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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番外篇之姽之离 ...

  •   离山,亲启

      吾愿修万事之好,结琴瑟和鸣之亲。

      姽婳,盼复

      看着这封信笺,虽然简短了些,意思却十分明确。细细想来,离山只会偷着乐,并不介意我向他求了这亲。想到这,我止不住的笑咧开嘴,将那红色烫花金箔纸,小心翼翼的塞进最平常不过的信封。再低头看看地上被自己写坏的八九十多张的红纸白纸,心里头想着,管它个多少张的。拾起它们扔进篓子里,美滋滋的看着被自己封好的信笺,塞到一本诗经中最是故意的那一篇阙,正好是摽有梅。

      “师姐!师姐!”

      我抬头看窗,见小九一个头探进来,“师姐,师傅叫你去他房中。”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看着这本诗经,想起来这篇阙是他们青梅竹马之间互相调侃的对阙,想到这里又有些感怀,自己与他们相视的有些晚了。

      “师傅,您叫九儿叫我了。”

      “过来坐。”我走过去坐到师傅身边蒲垫上,凑过去头,“是什么?”

      “这是什么?”师傅将那册子举起来给我看,星魂术三字赫然而上。我心想,这老头又是干嘛的,赶忙把书扑在他腿上去,“师傅,你这么举着是真不怕人惦记。”

      “谁敢惦记,这东西是我给你的嫁妆,谁也不能惦记。给,你自己收好了。”

      我却愣在了当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抬头看他,眼里却是不舍,“师傅,我其实也可以不走。而且...”我撇撇嘴,“我也不相信师兄他们能给您好好养老。”

      “嗯?”师傅颇是好笑的看着我,“你大师兄不能?那离家的小子就能?他才是跟我隔着层的。”

      “哪里有隔什么层啊,我将来,是离家的主母!您是我师傅,就是他师傅。”

      “离家小子也是倒霉,娶个媳妇带个岳父,还要带个师傅。”

      我的脸色一滞,不是很好,自然,师傅也看在了眼里。

      “就算与你父亲、哥哥不睦,说到底你也是姚家的大小姐。他们叫你回去,你回去就是了。”

      我从蒲垫上起身,坐到凳子上。样子有些愣却并不是真在愣,“母亲去的早,我那庶出的姨母便嫁了进来。母亲一向与她争执最多,可她嫁进来却还要撑着一副慈母的模样,好好待我们兄妹,太过虚伪。”

      “也许是真的…”师傅要说什么?我立马扭头瞪了他一眼,师傅决计是立即改了口的,“是真的虚伪。”

      师傅这话,我们俩,立时,大笑了起来,响彻屋堂。

      可父亲还是父亲,哥哥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们要我回家,我还是得听的。我虽是星峰堂的四师姐,却也是姚家的嫡出大小姐。

      恭盛三年,大年三十

      姚家难得相聚得这样齐全,我坐在左侧哥哥的下首之处。心里却清楚,若我现在不是星峰堂的姚姽婳只是姚家的姚姽婳,怕也坐不来这个位置。

      “姐姐,大妹妹携二妹妹和小妹妹敬你一杯酒。”

      耳边有谁在叫我,哥哥拉拉我的袖子,我才看见对面三个姑娘讨好的模样敬我酒。我侧头看着父亲,他不声不语的喝着自己的酒。这杯酒,我喝还是不喝?这大妹妹太像她母亲,好一朵白莲花开在这池子里。

      白莲花,我下意识的笑出来声,这话,是阿楣说的。那时候她狡黠的看着我,告诉我,那是一语双关。如此说来,今日到很衬景。

      她们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那二妹妹小,沉不住气啊,直接一杯酒就朝我浇了过来。我也是一怔,可酒却没洒到我脸上。面前是一个男子的长袖衫替我遮挡住了那水酒。

      “放肆!”

      “爹!明明是她不愿意喝我们的酒,凭什么都要姐姐和娘受委屈!”

