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温馨生活》喜宝大七

57、第 57 章

　　杜为民双手抱胸回家，胸前隐隐突出一小块儿，藏着他从好友那得来的一瓶好酒，打算这几天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刚拐过一道巷子口，杜为民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蘑菇炖鸡肉的香味儿，顿时来了精神，黑红的脸趁着一双被挤压变形的炯亮大眼，迈着大步边往家赶，还边嘟囔着“哎呦，今儿这是啥日子啊，还炖了鸡肉”

　　门口杜太太正插着腰板眯眼看着由远到近的大块头，努努嘴巴憋着没吼一嗓子，两只手也有点痒痒的，看到那对招摇的肥耳朵就想招呼上去

　　“哟，咋滴，今儿咋还到大门口来接了呢”杜为民笑眯眯的凑过去，被杜太太“呸”了口

　　“还不赶紧的，人家儒含都来好一会儿了”杜太太颇有嫌弃的看了眼杜为民，趁着做菜的功夫出来看看，瞧见他这副德行就知道有事是假，喝酒才是真呢

　　“嘿嘿，这小子咋来的这么早，我还估摸着再过两天呢”杜为民乐呵呵的用肥厚的巴掌在脑门划了把，挎着大步赶紧往院子里赶

　　“儒含，儒含呐...”

　　祁儒含应声早早的就迎在屋门口站着，“杜大哥”两兄弟站在门口亲热了一把，“你小子，走之前也没说个准确的点过来，得，看一下我今天带的好酒”

　　杜为民一把扯开脖间的两颗扣子，手伸进去掏出一陶瓷瓶子，瓶子不大不小，花纹却是很好看

　　杜为民抖动着又粗又浓的两条眉毛，得意满足的朝祁儒含身边凑了凑，还不忘对着酒瓶伸出大拇指，“正品，绝对的”

　　祁儒含也是有些心动，如此好酒已经不多见了，“这是多少年前的？”

　　“少数起码得二十年了，听我老朋友说，他们那边已经停酿了”杜为民爱惜的摸了摸瓶身，神色里说不出的可惜，祁儒含早先就知道了，只不过好酒难寻，更别说二十年以上的老酒

　　“今天咱哥俩就好好过过瘾，这酒可真是不常见呐”

　　“行，今天就沾杜大哥的光了”

　　“哎哟，对了，我大侄女呢”杜为民一拍脑门，自从进门还没见着小姑娘呢

　　祁儒含失笑，“在厨房呢，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让她过去帮忙”

　　“哎...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咋上门来还干起活来了，快，赶紧的，让我大侄女出来见见她杜伯伯...”

　　...

　　在杜家离开，祁儒含则先是带着女儿去了一趟邮局，把老爷子邮过来的东西取一下，令他意外的是，还有一份电报”

　　从邮局门口出来，祁霖微嘟着嘴巴，眉宇间带着丝丝的不乐意，祁儒含把包裹稳稳地固定在车梁上，回头看到闺女的小表情，瞬间乐了，揉了揉闺女柔顺的头发，笑的带着些无奈，“本打算好好陪你一阵子的，但京城有事脱不开，你爷爷来电报爸爸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等你订完婚，爸爸就得回去了”

　　“爸爸，就不能多待几天吗”祁霖撇撇嘴角，有些委屈，家里让她来这里支持国家建设她没意见，怎么都没人来看她呢，还三年之内不能回去，越想越有些委屈，好想家...

　　祁儒含心里揪了一把，强忍着苦涩，面容温和的跟闺女说着自己都不太想听的道理，“霖霖，家里也是为你好，尤其你奶奶，最是疼你...你要在这里学会独立...”

　　祁霖沉默的听着，好一会儿，撇下心中的委屈与不舍才眯起眼睛对着祁儒含笑，“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在这好好待着的，这里环境不错，我还是很喜欢的...”

　　静静听着女儿细数这里的有趣，祁儒含却是眼睛越发的酸涩，天知道他放在手心里的宝贝，竟有朝一日在这里受苦受难...

　　...

　　两天过的很快，平日有些空旷的院子多了些许的欢声笑语，多了一丝人烟。

　　堂屋内，祁儒含坐在椅子上，仔细倾听女儿在靠山村的所见所闻，手下不停的逗弄着大白，又白又圆的身子围着祁儒含转来转去，白绒绒的尾巴时不时的扫到坐在小马扎上的祁霖脸上，有些痒痒的，祁霖忍不住伸手要去扯它...

　　“明天就要订婚了...”良久，祁儒含才说出一句，忍不住轻手抚摸依偎在身旁的女儿长发，“时间过得可真快，现在我还记得你撒着娇跟爸爸要糖果的场景呢...”

