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又碰瓷了》钰钥

20、20番外·相识

　　雾笼山绵延数百里，灵气充沛。远远望去，林海无垠，参天古木密密匝匝，郁绿苍蓝。有风过时，绿浪万顷，如同大海。谁也想不到，在这绵延苍蓝中，偏偏有一座光秃秃的荒山。这荒山似茫茫沧海中的一座孤岛，可怜又违和。
　　“小师弟，这冰莲山虽荒芜，山上却有一朵能治百病的冰莲。本门门规，新入门弟子皆需上山一回，采得冰莲莲子，才算通过入门试炼。”陈巽严肃地对叶时说道，“冰莲喜凡人，不喜我等修仙之人。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陈巽招出飞剑，同叶时说完上山采莲的事便离开。他本生得俊秀，御剑而去的身姿潇洒俊逸，惹得叶时艳羡不已。
　　“终有一日我也能御剑飞行。”叶时在心中暗暗期盼，心情甚好的摩拳擦掌，准备一登高山。
　　这山壁立千仞，不好攀登，好在叶时有些俗世的轻功底子，倒也勉强可以攀爬。
　　努力的叶时不知，山峰绝顶的冰莲吸收日月精华，已存活万年以上，早就成了精，成了妖王般的存在。冰莲不是不喜修仙之人靠近，而是不喜所有生灵靠近。要不然好好一座灵气充沛的仙山也不至于寸草不生，毫无灵兽灵草的踪迹。
　　叶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一只大妖，犹自坚强地攀登着，丝毫顾不上磕磕碰碰弄出的伤口和血珠。
　　冰莲山的主人古冰青嗅到了生人的气息。
　　若是往常，古冰青早就将来人打下山了。可今日不同，他修行万载，终在感应到有人闯山时修出了一点心魄。他能感觉得到，他离飞升成仙只差一个契机。
　　冥冥之中有天意。也许他能否飞升与这闯山之人有关。于是，古冰青幻化人形，继续修炼着，等着那人到来。他倒要看看，什么人能影响他的飞升。
　　叶时攀上山巅时，心脏差点蹦出胸腔。他知道他一生都不能忘记此时此刻的一幕了。
　　他的眼前有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从少年盘着的腿看到少年苍白如冰的手，又从少年的手看到少年苍白的脖颈和脸。他看到炙热的阳光凝聚成一束，瀑布般倾泻在少年身上，然后在接触到少年的身体的一瞬间变得清凉。
　　阳光刺眼，阳光下的少年却有一种令万物变得柔和清凉的力量。
　　叶时看呆了。
　　古冰青也知道叶时在看他，可他毫不在意。他看到叶时破烂的衣裳和脏兮兮的脸蛋以及呆呆的神情，用不太利索的发音说了一句：“白痴。”这肯定是陈巽那小子又骗新入门的弟子来骚扰他。不过，这人看上去傻兮兮的，能助他飞升？
　　叶时在这声冷漠如冰的“白痴”中回过神来，礼貌地冲古冰青行了个礼，问道：“这位师兄也是来此历练的吗？”
　　古冰青不想说话，连眼睛都闭上了。也不知这个白痴怎么会以为他是他的师兄。
　　叶时讨了个没趣，本该安静下来。可他心中巴巴地想和古冰青搭话，忍不住又多嘴道：“我叫叶时，不知师兄贵姓？”
　　古冰青没有睁眼，心道：凡人都是这么烦人的？
　　叶时边揉着发酸的胳膊、腿，边说：“大师兄说每个新人都要上山历练，采得莲子，不知师兄……有无线索？”
　　“采得莲子？”古冰青问得磕磕绊绊，像个结巴。这实在是因为他少言寡语，万年以来甚少与人类接触的缘故。
　　叶时心道：怪不得这位小师兄不爱说话，原来是有疾。
　　叶时和善道：“是啊，大师兄说采摘莲子一为试炼，二因何师兄伤了根基，需用莲子入药。”
　　“白痴。”古冰青又重复了一遍，挥挥袖子便将叶时送出了荒山。他觉得多和这人说一句便是浪费修炼时间。不过，为了让自己清静，他得警告一下公子明月。
　　……
　　叶时被古冰青的一甩袖传送到了公子明月的住处。
　　叶时并不认识公子明月，公子明月也不认识他。但公子明月见他周身狼狈，毫无灵力，便猜到他是新入门的弟子了。
　　公子明月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感觉没错，这个新弟子是被冰莲山那位的妖力送过来的。
　　冰莲山那位大妖脾气不好，虽说它因着想要成仙的缘故不至于杀人种下心魔，但如此客客气气地送人过来确实是第一次。要知道这在以往，它都是直接将人扔到妖兽堆，让妖兽欺负人的。
　　叶时见着仙风道骨的年轻公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果然修仙之人都生得好看”，便礼貌道：“我叫叶时。你——”
　　“你什么你？要叫师父。”
　　“啊？”
　　“我是你们的师父，外人称我一声‘公子明月’。等会儿让巽儿带你去认认你的师兄们。现在你和我好好说说你在冰莲山的经过。”
　　叶时讷讷地拜拜师父，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叶时还问了一句：“师父，我觉得那个小少年气质不凡，不知道是哪位师兄或者前辈呢？”
　　公子明月神秘道：“他不愿说，你可以多问问。好了，下去吧。”
　　叶时无端打了个冷颤，接着便牙齿打颤。他心道：师父好难相处的样子。
　　公子明月敏锐地发觉叶时的异常，不等叶时同意便从叶时身上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莲子状的冰来。
　　这是什么？叶时很疑惑。
　　公子明月神色复杂地多看了叶时几眼，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解释道：“这是冰莲的莲子，是仙品良药，可瞬间治好你何师兄的伤。”
　　叶时：“？”什么时候得到的？莫非这就是仙家手段，凡是通过试炼就能得到的任务物品？那位好看的少年是？
　　公子明月：“罢了，你去找你巽师兄吧。”
　　叶时还想问点什么，公子明月却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拒绝了。
　　就这样，叶时怀揣着对惊鸿一瞥的少年的疑惑开始了修行之路。

　　雾笼山人口简单，师兄们除了陈巽骗过叶时一次，其他人都很宠他，宠到他翘课喝酒都不曾严厉批评。
　　这倒不是他们不告诉叶时修仙残酷、稍有不慎便会陨落，想要有意无意地捧杀叶时，而是师父说了：“阿时有阿时的机缘，别人操心不了。”
　　于是，叶时成了雾笼山的一朵奇葩，别人修炼他喝酒，别人上课他还在喝酒……饶是这样，他还是进步神速。
　　修仙无岁月。似乎眨眼间，叶时便修行了十年。他天赋惊人，这十年时间里样样都学得好，御剑飞行学得尤其好。
　　对此，陈巽忍不住暗暗感叹小师弟天赋之高——直到他无意间发现小师弟翘掉师父的课，御剑到冰莲山那朵冰莲旁喝酒，他才明白，小师弟所做一切原是为了早日有能力自己去到冰莲山……
　　很多年以后，陈巽和一众师弟们发现叶时不往冰莲山跑了，却总是对着空气喊师弟……
　　（番外 相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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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古冰青：师兄，你当年明知我是妖，不是你的师弟，为什么……还要主动同我双修？
　　叶时：因为我喜欢你呀。
　　古冰青：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师兄并不是纵欲之人……
　　叶时：小师弟是不是把师兄想得太好了？
　　古冰青：师兄本来就好。
　　叶时：呵呵。我也就是一个凡人。不同你双修，助你修出完整的心魄，我的小师弟怎么能真正回应我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