      “爹,是我没管教好妹妹。”

      “不,是我没管教好女儿,太骄纵她了,快跟你大姐姐赔不是。”

      “今日真月朗风清啊。”我莫名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嘈杂的屋里忽然静了,门敞着,我却是看的见那月亮,并不是在说笑,我言道,“我去祠堂,敬娘一杯酒。”我起身离去,也不知道身后到底乱做了个什么模样。

      祠堂的地上已经饮了三盏高粱酒,这会儿,我都闻到香了。

      “今日真月朗风清啊。长房长姐倒是有闲情来这祠堂。”

      我回头,瞧见来人是三房的三小姐,这也是个被骄纵大的主儿啊,我一笑,转身回她,“竟是三叔府里的三妹妹。怎么也有闲情同我一样来这祠堂,祭奠先人?”

      身后的牌位可没有一个与她亲近之人的,她的爹娘都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呢。若说是来祭奠祖先,对她而言,那可真是想多了。

      我抬眉,祠堂内燃着烛火,她站在门椽外,并不进来。可样子,却是眉眼间过分的媚气。我不喜欢她,在姚家端做大小姐的时候就不少训斥过她规矩,她自然也不喜欢我。

      我见她走进来,站定在我面前,我们…都长大了啊。

      “星峰堂的姚姽婳,有没有能耐劝的了他师傅好好思量呢?”

      “思量什么?思量归顺龙魔亭?”我一乐,“你还是早离开那男人好。那是个魔教之人,而且非一般之人,他可是响当当的大魔头,龙魔亭的魔君啊。”

      她也一乐,“姐姐,你喜欢的人就是人。我喜欢的人,就是鬼吗?”

      姚非兮可并不领我的情,自然,这也不是第一次。我自知与她从来不投机,可龙魔亭,真的是个碰不得的。

      “他不会喜欢你,不像离山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可你…而且他是个有过未婚妻的人。”

      “那女人已经死了,而且那女人从来不是他心上人。”

      “你自己也说了,那样的人都不在他心头。这个人....不是我们这样的平常人。”

      “说教的话就停了吧。我来,也不是听你说教的。”

      烛火盈盈,我不是那么愉悦了,“那你就从这姚家的祠堂滚出去。”

      她听了我这话,反而更是乐了,“滚?我也是这姚家的子孙,谁也没比谁尊贵了多少。该说的我也说了,大年三十,记得守岁啊。”

      该说的她说了…她走了,我看着她消失的门椽,忽然了知她是来警告我的。

      师傅的嫁妆,她的警告,父兄强意的召回和留阻。
      这一切....直到我收到大师兄的那条信笺,“别回来。”这三个字,让我如醍醐灌顶,怔懵不知所谓。

      谁也没拦住我,我还是走了,还是去了。

      星魂术那本书被我留给了谁也想不到的人,我就想知道,这东西在那里,谁还有本事去抢。

      我快马加鞭,带着师傅任命我为星峰堂下任堂主的命令赶了回去,我说了,也拿出了证据,可除了大师兄和九儿,竟然所有人都站在三师兄身边。我现在,就只想掘地三尺挖出来二师兄,好叫他赶紧回来投我一票,可惜,早就来不及了。

      “师傅的死还没清楚,你们现在不认我,我理解。可师傅的手令和牌子都在我手里,这也不是别人抢就抢的到的。你们要支持大师兄继任,可大师兄支持我,既然都说不通,我就同大师兄一起先料理事物。”

      众人看向三师兄,他却盯着我,不,是盯着大师兄握着的我的手。最后,他终于缓缓的变了面色,“好,先这么着。等查清师傅的死,我们在来论理。”

      “你不应该回来。”大师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我抬头回他,“我不回来,大师兄就是堂主了。”

      大师兄看着我,却不是那利欲熏心的模样,担忧,太过明显的担忧,“哎。”他长叹一口气,替疾马而来的我拢了拢头发。只是,这番做派,那三师兄却是看在眼里的,这个人,似乎愤恨的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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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峰堂的日子越来越奇怪,我今日瞧见大师兄似乎拿到了什么急忙躲着人去了。

      “大师兄有事瞒着我,”我低头看去他手上还没处理掉的字条。

      他转身就走,还想把字体塞进嘴里吃掉。“大师兄!”

