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有夏——笑清风》星垂千野

28、跨年

　　我只是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江莱的石膏是在12月中旬摘掉的，本来要等到元旦以后，但他说，拖着一条病腿跨年实在不吉利，医生检查以后也说差不多了，也就摘掉了。

　　跨年的那天晚上，时夏和拖着一条病腿的江莱，还有古溪许岩，四个人一起去了人民广场，据说这里是山城跨年的首选之地。

　　他们先去吃了一顿火锅，表示了一下对山城美食的热爱，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以后了。

　　“这跨年的首选之地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古溪看着周围乌压压的人，咽了了一口口水。

　　整个广场灯火通明，连树上都挂满了小彩灯，中心大楼已经变成了一根光柱，闪过各种颜色的光。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气球，用细线系着，就在这些人的头上飘飘浮浮的。

　　时夏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没决定究竟要不要留在这里，后面来的人就已经把他们挤进去了。

　　感觉到自己被推动的一瞬间，时夏赶紧把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去抓江莱的手腕，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愣了一下，自己的手就被江莱握在了手中。

　　“别放手，待会儿走散了我找不到你。”江莱偏头看他，他抬眼和江莱对视了一眼，点头，然后接住了他偏过来的重量，江莱有一条腿现在还是废的。

　　“不行，这样牵着太费劲了，手还冷。”随着人流缓缓的推进，江莱有些不耐烦，索性就把牵着时夏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兜里面。

　　时夏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人太多，他一边注意这江莱，一边还在找另外两个人去了哪里，只看见江莱的嘴巴张张合合，随后自己的手就被他握着放进了他的兜里，整个手瞬间就跌落在温暖里，他看着江莱，向他挑了一下眉。

　　江莱扬起一个笑，放开了握着时夏的手。

　　时夏只觉得手中一空，下一刻，江莱却将五个手指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的瞬间，他还使劲捏了他一下。

　　时夏转过头，似乎是不忍看他这副傻样，其实只是掩不住自己马上要冲出来的浓烈笑意。他怕被看见，即使周围这么多的人都在笑，可是他还是怕被江莱看见，怕被他发现自己不同寻常的心思，怕被他把自己的性取向给“打正常”，可是不管怎么打，他的取向也只能是他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呀。

　　江莱低低的咳了两声，压下了一些莫名奇妙涌出来的笑意。感受到左手牵着的另一个人的手，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动，他再一次偏过头去看时夏，只看到了一只红透了的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红的。想伸手去摸摸，却又腾不出手了。

　　等到人群终于停止了移动的时候，中心大楼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绿色的激光一圈圈的转着，照得每个人脸上有着明明灭灭的光。

　　时夏和江莱之间已经没有的距离，一转头一回首，眼睛里都会是对方。在这样的场合下，没有人会觉得冷，但总有人想要靠得更近。

　　当2015最后一秒的钟声落下时，一个一个气球从平地飞起来，一直往上，铺满了整个天空。所有人齐声喊“新年快乐！”对爱人，对朋友，对陌生人，都送上新的一年里最诚挚的祝福。

　　时夏和江莱却只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喊，没有激动，只是嘴角噙着最干净的笑。

　　“时夏。”当人群中的喧嚣渐渐开始平静，江莱转过头，鼻尖几乎能触到时夏的耳朵。

　　“嗯？”

　　“新年快乐！”湿润的热气喷在时夏的脖颈上，痒得他缩了一下。

　　“你也是，新年快乐！”他微微的站开一点距离，面对着江莱说。

　　江莱盯着时夏看了半秒，忽然探身过去抱了他一下，头放在时夏的肩窝里，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对情侣之间最简单的拥抱。旁边甚至有女孩儿兴奋的惊呼了一声，但江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他趴在时夏耳边，带着一点小小的满足说：“谢谢你，时夏。”

　　时夏失笑，轻轻的推开他，“你谢我什么？”

　　江莱摇头，忽地又凑近他的脸，大声的笑出来。

　　“反正我谢你你就接着就行了。”

　　时夏缓缓拉起嘴角，戳了一下他的头，把他推开。

　　“你丫别过分啊。爷告诉你，爷不喜欢男生。”

　　“呵呵，你老大我取向也正常得很。”江莱嗤笑一声，说了一句听着底气十足的话。

　　“我只是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和性取向无关的人。”当人潮渐渐散尽，放开时夏的手的那一刻，他在心里面补了这一句话，有些东西，终究是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