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曲》米沁

5、第 5 章

　　醉香楼—
　　酒过三巡，任丘宿道：“王爷，小女自小便很仰慕王爷，今日有幸见到王爷，她说想要奏上一曲，以助酒兴。”
　　“如此甚好。”子颛含笑道。
　　不久，就听到对面珠帘里传来琵琶声，竟是古曲《阳春》。
　　任槿的技艺已算得上精湛，一曲《阳春》虽不及名家，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终了，子颛鼓掌，“小姐技艺精湛，当真世间少有。”
　　任丘宿听到子颛的夸奖，心中甚是高兴，想瑞王爷还是对槿儿有兴趣的。
　　白素秋看到任丘宿的神情，心中明了。原来是想攀子颛这门亲事。
　　她一笑，道：“子颛，听到任小姐的演奏，也让我来了兴致，不如我也奏上一曲？”
　　“哦？难得素秋有此雅兴，我怎会不许？”
　　“好。”白素秋起身，走进珠帘，问道：“可有琴？”
　　“有的，小姐。”便有人下去去取。
　　不多时，白素秋已坐到了琴前，她试了试音，心道：好琴。
　　抬头看到珠帘外的人都看着她，微微一笑，手拂上琴弦。
　　“乌篷船
　　琉璃灯
　　琴声悠然
　　倚窗阁
　　寒风紧
　　皓月当空
　　忆江南
　　水潭边
　　琴瑟相合
　　待何时
　　再相逢
　　与君共曲”
　　这首曲子名为《琉璃曲》，乃是白夫人少时所作。白素秋在琴上的造诣很深，偶然间在旧物中发现《琉璃曲》曲谱，看后极是喜欢，便时常弹起。
　　曲罢，白素秋走出珠帘，看到子颛吃惊的神情，微微一笑道：“素秋献丑了。”
　　“白姐姐琴艺精湛，小妹万万不及。”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任槿，但她的神情似有不对。
　　“妹妹过誉了。”白素秋对她一点头，坐回座位。
　　任丘宿的神情很糟，这白素秋似是与他对着干一样，让他今天的计划全都付之东流。又见她与瑞王爷很是暧昧，很是悻然。

　　等到酒足饭饱，子颛道：“任大人，这顿饭菜实是让人舒心，本王很满意。”
　　“王爷满意就好。”任丘宿道。
　　“那本王与素秋便先回去了。”说罢，与白素秋一同离开。
　　“爹。”等他们走远了，任槿喊道，“王爷的品位怎会如此的怪，喜欢满脸扑粉的吗？”
　　任丘宿也是一脸不解，难道是因为白素秋满脸扑粉，瑞王爷才对她另眼相看？
　　任景文沉默的站在任丘宿的身后，神情有些古怪。
　　“爹啊，是不是下次再见王爷的时候我要扑满厚厚的粉？”任槿问道。
　　“如果王爷喜欢这样，那你也扑上厚厚的一层粉。”任丘宿道，“今日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说。”

　　一路之上，子颛与白素秋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转过两条街时，子颛突然将白素秋拽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他两只手撑在白素秋身后的墙上，低头问她：“你今日又是演的哪一出？”
　　“我什么也没做呀。”白素秋抬头看着她。
　　“什么也没做？”子颛在她脸上抹了一下，满手珍珠粉，“你为何将脸画成这副模样？”
　　白素秋摸了一下脸，她本只画了淡妆，但是在门口看到三顶轿子和一帮衙役，想是知府大人来了，看到这个，计从心来，她摸出身上带的珍珠粉全部抹了上去，白素秋皮肤本就很白，扑上了厚厚一层珍珠粉，活像个女鬼。
　　“怎么？你不喜欢？那我擦了便是。”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擦掉又如何。
　　还没等她自己动手擦，就见子颛拿起袖子擦向她的脸，劲儿大的令她低声呼痛。
　　等看到白素秋的双颊泛出深红，他才缓缓停手。
　　白素秋只觉脸上一阵发烫，她捂住脸，狠狠地剜了子颛一眼。他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子颛微笑，“你这么做不就是在告诉任丘宿我喜欢满脸扑粉的女子？”
　　白素秋暗惊，竟然瞒不过他？
　　子颛抬起她的下巴，道：“你的这些小聪明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白素秋把心一横，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想怎样？”
　　“怎样？”子颛盯住她，“我想用不了多久，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喜欢满脸扑粉的女子，那岂不是让我每日都见到形如鬼怪的女子？”
　　“你也真狠，想让我以后吃不下饭去吗？”子颛问道。
　　“小女子怎敢呢？”她抬头盯着他。
　　“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呢？”他低头看着她。
　　两人对望了半响，忽的都笑了起来。
　　白素秋道：“我这是帮你呀。”
　　“这可怎么说？”
　　“你想啊，知府看到我俩关系暧昧，这件事也定会传到京城，试想谁还有勇气来纠缠你？”
　　“这么说你不就成了我的挡箭牌了？”
　　“是啊，你可要感谢我呢。”
　　子颛失笑，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词夺理的女子。
　　忽然间，白素秋伸出手，对他道：“我已经去了你的行馆，东西还我。”
　　“你竟然还记得？”子颛道，“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来拿。”
　　“你！”白素秋瞪大了眼睛，“你无赖！”
　　“咦？还没有人敢称我为无赖，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白素秋看他一副“我就是你奈我何”的表情，怒向胆边生，突地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子颛呼痛，向一边躲去。
　　白素秋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子颛撩起衣袖，看见两排深深的牙印，竟笑了出来。
　　真是胆大妄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