      他却愁眉蹙目,“这事情你不能知道,你知道了没好处。”

      我却不管不顾,强行抢来看,‘陈家最新的魂兵器,合适可以交货。’这字迹,我并不认得,可订的起魂兵器的人家也只有那个陈家了。

      “陈家定了什么魂兵器。”说出口,我就后悔自己着急了,“那些兵器…”早前师傅还在时,交代他们去造还偷摸的干的那些…后来不叫她再上手的那些。

      “我晓得你知道,但我也晓得,你不知道有这么多。”

      “不是师傅说的几件么?那阿楣…”我噤了口。

      大师兄却意味深长的回了我的心底话,“她会知道的。而且会比你坦然接受。她可是陈家的大小姐啊,是二十世家的嫡小姐。”

      “师傅说我跟离山他们不是一路人,可离山与她也不是。”

      “那不一样。他们算得上是亲人。”

      “我也是啊。”我不理解师兄的话。

      他却摇摇头,“你是他爱的女人。”

      是啊,所以这可能会害了陈家害了离山信笺...我紧紧捏碎了字条,要安全就得...下一刻,我也将它们嚼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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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待在星峰堂,我在想尽办法的寻找师傅去世的真相。可每当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进一步,总要被人拖回来原点,还不等我再思量,突如其来的事情。五侯堡曾下订金的魂兵器我们没有交付,韦家上门分辨,令我们完成所托,作为堂主我却不能应他的话。

      “我师傅的笔迹我们是认得的,但这明显不是。五侯堡怕是遇了骗子还不肯认,非要来找我们闹,也不怕有失了体统。”

      “你…!”

      “三师兄。”我示意他噤口。

      太奇怪。

      一向帮我的大师兄不开口,一向帮自己的三师兄却开口帮我。

      “对!这不是你们师傅的字,可这是你们二师兄写的,你们师傅加盖的掌印,能有假!”

      我看到那人亮出来的另一张盖了章的纸,我觉得自己更说不出什么话了。

      “你们存心来找事情的是吧!”三师兄伸手指着韦家的人,那样子是想要出手。这个时候,可不是动粗的时候,可我晚了一步,大师兄先我开口拦了下来,可看似毫无破绽的拦法却叫我觉得是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

      “如何决断,当是堂主来说。师弟,莫要多行。”

      我与三师兄都看向大师兄,可我看不明白他眼里的意思。我与大师兄怕是师兄弟妹十一人中最默契的那一个,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哼。”三师兄冷笑了一声,走到我身前护住我,“我当是你如此认栽。原来,你在这等着呢。”

      “三师弟这是跟谁说话呢。”

      我一惊,“二师兄…”失踪许久的二师兄突然出现,身边还跟着早就离开星峰堂的,师傅的那些同门师兄弟。我才明白三师兄做什么回护与我,原来,对面的人,是要夺权啊。

      可当初与我叫板,想让大师兄继任堂主的三师兄,此刻却帮我又是为什么?

      同门师兄弟拔剑相向,最后是大师兄赢了。我以为他会逼我交出师傅给我的东西,却只是将起关了起来。

      我在屋里愤怒,他在屋外站着。我想,他要是进来,我非得暴揍他一顿。却没想,听着动静,他竟席地而坐蹲在了我门口。

      “我和老三都没想过有这一天。他逃了,你被我关了,这星峰堂才到我手上。”

      他顿住话语,像是在等我回他。回什么?我心想,你是赢家,要我个输家说什么。本来我也没想要这堂主的位子,要不是师傅临终所托,再说将来,我想我也会给你这星峰堂。比起堂主,我更想做离山的妻子。

      “你是故意看不见我们的心意,还是就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不明白。”

      我心下一愣,大师兄,你不要说。
      愤怒,愤怒哪去了。

      “我以为长大了,师傅会把堂主传我,会把你许我。那我这一生一世,便是掉进了蜜罐子里的熊儿,甜滋滋的不知所以。可当三儿对我说他也喜欢你,要与我相竞,要二师弟做判,我应了,却心里开始打鼓。他多你一分笑我担,多你一句赞誉我惊。我们争得水火一般,却都凉透在那日,你在师傅与二师弟面前的那句,‘我当晓得他也是喜欢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与旁人不一样。’”

      我大惊,想起来那时候

      “师妹,你今日这眉飞色舞的模样好不自在。”

