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剧片段练笔》水煮红虾

5、《剧版镇魂》巍澜死别

　　“镇，恶者之心，扬，善者之德——”
　　艰难念完这句箴言，沈巍抛却心中那份浓浓的不舍，坚定了信念，猛地拔出了插在他心口的冰锥。刹那间，生不如死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胸口的血迸溅到了脸上，他却浑然不在意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赵云澜他们打败夜尊，成功拯救了地星的画面。
　　夜尊与他一体双生，两人血脉性命相连。被他如此算计，登时张开双臂发狂大吼，震开了不少人。他体内痛意发作，一瞬间几乎就快要爆了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
　　大殿空无一人，夜尊腾地一声跪倒在地:“为什么！”
　　他不甘心！
　　前方有一人迎面向他走来，夜尊低着头，看见那人复古的衣摆和鞋子，心中有些恍惚，再由上望去，看装扮，竟是沈巍。
　　不，确切来说，是万年之前他们初次重逢时，他身为嵬——也是他相依为命的哥哥时的扮相。
　　沈巍此时穿着一身黑袍，长发垂到身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几分当年身为嵬时的温柔与青涩。他看着跪在眼前的弟弟，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夜尊自嘲一笑，语气中是说不出的落寞:“哪有家？家在哪？当初，你选择抛弃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家了。”
　　说到此处，沈巍回想起万载之前的始末，那个被掩盖了万年的真相。他上前一步走近夜尊，半蹲下身子，对他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恨我……但是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你……”
　　真相从来都是复杂也简单。当年的兄弟二人尚是少年，遇到那个贼酋时，夜尊因身体孱弱而晕倒在地，沈巍护弟心切，不肯让那个刚刚杀过人、甚至手里还滴着血的贼酋碰他疼爱的弟弟一根汗毛，但碍于人单力薄，被那人一手甩下了悬崖。而后等他福大命大醒来之时，遍寻不到弟弟，只好带着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共工长刀，日复一日地找寻着他的踪迹。却不料，最后竟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
　　得知了这个迟了一万年的真相，夜尊怔怔笑着，面上却不禁落了泪。他恨了沈巍一万年，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浅薄又可笑的理由。
　　他错怪了哥哥一万年，甚至在此之前还那样对待他……
　　沈巍见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最终却又像是放下了一切，如释重负道:“哥，你没有抛弃我，你从来都没有抛弃过我。”
　　他的心轻轻疼了疼，向夜尊伸出一只手，道:“弟弟，回家吧。”
　　看着那只手，夜尊低了头，强忍着才没有痛哭出声。他这些年来作恶多端，原以为早与兄长背道而驰，却没想到到了这最后一刻，那人竟还愿意原谅他。
　　这一切，就好像梦一样，在他脑海里辗转数年，终是在今日成了真。
　　于是，他抬头，慢慢将手放在了沈巍手上。两手相触之时，沈巍便握住了他的手，夜尊心头大震看向他，眸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光彩。
　　兄弟二人相携着离去，一黑一白的背影，一时间竟显得极为和谐。
　　沈巍牵着弟弟的手，缓缓步上台阶，却突然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呼唤:“沈巍……”
　　他顿住脚步，回头望去，看见赵云澜手握山河锥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口中却坚持地叫着他的名字:“沈巍，沈巍……”

　　一枚小小的物件从台阶滚落，直直地落到赵云澜身侧。赵云澜抬眼，看见的却是沈巍戴在脖子上从不肯离身的那个吊坠。
　　看到那枚吊坠，赵云澜激动得连圣器都忘了握住，忙艰难翻起身伸手去拿。
　　他两手抓着那个吊坠，轻轻打开，看见的却是万年之前他初遇沈巍时送给他吃的那个棒棒糖的糖纸——他看见，那张曾被他随意扔在草地上的糖纸，被细心地叠放整齐，放在这坠子里。
　　赵云澜忽然非常轻地笑了一下，他合起手掌，珍而重之地将沈巍的挂坠握在手心，道:“镇，恶者之心，扬，善者之德。”说到最后，却已有些哽咽。
　　这时，台阶之上一直凝望着他这边的沈巍突然笑了笑，就像是须臾间花开的春天。
　　赵云澜也笑了，神情却苦涩无比，隐约可见脸上的泪光。

　　是时候道别了……
　　纵然千般不舍，沈巍也不得不狠下心来撇下赵云澜，转身与弟弟一同离开大殿。
　　这一次，他带着弟弟一步步坚定地走向末路，再没有不忍地回过头去看赵云澜。
　　一眼都没有。
　　听着兄弟二人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赵云澜终于明白，自此之后，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沈巍啊……

