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得了公主“病”》贰少奶奶

17、第17章

　　宋娭光.气得脸色发白，眼瞅着就要追过去呲哒那人。这还了得，俩人若是在宫里夹道中互掐起来，不用一个时辰，这宫掖便都会看春华的笑话。

　　素珍连忙将她拦住，好声好气儿地哄了哄：“他眼神不好，没看真周。主子胸怀一点都不小，根本不用补。主子别气，臣不听他的，臣给您炖清火汤去。”

　　“谁允许他看了！”宋娭光被气得眼冒金星，天灵盖都突突地往上顶，她咬了咬牙：“我不喝，你把鹦哥带着，叫上辛苦和婢子们，咱们驯好这只鸟再还回去。我倒要看看，到底谁的道行高。”

　　也不知那鸟之前受了什么罪，食儿也喂了水也喝了，却压根提不起精神来。最后天边滚过来一团黯黑的云，内侍们挂上了风灯，那只玄凤依旧在笼架上晃来晃去，直晃得一干人眼珠子疼。

　　素珍将从父亲那学来的皮毛功夫都施展了一遍，也无济于事，只能悻悻地提议：“主子，咱们明日再驯吧，您累一天了，赶紧安置吧。”

　　玄凤耍小性子，勾搭出宋娭光的倔脾气，这回是连怕都不怕了。她指了指寝殿内侧的黑漆嵌螺钿小几道：“将笼子放在那儿，我一会儿再试试。”

　　玄凤不睁眼，脸颊边上的红晕倒显出几分可爱。到底是个可人的小家伙，宋娭光教了半刻钟，便不再为难，命守夜的宫婢灭掉殿里摇晃的宫灯，安然地陷入锦缎绒被里会见周公去了。

　　夜里突然落了雨，宋娭光睡得安稳，殿里独留的那盏灯烛也随着油花殆尽悄然灭了。梦里是一路繁花盛景，一路走下去便看见一片风姿绰约的竹林。可不知打哪儿来了一只凶神恶煞的秃鹰，朝着她大声嚷嚷着：“相爷真好！相爷真好！”

　　一声声嘶喊越发清晰，宋娭光猛地睁开眼，懵了一瞬才发现那声音打小几上传来。原本没睁开眼的玄凤，一双漆红的豆眼在雷光中亮得渗人，倒弯的尖嘴一开一合，将那句“相爷真好”叫得那叫一个欢实。

　　宋娭光脸色黑沉沉，与闻声赶来的素珍大眼瞪小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猛地一道惊雷响彻在宫殿之上，廊檐的水柱便哗啦啦地直往下坠，漫天的怒云甩出一道又一道的银链，一晃又一晃的亮光透过窗棂，恍惚地映出满地银色碎屑。

　　“什么时辰了？”宋娭光嘶哑着声音，话音里隐约压着怒气，“燃灯吧。”

　　素珍将殿中龙凤灯台上的粗烛点燃，又取了暖炉上的热釜斟了一盏茶，递给了宋娭光：“刚过寅时，主子先喝点水压压气儿。这玄凤大概是被惊雷吓到了，臣将它扔到偏殿去，您再眯瞪会儿。”

　　宋娭光润了润嗓子，身上濡湿了汗，鬓角湿凉得难受。素珍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又问：“主子是梦魇了吗？臣让宫婢备热汤，您暖暖身子再睡吧。”

　　“不用了。”宋娭光拢了拢被子，又拍了拍床榻，“你上来陪我说会儿话。”

　　素珍应了声好，退掉鞋袜钻进已经散了热气的锦被中。上次拥被共眠，还是初来春华宫那天。两个小女孩对这座大殿喜欢得不得了，这张榻太大了，两个小人将手脚伸得直直的，中间还隔着一个心满意足的空余。如今坐在一起，手臂贴着手臂，动一动便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虽然拥挤却生出一种默契来。

　　素珍有些话憋在肚子里，难受得直叹气。宋娭光的手臂隔着一层中衣温热地贴过来，柔声唤着：“素珍，你要是有话就直说，别闷在心里。”

　　“谢相这人可太过分了，什么没将玄凤养出声儿来，我看他明明就是黄口小儿心智，熬通宵驯鸟这种缺德的事儿，也得亏他想得出来。大半夜吵得您睡不好觉，估计心窝子里早就乐开花了。堂堂一个相爷，缺德带冒烟的，臣都替他没面儿！”