      我看师傅也在笑我,却不觉得羞,这点上我想到了姚非兮。虽然她喜欢的人全家都反对,但她那分大胆与不羁,此刻,我觉得和她真是骨头缝里都像。然后就想到了他的名号,骨靈子,我就心情更美了,“师兄不过是羡慕我。师傅,他可是有着骨靈子的名号的,您不是经常腰痛,改日把他请来给您看看。”

      “怕是名医都贵,咱们看不起啊师傅。”

      “别人看不起,我师傅也看的起,毕竟他喜欢我。”

      “你这话真不知羞,哪里看出来人家喜欢你?我同你一处,半分都没看见。”

      “师兄你是忙着去看姑娘了,哪里有来看我在干什么。我跟他…我当然晓得他也是喜欢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与旁人不一样。”

      本来笑我的二师兄,那时的脸色似乎凝滞,他看向外去,开口道,“大师兄,三师弟。”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他们脸色不好。
      我以为是他们那时关系不好所致,可从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开始不好的?

      大师兄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你及笄,姚家便开始物色女婿。你觉得你爹和大哥都不在心里记着你娘,便不愿与他们相处。可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一样的盘算,你们太一样了,都不肯叫自己最亲的人看见最脆弱的模样。你大哥也曾希望我可以是他妹夫,可他说妹妹的心意最重要。离山,离山是我与三师弟输的一塌糊涂的底牌啊…”

      门外的人,好像哭了。

      我静静地坐在屋里,愤怒早就没了。我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到。我也曾以为会那么挑一个。可原来不是那样,当我看见离山的时候…不,不是一见钟情。

      我救了他,在他被一个地痞缠着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想这人怎么这么窝囊。
      可是后来……

      初承十一年,顺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南方蝗灾,北方水涝,灾民四处逃命,瘟疫也席卷而来。

      母亲忌日刚刚拜祭过的我也是刚刚过了及笄礼,归去星峰堂的路上瞧见这些可怜人,心头也是怜悯。远远的看到,有人正在支起来的棚子行医,便想着能给他们些银子帮买些草药也是好的。只是过去了,瞧见那人,这不是,我那时在路上救的那人。

      “这些草你们就嚼着吃,这里也没什么器具可以大量煮药。”

      “骨霊子,您医术高明,好好给我们这些苦命的人看看病吧。您这一走,我们又是等死的份儿了。”

      “不会的。朝廷已经播了救灾的款项,我师傅和我也都分开两路前行,就是为了给大伙救治。你们啊,就放宽了心,我给你们的草每天嚼着,就不会染了癔症。”

      “多谢您,求您多待几日吧。”

      “不能待了,我知道你们不想我走,可前面也有许多你们这样的人在等着。”

      “先生,都备好了,得启程了。”

      他的小厮从我身旁跑过去,他回头看向说话的小厮,也自然看到了我。

      他向我走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刻,我竟然觉得他无比的耀眼。骨霊子,原来他就是医仙的独徒,医好朝廷贵家骨结之症而少年成名的大夫。这人,怎么看着和那日不一样了。

      “是你。”

      他记得我?

      “那日未好好谢谢姑娘救命,只是今日,我不需要姑娘救命了。”

      言下之意是…我多余出现在这里。

      想来一笑,我掏出银子,“我本来是想给些银钱帮帮看病的大夫和病人的。”他推回来我的银钱袋子。

      “可快快收好了,这时候最容易叫人抢。别叫我今日没人来打骂了,反倒要被钱银招来一顿。”

      真不实…好歹,我心想,却被他对着我笑的样貌给晃了神。

      “你真不是我那日见你的样子了。”

      “谁是呢?”他朝我作揖,“在下离山,医仙独徒,世人称我一句骨霊子。姑娘路径此处,可要远行,我们可以同路。”

      “你怎么知道与我同路?”