　　地星开始动荡，林静边半扶半抱着赵云澜往外走，边道:“老大，夜尊看起来虽然死了，但是地星的能源已经被他全部吸干，这处裂缝再继续扩大下去，整颗星球都会被毁灭……”
　　他的话还没说完，二人便因地面的强烈震动而被迫分开。赵云澜有些狼狈地坐在了一边的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林静见状忙道:“老大，你没事吧？你先在这坐会，我去找老楚他们！”
　　他动作挺快，赵云澜回过神来，已不见他的踪影:“林静，林静……”
　　找不到人，赵云澜也就放弃再寻找他，疲惫靠在墙上，瞥到一旁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镇魂灯，随手拿起。
　　他双手捧着镇魂灯，看见半空中漂浮着的蜉蝣和麻龟的身影:“我们这里刚刚重新接好信号，你那里怎么变成这个德性了？”
　　今日一战耗费了赵云澜太多的心神，他力不从心地靠在身后的断壁残垣上，疲惫道:“行了，别废话了，我就问你们，让我来行不行？”
　　“你都知道了？”
　　赵云澜点点头，脑海里浮现出破碗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要跟你谈谈，关于镇魂灯的秘密。镇魂灯，顾名思义就是，以一身的正气，镇压邪祟之灯，而牺牲，是其中的要义。如果灯芯真的无处可寻，那就需要一位勇士，捐其自己的生命体，浓缩成燃料，去点燃这盏孤灯，让圣器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赵云澜呆呆想着，听见蜉蝣说:“将五指托拢灯托，闭上眼睛。”
　　他依言照做，又听见麻龟道:“赵云澜，我再次提醒你，你这样你会死的！”
　　赵云澜偏头呕出一口血，抬起头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嘴唇，他嘲讽道:“就我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
　　最重要的是，这世间他最在意的人已经死了，他也生无可恋。
　　“我要是不死，就是全世界跟着一起死。你们当初制造这四件圣器，不就是想守护身边的人吗。”
　　既然他想守护的人已经离他而去，那他还不如舍了这条命，去守护他的黑老哥想要守护的世界。
　　见他意已决，麻龟和蜉蝣的身影隐去，赵云澜的耳边渐渐又回响起了自己曾经的问话。
　　当时他问破碗:“那这个勇士会怎么样？”
　　那人答道:“至今还没有人真正尝试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一系列的动作，这位牺牲者，会死去活来无数次，遭受比烈焰灼伤强千万倍、持续千万倍的痛苦。”
　　赵云澜回想当初，自己在听了这话后不可思议的嘲讽笑容，“有谁会这么傻？”
　　可现如今，那个傻子，却是他自己。他自嘲地笑出声来，兀自说道:“赵云澜啊赵云澜，还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荣幸，来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沈巍留给他的吊坠。一手握着镇魂灯，一手握着吊坠。就好像，一边是他的责任，一边是他的命。
　　“我相信，到了那一刻，你就有答案了。”
　　沈巍的话浮现耳畔，赵云澜苦涩一笑紧紧握住吊坠，这可是沈巍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了。
　　然后，他双手托起镇魂灯，仿佛毫不在意这是可以要他命的东西。他道:“来吧。”
　　镇魂灯在他的手中开始发出一团淡黄色的光晕，灯内火光渐盛之际，赵云澜一仰头，脖上青筋暴起，却是慢慢合上了双眼。到最后，手中的灯竟也握不住了。
　　意识快要消散时，他想，自己这样，大概可以配得上他了吧……黑袍哥哥慢些走，我马上就追上来了。
　　“就在这！”
　　等到林静等人赶来之时，见到的便是镇魂灯发着光跌在地上，而赵云澜身子一歪靠在断壁残垣上，生死不明。
　　“老赵！”

　　与此同时，地星的第一束光芒彻底亮了起来。先是地君殿，而后是外边的天空，继而是向来阴暗的酒吧……地星众人见到他们一直以来都极其向往的光芒，不由讶异道:“是光啊！”
　　“原来这就是光啊！”

　　年轻的地君与摄政官一同走在街道上，看着突然亮起的光，不可思议道:“这是光吗？奇怪，明明一切都搞砸了的。”
　　却见摄政官双手并在身前，神色平静却也难掩激动道:“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看清楚，光明和希望。”
　　看着不远处欢呼的众人，二人相视一笑，突然在这次失败了的一战后，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海星。
　　蛇四叔守在结界外，满含忧虑地走来走去。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特调处的几人从结界中踉跄出来，然后，结界便瞬间消失了。
　　蛇四叔道:“刚刚亚兽禁地的通道彻底关闭了。”
　　楚恕之接着他的话说道:“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地星和我们，真的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了。”
　　气氛有些沉重，蛇四叔觉得有些压抑。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对劲？他随意一瞥，却见赵云澜一动不动地趴在林静背上，不由诧异:“这，这是……”
　　楚恕之眼有泪光，在特调处伙伴们的哽咽声中，缓缓道:
　　“这是……救赎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