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19章 ...

  •   宋娭光还未说话,那双手便礼节性地撤走,人又重新站回瀚王身后。

      她先前吓得胆儿都快破了,缓了缓才瞪着琉璃眼怒视罪魁祸首:“四哥,你多大的人了,还干这种背后偷袭人的缺德事儿。若让文武百官看到,你这张二皮脸可往哪儿搁?”

      瀚王沉着务实不焦不躁是朝中出了名的,不过那都是浮华于表面的假象罢了。若跟他混熟了,肯定会被他隐藏起来的真实性格吓呆。

      “本打算要走的,可一听说你来了,哥哥怎么也要过看看你。”瀚王上下打量她,不怀好意地凑过去低声打趣:“瞧着近日气色不错,小女孩遇上了良缘佳婿,果真能滋润人。”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宋娭光视线撞到瀚王身后垂立含笑的谢廷铨,眼神微微闪避。

      瀚王不信,挑着眼角问:“那你来干什么?”

      总不能明说是来瞧谢相闹肚子的笑话吧,她随意指了指鸟笼子道:“我来还鹦哥。”

      “学会说话了?”瀚王掀开鸟笼上的蓝绒布伸出手指逗了逗:“小东西快叫一声,听听声口怎么样?”

      小凤儿倒是挺讨巧,瀚王话一出,它歪了歪脑袋嚷了句:“相爷真好!”

      这么一叫,瀚王表情可就开了花,他憋着笑拿眼睛斜着宋娭光,语带揶揄:“还说不是,你瞧瞧这鹦哥都替你道出心声来了。算了,哥哥不戳在这儿给你们俩添乱了,回头喜事若是定下来便提前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宋娭光嘴巴拌蒜,追着他解释了一通。瀚王哪管那个,使劲儿跟她挥手:“我懂我懂,哥哥不会笑话你的,赶紧回去吧,别让谢相等久了!”

      您懂什么啊,瞧那走路摇头晃脑的劲头,心里没准编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戏码了呢。宋娭光一脸沮丧,满打满算地过来瞧谢廷铨的笑话,结果被自家哥哥横插一脚,倒让谢廷铨瞧了一通热闹。

      谢廷铨还站在那笑,脸色是病后初愈的清白,颧骨微微秃立,原本长得甚为匀称的脸颊轻瘦了许多。

      撇掉一肚子坏主意和动不动便说便宜话的嘴,他的面庞长得倒不错。一双眉眼生得讨巧,阳光撒上去,能看到琥珀色的瞳圈,跟古神话那些仙人们身后的神圣光圈一般。大概是因为病了一场,以往寒凉如三九天的眼存住了光,随着她的行动晃来晃去,对视时让宋娭光有些慌张。

      慌张是有原因的,她做了亏心事,又顶着一脸无辜来探问他,少不了心中惴惴。

      宋娭光胆儿不肥,被他视线逼得不得已,只好壮着胆子开口:“听说谢相病了,我过来看看,您可还喘着气儿?”

      谢廷铨嗯了声,语气里带着怅然:“实在是太惦念殿下,臣还未走到鬼门关,勾魂的使者嫌臣红尘未了太可怜,便放臣回来了。”

      她嘴牵动着眼角打颤,嘟囔出一句话:“您这么鬼见愁的人物,黑白无常哪敢带您走啊。”

      谢廷铨倒是不气,眼睛总是追随她,发现她不敢拿正眼瞧自己,心里生出一点古怪的感觉来。病了一场,身体发肤受了罪,心思也变得比以前柔和敞亮。

      平时吃食一应由府上管家负责,自己从未过问,他对三餐没讲究,唯独喜欢吃点冰凉的去火气。这次病得汹汹,管家谢罪称给他补养太过火,问清才知道是喝多了参汤。前因后果掰扯开,这才后知后觉得知自己竟然上了宋娭光的道儿。

      可是他没震怒,甚至连咬牙切齿说几句狠话都没有,这种感觉很异样。大概是因为许久没人与他针锋相对,将他当个普通人看待。他在朝野是风向标,是奸贼的眼中钉,是忠臣的护身符。恭迎奉承也好,阴阳怪气诋毁也罢,根本不会有人与他互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他送过鹦哥后曾反省自己过于孩子气儿,不过对方是她,他倒觉得挺适用。她是宫里荣养的独苗公主,不会哭啼不会撒娇,有个天王老子一般的靠山不用,独自见招拆招,创造时机给对手下绊子。他甚至为她这一计谋拍手叫好,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竟然还有点欣赏她的坏心眼。

