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跳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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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跳跳的几个小短篇。
01
“爹，娘，孩儿今天就要为你们报仇，你们在天有灵，就帮孩儿一把吧！”青衣少年看着前方的雷区喃喃地说着。
雨下得很大，天空被乌云遮挡，显得十分暗沉。少年提着一把蓝色隐泛青光的长剑，一步一步向雷区走去，脚步沉重而坚定，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挺直的脊背就像劲竹，坚韧不拔。
雷区中，电闪雷鸣。他远远地看着前方那个深紫衣袍的人，眸中的苦痛似要炸开。借着雷霆之势，配合青光剑法，跳跳使出了凌厉杀招。
“风驰电掣 ！”
十年忍辱负重，十年苟且偷生。搏！破釜沉舟！拼他个鱼死网破！
“青龙降魔！”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否败否，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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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影猛地从石床上坐了起来，他满头冷汗，大口地喘息着，双眼毫无焦距，空洞地看着眼前。
少年紧紧地攥着旁边的青光剑，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垂眸，看着藏在黑暗里隐泛青光的长剑，沉默着将剑抱得紧了点。
回忆像潮水般倾涌，他想起了以前那些懵懂岁月，那时师傅归九还在，那时他还有家。后来……
微微弯起的嘴角重新抿起。后来啊，还有什么后来呢。自那一天过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徒留下一具怀着复仇之心的躯壳。
十年潜伏于魔教，纵使千般不甘、万般不愿，看着仇人在眼前潇洒快活，也只能强压刻骨仇恨。无他，宿命使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①
半月前，七侠合璧灭了黑心虎，然后一并瓦解魔教。七侠在玉蟾宫庆祝一番，便分开了。他出了玉蟾宫之后一路闲逛，倒不想转到了故居——天悬白练。
如今魔头已灭，盘亘在心里多年的执念突然消散，倒让他生出几分不适应来。
他的前半生，一半肆意一半隐忍；一半享尽自由欢乐，一半舔舐苦痛煎熬。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可他却恍然若失。七侠情义深重，但居住分离，各有各的去处。
往后的余生，终归是要一个人走下去啊……
时光的砂砾无痕地流过，朦胧的晨光从洞口透露进来，撒在石洞里，照亮了里面的人和物。
跳跳重新背上青光剑，步履从容而坚定地迎着初阳慢慢走向远方。
别了，天悬白练。
日子还是要过的，那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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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没了人的黑虎崖显得十分寂寥破败，跳跳步履缓慢地踏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无疑在他记忆里留下了最浓重的一笔，苦也罢、痛也罢，终归就这样吧。
他挖出以前在古树下埋的桃花酿，取了坛封。弯腰，微微倾斜坛口横洒淡酒。透明的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便融入泥土，在地上留下一道湿痕。
对不住啊，白梨夫人②，没能完成您的嘱托，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走上那样一条路。跳跳，有愧……
对不住啊，少主，酒味淡薄，希望这桃花酿酒还入得你的眼。黄泉路上多寂寥，莫停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跳跳抱着坛子靠坐在树下，酒香混着桃花的气味沁入肺腑。
他拎起坛子，狠狠地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直直地滑进心里，微辣。这还是他第一回这样喝酒，毫无顾忌，不用酒盏，不用醒酒丸，不用顾忌什么，只管放肆。
一口接着一口，总归有醉的时候。脸颊逐渐染上绯红，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思绪愈发混乱。记忆交错，痛苦的快乐的，一齐在脑中翻涌。
他嘴角噙着一抹轻佻的笑，眼尾泛红。微微阖着的双眼里匍匐着雾气。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下来，披在少年身上，空掉的酒坛倒在身边，陪伴着主人。
不过短短时日，便物是人非，当真是……快意啊。跳跳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一丝情绪。
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吹散了空气中残存的味道。发丝随风轻轻扬起，被带走三千思绪。
古树下，青衣少年闭目而眠神态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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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茶馆里，一位白胡子老者站在台子上，抑扬顿挫地讲述着近日的江湖大事。台下看客伸直了脑袋，翘首以盼等着故事的后续。