      “因为姑娘心善想去做散财童子。那我觉得,姑娘可以同我朝前面走一走。”我心下跳的快了些,就着他的话我点了头。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只是把我当散财童子。

      我没那样多的钱,但他像知道一般并不全取,掂量着很有算计。我帮不上医药的忙,只能做了力气活。可自己却总是去偷看他行医问诊,那个认真的模样,着实叫人心动。想到这里我却并不觉得羞,心想,这却是一个大好儿郎。可我不知道,他掂量着银钱,却也掂量着日子,最后掂量的,不过是自己是否算准了后续的补给。

      补给到了,而且送补给的还是个女子。女孩年纪不大,个子却不矮,我看着她瘦弱,可那精气神看去却并未不济。这是个练家子,我心里一个声音出来,连着我的蚩尤九节鞭都不安生,是个强敌啊。

      “阿楣。”离山叫了她,替她诊脉,她就直接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他的汗巾擦起来额间的汗。“身子还好,就是累了些。你干嘛拿我的汗巾,都还干净的。”

      “我帕子路上掉了,知道你的用不上。”她扭头,瞧见了端着装药的木板子的我。似乎...要悄摸儿的靠近离山说些什么。

      “这姑娘是谁?你出来行医还拐了姑娘,看着,还是比我们大的姑娘。”

      好巧不巧,我竟然听见了。

      “哪里是拐?!明明顺路...”他看了我一眼,狡黠一笑,“也许人家是喜欢我,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啊。怎么,不许人家姑娘喜欢我啊。”离山侧头看过来,完了,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来了。

      “人家就是喜欢我,我也喜欢她。”
      他就那样把话说了,我愣在那不知回他什么,就看见他眼前的姑娘笑到掐着腰吸气。
      开始有点嫉妒,后来确实脑子空了一般,不知所想。

      后来离山跟我说,臻楣总笑他那日,他说,“阿楣总说,我那时就是一厢情愿。是我硬说那话,把你逼成了…”

      见他顿住,我还问他,“逼成了什么?”

      “逼成了家妇。”他自己被自己逗乐了,“说我不知羞,非说什么....我看透了你眼里的诗意。什么你情真意切,水波眸动的看着我。”说罢,他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

      我却觉得这话暖的紧,我语气平平的道,“我却是情真意切,水波眸动的看着你。我本以为我遇到的是潘安和宋玉呢。”

      离山立马转头看我,很来兴致的问我,“后来呢?”

      “后来啊,我才晓得是那句话。”我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什么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他不服气这话,“哼!才不是!就是我玉树临风的迷倒了你!”

      那这假装置气的小模样,最是可爱,我心头,欢喜的紧。
      我却并不接他的话,笑着眼,摇着头,绕过他,前走去。

      ---------

      我不知道师兄哭了多久走的,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辰,我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时候门被人打开。我立时清醒了,却见进来的是九儿,九儿赶忙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师姐,马在林子外,你出去就可以找到,赶紧跑!”

      “九儿,你放我,那他们呢,他们抓住你。”我看着九儿的样子,话却没说完,“我难道不能也跑啊。师姐,你跑了,大家都安生。”

      她的话,我其实不大明白了。但我却没多想,真的赶紧跑了,跑回了姚家。

      可一切似乎太顺利,也似乎让人感觉不对劲。

      直到,我在哥哥的书房里,看到一个被他藏在书里的信笺,‘吾妹快走,勿留!’,师兄的笔迹,日期是三日之前……

      那个时候,已经要到恭盛四年了,离阿楣的及笄礼没有多少个月了。

      我让人备了重礼,交待替我几月后去阿楣的及笄礼。我想,我要是回得来,我一定得亲自去阿楣的及笄礼,毕竟是姑娘家的大事情。赶得及就亲自送,赶不及就好好道歉,她不是个计较的性子,不会跟我计较。阿楣是跟离山亲妹妹一样的姑娘,是离山这辈子都重要的紧的人,我这未来的嫂子....可不能掉了链子。

      想到这里我欣慰的笑了。

      便又想到离山,想到备下的礼物里面有一把好萧。阿楣弹琴,他吹萧。那萧,阿楣看见就会知道谁是主人,心里偷笑自己的小兴致。却又想到令人些许悲忧的事情,我想起葵霍死后,我去陈家的时候见到卫司安、阿楣和他一起奏曲。

      乐曲引人心神是我第一次感受的,我想起师傅说我们不是一路人,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可我还是和他好好的,“一直都会好好的。只要我走了,再活着回来,就不会有人找你们的事。活着回不来,也就都结束在我这里,也不会,有找你们的事的人。”