　　别看在谢相跟前不敢开口，背地里素珍可储备了一肚子的怨言。自家主子多好脾性的一个人啊，配一个二皮脸的权相简直是暴殄天物。如今更是瞧他不顺眼，莫说九五之尊不管不顾要配对，就算天上的月老将他俩的姻缘红线绑在一起，素珍也想一剪子下去，断得干干净净。

　　宋娭光叹了口气，脑袋轻轻搭在素珍肩上：“别人再怎么欺负我，第一个为我打抱不平的定然是你。当初裴西平获罪，朝堂里的谏官参奏我纵容驸马叛乱，不配当一位合格的帝姬，将我骂得体无完肤。还是你顶着骄阳站在皇宫门口揪着老夫子们的朝珠发疯，我当时听说都吓坏啦，生怕你一个不小心将人家勒死。”

　　素珍笑了笑：“瞧主子说的，好似我多凶悍似的。从道理上讲，我一朝为臣，定然要护你周全。再加上我们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就算这世上的人都误会你抹黑你，我依然站在你的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等主子哪天找到心仪的驸马，能接替我给您做这些事，那我便放心了。到时候给我指一门婚事，一辈子荣养到老，等子孙环绕膝前时，我还能跟他们吹嘘，祖母曾经与公主同患难共悲喜过，面子上多风光。”

　　宋娭光眼眶微湿，少儿情谊深厚，得一知己甚过寿命延绵。她蹭了蹭素珍的衣领，喟叹一声：“我们若是能嫁到邻居便好了，往来还这么熨帖，这辈子也值了。”

　　素珍道句万万不行：“公主府隔壁可是宗少卿的府邸，后街东南角便是谢府，一个阎罗一个魔王，您可别想把臣往火坑里带，也别打着两女共侍一夫的鬼主意。我们虽然关系好，但是臣惜命，跟他们相比，还不如让臣嫁给伙夫，臣定然二话不说拎着铺盖卷直接入洞房！”

　　素珍说得情真意切，宋娭光打趣她：“那正好，春华宫里的伙夫多，素姑姑捡好的挑，我给您做主。”

　　“这是重点吗？主子是气糊涂了吧，如今敌人已经打到咱城门口了，您还这么没心没肺地打趣臣。难道您就打算忍着啦，纵容那魔王胡作非为？”

　　“你知道什么样的小孩最讨厌吗？‘七岁八岁狗也嫌’，那谢相就跟七八岁孩童似的。”宋娭光扭头看了素珍一眼，一双瞳子亮的冒光，“这种人就稀罕处处伸手处处犟嘴，你要是搭理，他就会越挫越勇。我不打算忍，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仇怨不是不报，而是要等恰当的时候。”

　　素珍凑过去问：“那什么时候最恰当？”

　　“树大招风，他以后的沟沟壑壑可太多了，天灾人祸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宋娭光打了一个哈切，拍了拍被褥，“那玄凤也叫累了，你也别折腾人去偏殿，直接在这儿陪我睡吧。”

　　素珍却是迅速地下了榻，趿拉着鞋子拿铜剔子灭掉烛火，笑着回：“这会子雨停了，臣将这玄凤带走，主子好好睡一觉。明日皇太后要辟谷浴佛，免了晨昏定省，您就好好养足精神，臣还等着跟您一起去报仇呢。”

　　见素珍拎起鸟笼子，宋娭光也未再强求。软软地应了声，浑身松泛地，一边琢磨着计划一边又重新跌入梦境之中。

　　纵使朝堂上的谏官抛头颅洒热泪一般拥护太子，努力营造出一幅储君当之无愧的盛景，坐在金銮椅上的九五之尊却依旧不改初衷，旨命谢廷铨继续查裴西平之案。查案子其实就是个引子，从蛛丝马迹中抓到把柄，将太子彻底拉下马，才是最终目的。

　　太子风光正盛，解了禁足，摇身一变成了香饽饽。不过有眼热的，也有看不顺眼的，隐秘在宫廷之中的暗箱操作也越发密集。暗查不能大摇大摆，谢廷铨这几日与孟太医之女周旋，最终从孟清君那里拿到了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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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了，赶紧发，感谢大大们阅读啊~~
评论区几位眼熟的读者大大我都认识啦，还有许多看过文没给我留评的，希望你们也能理理我啦！啵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