老者押了一口暖茶继续道：“话说当日真是风云变色，半壁天空都映照着霞光，七侠侠肝义胆七剑合璧威力摧人，那魔教教主也是无力抵挡，就被消灭了……”
跳跳把玩着手里折扇，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转着扇子，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这说书人口才还不错。
“据说那魔头被消灭后，森林大地立马恢复了生机，放眼望去，一条绿色的生命线自大战的地方向周围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枯败之景立马生机勃勃，当真奇景啊……”
跳跳甩开折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带笑的眼睛。这说书人倒是个有趣的。待留下茶钱过后，跳跳便收了折扇，慢悠悠地出了茶馆。走罢，走罢。
他一袭未曾变过的青衣、一柄青光剑，已经走走停停数日了，没有目的地，只是纯粹的游山玩水。
我本江湖一闲人，四海为家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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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初春的暖阳被树叶的间隙与细微的轻风撕扯成斑驳的碎片，铺满了长满茵茵绿草的草坪。
翠绿的密林里，青衣少年摇晃着折扇，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悠闲地走着。他一路停停走走，倒也逍遥。
倏地，跳跳停下来前进的步伐——他闻到了一阵奇特的诱人的气味。阵阵飘香钻入心头，带着无可言说的熟悉，侵皮入骨。
是了，这是逗逗特制的鸡腿，这个味道只有逗逗才做得出来。
跳跳施展梯云纵足尖一点，跃至树梢。抬眼望去，果然，西北角就是六奇阁，百来步的距离，很近。
想到那个天真顽皮的灰袍少年，他咧了咧嘴。梯云纵持续施展着，跳跳飞速地在树与树之间变换着位置。待轻易穿过两个阵法后，便看到了六奇阁。
这阵法也太潦草了，跳跳暗道。但随即想到那人爱玩的性子，恐不会把精力放在这些事儿上，便也释然了。
循着味道一路到了六奇阁后山，果然听到了逗逗顽皮的笑声。
那人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提捏着一只黑色的虫子，正自顾自地笑着，全无防备。
跳跳瞅准时机，将轻功运到极致，从逗逗后面荡出来，还顺走了逗逗的鸡腿。惹得那人一阵惊呼。
“啊我的鸡腿……跳跳你吓我干嘛？”
“啊啊啊我刚捉的上好药材啊！跳跳！”
“你赔我的药材！”
跳跳看着逗逗气得炸毛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他晃了晃手里的鸡腿，颇为无赖道：“谢谢神医，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将折扇重新别回腰间，袖口一抖，两道银光一闪，两枚银针就这样呈交叉状把黑色甲虫固定住了，却没有损伤甲虫分毫。
“作为谢礼，你看看地上那是什么。”跳跳叼着鸡腿说着。
“啊，是我的药材！”逗逗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追捕了几天的甲虫。
他一看到黑色甲虫立马将其捏起来，塞到早就准备好的特制盒子里面，一边塞一边说说谢谢，末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跳跳悄悄将手中的鸡腿骨头扔到脚边，还往后踢了踢。尔后一边用手帕净手，一边转移小神医的注意力：“敢问这甲虫有何种功效，能得神医你念念不忘？”
听到这句话的逗逗瞬间忽视了那股不对劲儿，转而一个劲儿地给跳跳念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的新药材。根据医书所著，我翻遍了这六奇阁上上下下寻找在那种特殊环境下长大的奇特甲虫……”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很是融洽。跳跳看着旁边眼神发亮口若悬河的小神医，划开折扇掩住嘴角的一抹浅笑，弯起不来的眉眼里倒映着细碎的阳光。
——
06
自那日过后，跳跳便被逗逗留在了六奇阁。别说，六奇阁当真比云游四海有趣多了。
跳跳每日跟在小神医的后面，给逗逗打打下手。时不时捉弄一下小神医，在逗逗生气之前又把人给哄开心。闲暇之余和逗逗过过招，下下棋。
当真其乐无穷，跳跳感慨着。“你输了。”跳跳拿走刚刚棋盘上被自己黑子吃掉的白棋，笑眯眯地说。
逗逗看着棋盘上被碾压的白子，再看看气焰嚣张的黑子，气鼓了双脸。
跳跳看着对面怄气的逗逗，突然用用折扇一拍手心，道：“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吧！”
“什么时间？”逗逗疑惑着。
跳跳轻笑，这小神医也太好哄了。他一边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收入棋盒，一边说着：“自然是庆祝蓝兔宫主成为和平使者的盛会啦。”
“算算时间，虹猫少侠和蓝兔宫主也该回来了。走吧，联系灵鸽，通知其他人，咱们一起去布置场地去。”跳跳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然后朝逗逗伸出一只手。
逗逗仰头看着阳光里逆光的跳跳，兴奋地顺着跳跳伸出的手窜到跳跳身上扒着。
“哇唔，又有好玩的咯！”神医开心道。
午间的阳光撒在正在远行的两人身上，幽静的竹林，逐渐远去的背影，绘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在遥远的宇宙，正酝酿着一场新的劫难③，彻底打破这平静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跳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