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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活不是游泳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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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族,寝殿。
年轻的王后将沥青色珍珠耳环一摘,摔在了梳妆台上。这个女人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很少将脾气直接发出来。
这个有着绝美面容的年轻少妇此时蹙着眉,她用手揉捏着桌上的耳环,轻声怨道:“为什么不把钝铁石交出去?这不仅仅关系着你、我、女儿的安全,还会牵连到整个豺族。”
男人将茶叶滤开,加上橙片和茉莉,从早上起他的眉眼间就忧虑重重,到了现在似乎就没解开过。他拉住女人的手,严肃地说道:“你有听过牧师的故事吗?我年轻的时候去过美国,有幸看到了人类在战争年代写的诗。”
“那句诗的具体内容我已经忘了。大略是讲,当一个牧师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抓走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到最后有人来抓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替他说话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做坏事,和默许别人做坏事,又有什么不同呢?”男人摇了摇头。
女人不再说话,她别过头去,把床头灯熄灭。黑暗中,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哀伤。
夜已经深了。
阿瑞斯跪在地上清理盆栽的碎片。穆尔躺在床上发呆。
今天晚上没有下雨,房间里静的可怕。自打阿瑞斯进来之后,房间里的气氛就变的很沉重。穆尔耐不住性子,已经说了好几句话,可没一句得到回答。
阿瑞斯把最后一片碎片拾起来扔掉,然后背过身脱掉了衣服。
穆尔惊愕地发现阿瑞斯宽阔的脊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青年的肤色是比脸稍稍黑一些的蜜色,宽肩窄腰,肌肉的线条流畅又分明,如果掠去那些伤痕不说,绝对可以去当人类时尚杂志上的模特。
不要问穆尔从哪里来的时尚杂志,小时候没钱,没书看,无聊了他就翻阅姐姐的杂志。
当然,他现在还是没钱。
青年又自然地把下身衣服脱了干干净净,赤裸着身体去洗澡了,穆尔看着阿瑞斯的屁股,脑海里闪过了不好的回忆。
于是他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睡了吗?”阿瑞斯拉了灯,走到穆尔身边,轻轻问道。
穆尔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卷毛中心有一个聪明旋儿。
他不敢应答,假装睡熟了,心里却怕得要死。妈耶,他不会又要发情了叭!
好在阿瑞斯见他没反应,就没有再说什么,青年把手放在穆尔毛茸茸的头顶,薅羊毛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阿瑞斯的手冰冰凉凉的,揉的他头皮都痒嗖嗖的,穆尔差点就要叫出声了。
“看来我还是得承认。”阿瑞斯在黑暗中自顾自说道,“我很向往那种不受约束的生活方式。”
“但是人活在世上,又怎么会是真正自由的呢?生活不是游泳池啊,他是一场洪流,你被生活带到哪儿,那就算哪儿了。”
穆尔觉得整个心脏都堵堵的,他想说些什么反驳,但那句话快闯到唇边了,青年却又不说话了。
多年以后的晚上,穆尔躺在床上常常会想起这句话来,他后来才明白阿瑞斯在那时就已经洞悉了生活的真相。而他们之所以能够有并肩作战的机会,只不过是生活的洪流将他们聚拢到一起,而有聚,也就有散。
凌晨时分,穆尔在被窝里被阿瑞斯拉出来,他揉了揉眼睛,刚想发脾气,睁开眼的一刹那立即呆住了。太阳还未升起,只见整片天幕闪耀着亮得刺眼的红色,狂风呼吼,天上的云迅速团起又迅速分散,
阿瑞斯拉着穆尔往大殿处赶,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出事了!”
穆尔低头一看,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钝铁石闪起流光溢彩的光,他心下一凛,悄悄将钝铁石藏进衣服里。
大殿里,白斑豺王与他的王后隔着十五米的距离,王后拿着一把剑,直指怀中沉睡的维克多莉娅。
“金武王,请立刻交出钝铁石!”王后全然没有了之前柔美的模样,她手中持的玉剑是豺族从未见过的武器,她厉声命令道,眼中决绝。
白斑豺王的嘴唇微微颤抖:“我若是不交呢。”
“……”女人的眼神微微一僵,立刻痛声道,“我先杀了维克多莉娅,然后自刎。”
白斑豺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普通人。你是……”
一匹豺矫健地跃起,锋利的锁喉刀自王后的背后直直劈落。“不!”豺王轻呵了一声,却发现王后毫发无损地避开了,就像是有什么屏障隔在空气中,起了保护的作用。
王后微微抖了抖剑锋,一股宏大的气流绕着她的周身,冲向了那匹无畏进攻的豺,那匹豺随即软绵绵地趴下,再一看,已经没了呼吸。
“你早就明白我是一名盈缺,却当做不知。我知道你爱我。”王后面色哀伤,“我也爱你啊,我早知道有这一天的。交出钝铁石吧,金武王。”
“做坏事,和默许别人做坏事,没有什么不同。”豺王字字坚定。
他集中精神,男人的额头爆出了丝丝经络,周身像绕了一层电流般。男人的皮肤变得透明,野兽的纹痕纵横交错地在皮肤下流动着。
豺王的动作正是魂现,只不过他的魂现不再局限于感知热度,而是已经觉醒成了一种可以自由操控的能力。
“你真不肯交出钝铁石”女人颤声问道。
此时维克多莉娅的助眠药效已经过去,她张开了双眼,那对波光潋滟的眼睛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生机勃勃。
“妈妈!?”
“不要再叫我妈妈,我已经不是了!”
女人慢慢闭上眼,用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语言浅声吟唱起来,她是整个豺族最出色的歌唱家,而她内心知道,她也曾经是整个俄罗斯最出色的歌唱家。
随着歌唱的高昂,她的背后忽然鼓起,紧接着上身的衣物破裂,一对如同春天初雪般洁白的翅膀从女人的背后长出,那对翅膀越长越大,每一边都足足有女人自身的五倍大小。
而豺王的魂变也将力量扩至最大化,男人的全身都噼噼啪啪炸着,那是力量满溢出来而形成的火花。
豺王摇摇头:“你打不过我的,收手吧。”他的视线一掠,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孩儿,她那样的脆弱,又那么美。这个不可一世、沉稳自若的男人无法避免地害怕起来。
此时阿瑞斯和穆尔皆已经到达,维克多莉娅惊慌失措地喊道:“哥哥!”
阿瑞斯没有犹豫,他一个大迈步向前,咆哮着朝女人冲去。王后摇头,她计算好了路径,将玉剑倾斜成一个刁钻的角度,然后一抖,那股致命的气流立即朝着阿瑞斯腾去。
没想到在气流攻进之前,阿瑞斯灵活地改变了路径。气流却没有扑空,阿瑞斯仍然被气流的余韵狠狠摔去了墙上。
疼痛几乎是全身性的。哀嚎已经到了唇边,阿瑞斯却紧紧咬着牙,没有叫出声。穆尔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战斗仍然属于这对曾经的夫妻之间。
【盈虚】
盈虚。
是一个搞事情的组织。
其他暂时不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