      于是他对她的高看更加不明不白,他在府中养身子这几天,总是会回想起她塞给他一颗酸桑果的模样。从桑树边路过时,不受控制地摘下一颗塞进嘴里,却全然不是那个味道。他行为古怪,修家兄弟还以为他病得烧坏了脑袋,连问了几声相爷您是怎么了?

      谢廷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睛盯着宋娭光看,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道理来。

      他的眼神太炙热,宋娭光被盯得心里发慌,指了指鸟笼子道:“这玄凤我还是拎回去吧,谢相好好养身子,别让他吵到您。我还买了一些桂发祥的绿豆糕,聊表心意。”说罢,便起身要告辞。

      廊间有温热的风拂过,宋娭光淡粉色的轻纱袍随风摆动,摇曳出曼妙的走向。

      “殿下稍等。”谢廷铨站起来,扭头吩咐一旁候着的修文:“去把孟姑娘请来,就说公主殿下来了,请她出来面见凤仪。”

      修文朝着游廊深处一溜小跑,谢廷铨低垂着眼眸,慢慢地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笺呈给她:“殿下看一看这封信,字迹可熟悉?”

      宋娭光将信展开慢慢读,纸张有些泛黄,墨迹被三年的时间冲淡,却依旧能读出其中痛意。她心里那张本来无痕迹的绢纸被揉得稀巴烂,窒了窒才问:“这封信,谢相打哪儿得来的?”

      谢廷铨转眼瞧她:“孟太医之女孟清君为生父惨死伸冤,却未料被歹人毒伤嗓子。大理寺评事为保护人证,才将她带到臣的府上。”他半侧着脸,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又转过头来,“先前臣不知她怀揣着什么心思,故而没让她与您相见。如今事情明了,让她与您见个面,接下来的打算,还靠公主定夺。”

      宋娭光心中涩涩,见孟清君噙着泪行了个大礼,眼眶更是温热。

      孟清君的字迹很娟秀,但却难掩失去父母之痛。宋娭光知晓来龙去脉之后,问孟清君:“案子要翻查,定然会揪出当年下此狠手之人,孟太医与孟夫人不会平白冤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被害成这样太让人怜惜,不知孟姑娘有何打算,如不嫌弃可否跟在我身边,由我来照顾你可好?”

      孟清君扭头看了眼谢廷铨,见他颔首,踟蹰半晌才持笔写道:民女愿意追随公主左右。

      宋娭光吩咐素珍:“去与姑娘收拾收拾细软,我与谢相再说些话。”

      谢廷铨不置可否,打发修家兄弟去帮衬。四下无人,唯有微风荡着柳树枝,一晃一晃在地上胡乱画出流动的影子。宋娭光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揪扯着手帕觑了对面人一眼。谢廷铨别过脸,眼波在她脸上一转:“殿下有话,为何不问?”

      宋娭光瞧着地上细碎的光影,喃喃道:“我心中有愧,一是为孟太医一家,二是为谢相。”

      孟太医一家遭遇惨状,她必然会认定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可对他有愧从何说起,难道因为送了连续五天的冰酪?他抬着墨瞳看过去,疑问道:“殿下不愧对裴西平,而是愧对臣,这是哪门子道理?”

      “谢相操劳查案,怀思却害您康体发佯,此为一。谢相处处为怀思考量,怀思却打趣您贪恋女色,此为二。谢相容人之心博宽,怀思小肚鸡肠,此为三......”

      她温言细语地数落自己的不是,眸光水涟涟,垂着头跟闯了祸的小孩儿一样,娇弱且柔软。谢廷铨只觉得喉头一热,心头突突地直跳,根本克制不住,颤悠悠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臣心悦于殿下,而殿下却不领情,算不算一桩?”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熬到写感情戏了,真的,可以渐渐甜起来了!??ヽ(°▽°)ノ?
    谢相其实是个受虐狂(划掉……算了,确实有点。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