julian，然而身体像似机器人一般僵硬：“是不是不舒服？”他问，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自然。

　　Julian盯着港生的眼睛看了许久，久到港生快要受不了想要避开的时候，才听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到：“阿贵，是我，Jul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