      我噗呲一笑,却掉了眼泪,“离山,我是不是很聪明。轻篌弱月今谁度,长笛横秋止自知。”我心想,原来我也可以和你们一样对的上来诗句了。

      哥哥拦不住我的。
      我偷偷离开,回去了星峰堂,却见三师兄带人围剿大师兄。

      “师兄!”我的出现,打乱了一些人的计划,却也让另一些人更加的激动。

      “我当谁回来了,这不是我们星峰堂的新堂主吗。”三师兄的样子,我觉得并不认识。

      一个人从隐匿之处走出来,我认得他,龙魔亭的魔君,“龙长守。”

      “我可以帮你解决她。”

      “魔君,我说过星峰堂会帮你做事,但我就要这个女人,做我的女人。”

      龙长守身边一个侍卫拿出来一个瓷瓶,那瓷瓶,是离家的瓷瓶。

      “白信手里的东西,可以叫这个女人臣服与你,在这众人面前,在你师兄面前。若要我们避嫌,我们也可以。”

      三师兄拿到了手里,大师兄忙拖着受了重伤的身躯护在我的身前,“你们休想!”

      “到底是谁休想。”

      “啊!”我被什么击中后背穴位张开了嘴,感觉,什么东西被进入了口,瓷瓶。

      我刚刚被人送进了药丸。

      我看着眼前的人,大师兄已经无法忍耐。

      他大叫一声,冲向三师兄,可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帮手。我祭出腰间的蚩尤九节鞭,替他保驾护航,每一鞭抽到那些人身上,他们都像被猎犬撕裂开的口子,他们忘记吗,我可是星峰堂的魂兵器师。蚩尤九节鞭可是魂兵器,这里,除了大师兄、三师兄和我,哪有人的兵器还是魂兵器。

      说到底也只是我们三人的争斗,三师兄的功夫何时这样好了,令我不解。可渐渐的,我却觉得血脉喷涌似的难受,眼前也浑晃。有人拉住我的手,我厚重的呼吸了一口气,站定,看清,“松开我!”

      “偏不。”有人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帮把手啊,雷侍卫。”三师兄狡黠一笑,看着大师兄,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叫雷白信拿剑抵着我。

      我想要反抗,却觉得越发无力。

      “我叫你看看,你是谁的!”

      “啊!………!”大师兄咆哮着冲向三师兄,俩人魂兵器相冲,可大师兄早就落了下风,剑气划过他的脖子,血喷出。

      “大师兄!”他的死叫我清醒了几分,“鸣鞭!”我高喊鸣鞭,蚩尤九节鞭自己升起,击打在雷白信身上,雷白信被噬了一个大口,一时不查被我逃出去。

      我的鞭子已经出手,但龙长守却看出来我的想法,鞭子是冲着三师兄的脖子去的。我挣脱的动静叫他回了身,他来不及拦我的鞭子的,我想。

      可是膝盖一弯,我被人用什么石头击倒,是龙长守,原来刚刚也是龙长守。我的鞭子已经脱手了,龙长守不知道我的鞭子,会飞。

      可他的石头击打也叫我明白,不死的命运是什么。鞭子飞到后面又飞回来,三师兄自然知道,他转身想拿剑荡开鞭子。我却拼了最后的力气跑过去,我拉下来他的手叫他出不了剑。鞭子缠丝了他的脖子,我站在大师兄的尸体旁,攥住了他的剑,因为那剑…

      “诶!”龙长守抬起手,他和雷白信的眼睛都有一刻的颤烁。

      我的鞭子很听话,它死死的缠丝了三师兄他咚的一声,朝后倒在了地上。
      我的身上,我的腹,是一柄嗜了血的魂剑,是三师兄的巍巍剑。
      我跪下去,看了眼龙长守,讥笑了他,倒在了大师兄的背上。

      我口中叮咛,“离山…离山...”
      “离山…”

      “魔君,她在叫离山。”雷白信看向龙长守。

      龙长守看着我,他说了什么...我再也不知道了...

      “姚姽婳和离山,终究是姽道之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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