　　祁霖听了也是莞尔一笑，记忆模糊中确有此事，那时候还小，喜欢吃糖，又正是换牙的年纪，家里人不准，平日除了爷爷和爸爸偶尔会偷偷的给她解解馋，其他时候过得真是惨不忍睹，祁霖摸摸鼻子，嘴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那时候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比较紧，同龄小姑娘得了糖块又怎么会分享呢，自己都舍不得吃，但有一点比较好，同一个大院的小伙伴每次去找她玩，奶奶总是拿出糖果零食来招待他们，久而久之，小伙伴们很喜欢去找她玩，时间久了都有些分不清是为糖果还是真的找她玩，小伙伴们每人揣着两颗糖出来，总是兴奋的不行，但总会记得给她留一颗...

　　不过这样的生活并未过多久，被奶奶发现了，以后的日子总是会吃完才能离开...她只有看着的份...

　　黑暗的夜里，烛火昏暗，祁霖依偎在祁儒含膝头，静静的听他讲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心里像是藏了一团温润的火，舒适的让她想哭

　　对于明天的订婚礼，她此刻没有紧张，因为有父亲在身边，有了依靠，她很安心

　　“等你订完婚礼，爸爸就得离开了，你自己在这里要注意安全，做事要小心，切不可随意相信他人...你要记住，有什么委屈跟家里讲，家里是你永远的后盾”

　　听到祁儒含重提回京之事，祁霖是有些难过的，但更多的心里告诫自己，学会坚强，用心的把父亲的话语牢牢的记在心里...

　　...

　　清晨一早，祁儒含照例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练打军拳，并没有因为今天的特殊日子还变化。

　　一套耗费体力的军拳打完，祁儒含单薄的衬衫早已汗湿，就着院子里的凉水，两三下洗完脸和脖子，瞬间舒服不少。

　　“汪汪...”

　　听见大白的叫声，祁儒含蹙了蹙眉，现在还不到六点...

　　院门打开，大白马上在门缝凑了过去，龇牙咧嘴，表情有些凶悍，显露狼狗的本性

　　祁儒含诧异的挑了挑眉，看着门口站着的小姑娘，他并不认识，瘦弱的脸颊，微微发黄的肤色，轻略一身打扮，祁儒含断定应是早来的知青...

　　“你是...”

　　“您就是祁叔叔吧”一道声音透着胆怯，眼睛时而转向门口龇牙咧嘴的大白，尽显慌张

　　祁儒含了然，用手滑摸了把软绒的脑袋，示意它安静点...

　　“叔叔您好，我是祁霖的好朋友”大白的安静让她瞬间轻松下来，嘴角扬起自认为姣好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祁儒含温和的眼睛里却不带任何的温度，透露着疏离

　　“我叫张华，和祁霖一同从北京下乡的知青”张华微微动了动被冻僵的指尖，一指伸出勾住上衣边，显露了她的丝丝紧张

　　祁儒含并没有说话，静默的片刻，尹雪那越来越僵硬的笑脸险些维持不住，烦躁与急切也越来越充斥着内心，有些不明白，眼前人看似温和却让她始终有压迫感，甚至带着丝丝的惶恐与紧张

　　“原来是祁霖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祁儒含轻微弯起唇角看了眼张华，温和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

　　“叔叔，我也跟高兴见到你”张华露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之前就经常听祁霖说起你，祁霖很想叔叔呢”

　　祁儒含回一笑，静看着她，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眉尾动了动，祁儒含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心里闪过一丝好笑，他的宝贝女儿是从来不会在外面说他的，眼前的小姑娘又怎会知道...

　　一阵冷风吹过，张华身形僵了僵，站在哪里略显局促，眼神不禁瞥向半开的门内

　　“叔叔，祁霖在吗”

　　“你找她是有什么事”祁儒含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心里有了估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瘦削发黄的脸上自带一股可怜，眼里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心智，让他有一丝提防，有关女儿的事情，他从不会大意

　　张华不知道，眼底的算计，尽管在极力隐藏，却还是被一眼看破

　　“是这样的叔叔，最近好几天都没见着祁霖了，所以想找她来说说话，正好也来拜访一下叔叔您”张华扬起一抹单纯的笑意，语调轻快，极是轻松的样子

　　祁儒含温和一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

　　清晨的饭有祁儒含在，依然比较清淡，最近几个月习惯了辣的味道，现在又要改变，还是有些不习惯的，祁霖坐在饭桌前，拖着腮帮微微嘟嘴，看着爸爸为她细细的夹菜...

　　张华站在一棵老枯树下面，表情僵硬，连周围的小孩子见面打招呼都没心思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