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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细水长流或是生死相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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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腿的第二十天,江莱隐约窥见了喜欢的模样。
十一月,冬天开始渐渐显露端倪,而秋天已经到了末尾,时不时的会起来翻腾两下,带着暮年已至的不甘,却又无法激起任何水花,不会再像一月前,忽冷忽热,让人防不胜防。
而从江莱断腿的第一天开始所表现出来的对穿衣服无能为力这件事情,时夏很认命的妥协了,每次洗澡很自觉的帮他脱衣服穿衣服,他是这样劝服自己的:“既然当时自己能很快的接受自己这副身体,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江莱的呢?”从结构上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江莱也没有再去逗他,有些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的次数多了,脸皮给练厚了,以后也就不好玩了,至于为什么还会想到以后的事情,江莱表示,他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建规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是常态,叫做黑色星期四。所谓黑色星期四呢,就是不管你平时的课是多是少,在这一天,你都会有从早上到晚的课,没有半点意外。
对于建规体育部的人来说,星期四更加的黑暗,因为这一天,他们中午有例会,例会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可以见个面,增进一下感情啥的,虽然除开部长之外的人表示,自己对于增进感情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特别是杜佳玉,她觉得自己对睡觉比较感兴趣,但她还是很负责任的没有逃过一次,对于这一点,我们古溪同志很欣慰。
从断腿以后,江莱几乎就没再参加过例会了。是以当杜佳玉踏进教室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走错教室了,还特意退回去看了一下教室的门牌,确认没问题之后才进来。然后就看到角落里时夏正在看书。
杜佳玉恍然大悟,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她径直走到时夏面前,眼睛里闪着颇为灵动的光。
“时夏,你就这么不放心江莱,不是还有古溪的吗?”她疑问。
时夏抬头笑了一下,他闲适的靠在座椅上,“不是有你在,我担心古溪把江莱给忘了吗?”
杜佳玉撇嘴:“呵呵,你就嘴硬吧。”
然后她皱眉,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和江莱真的很好,只是可惜,你对他的喜欢还不够,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说完之后她就走到前面坐下了。
江莱见时夏面无表情坐在后面,便问她:“你对时夏说了什么?”
杜佳玉耸耸肩,“我和他讲,下午要交高数作业,他还没做。”
江莱失笑,昨天晚上时夏一直在看书,他还以为他作业都做完了,没想到却是压根没动。
时夏出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就笑了,笑容里面有些许自嘲的心态。“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他真的喜欢江莱,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可是他又从来没有想过同这个人在一起,好像自己可以随时从这场喜欢里脱身出来一样,好像,他并没有找到那种归属感,让他能不顾一切的拿起这段感情。
晚上,上完最后一节课,古溪和时夏就把许岩绑到了操场上,江莱拄着双拐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操场上很多人,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光,操场正中央,三个女孩子艰难的用手护着几支蜡烛,不让它的火光被吹灭,纤弱的手掌下是一团微弱摇晃的火光。
杜佳玉看见那四个男生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嘿,快来,我们快撑不住了。”
许岩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蛋糕,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看见上面写着“许岩,十九岁生快!”一下子他就原谅了后面两个粗暴对待他的人了。
许了愿,吹了蜡烛,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了。时夏心里面一边鄙视这个游戏,一边又可耻的觉得,这个游戏还是有一定存在的价值的。
“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古溪用手撑着下巴,直视着对面的杜佳玉,“你所认为的爱情是什么样的?”话一落,其他人就“切”了一声。
“你丫故意放水啊!”时夏喊,刚才他被杜佳玉整得差点就给江莱当场求婚了,好不容易轮到她了,不想古溪居然问了一个如此智障的问题。
杜佳玉朝时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撩了一下头发,等几个人安静下来之后,才开了口。
她说:“我所认知的爱情,无外乎只有两种形式,要么细水长流,要么生死相依。其实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细水长流才是真相,但偏偏有人追求什么轰轰烈烈,没事找事儿,简直是脑子有问题。”说着话,眼睛却在时夏和江莱之间不停的转动。
时夏只当没看见,江莱挑眉。
“细水长流,岂不是很寡然无味?”江莱说。
杜佳玉摇摇手指头,“有些人,即使你每天都见到他,每天都要和他在一起很久,可是晚上睡觉之前,想到第二天又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好开心。”
江莱又挑眉,忽然发现这种说法很有道理,以前打篮球,总觉得打不够,结束这一场,一想到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下一场,就会很期待,即使那会儿真的已经很累了。
时夏“嗤”了一声,“你这些逻辑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在你身边,你会还是单身?”
杜佳玉深吸一口气,“我不和你计较,反正你是注定找不到女朋友的。”话是这样说,意思却又是另外的意思,不过时夏倒是很快的噤了声。
一阵风吹过来,带着一点夜晚的寒意,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因为腿脚不方便,江莱是靠在时夏身上的,和身上其它地方对比起来,挨着的那一块儿显得格外的暖和。而他始终想象不来时夏交了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暗自笑了一下,想到这个人这么薄的脸皮,以后要是被别人给练厚了,就不太美妙了。忽然觉得,似乎比起篮球来,身边的这个人好像更有意思,因为江莱始终觉得,他身上有一层雾,看得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