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0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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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亮血雾，透着温暖气息的橙色光芒逼住血色，令血光侵蚀灰雾的速度慢下来。
季雪潇回过头，看见顾云隐提着点燃的灯笼正向中心走来。少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同在洪流中逆流而行，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四肢的颤抖，额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滑落。
洛清然跟在顾云隐身后，处在灯光安全的庇护里，不知为何举袖遮住了脸，对顾云隐道：“支撑住，小子，现在只有你能控制住灰雾，你顶不住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少年鼻尖冒着细汗，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崽子，从喉咙里挤出声响应了一声，他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灯焰不灭，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了。
洛清然抬起头，面对季雪潇的方向，向他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吸收灵力还要我教你吗？”
指一指药箱，洛清然道：“赶紧吃掉！”
吃药就听说过，吃药箱？
季雪潇略一迟疑，邪器恶灵察觉到灰雾的反抗，仰天发出嘶吼，血光陡然暴涨。
血雾蠕动的速度瞬间加快，沈辞眨眼就被拖到了邪灵跟前，血雾如同一只巨手把他紧紧攥住，活人承受不住血雾巨大的压力，沈辞的脸色瞬间紫涨，挣扎着想要呼救，一张口却噗地喷出一口浓稠血液。
洛清然立刻道：“别让他吸收活人血气！！！”
这人究竟是谁，从外表判断确实是洛清然没错，可行为语气以至于气息都有问题，以及为什么要遮住他自己的脸？
心中一瞬间划过许多念头，季雪潇扫一眼“洛清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此时没有恶意。
季雪潇出手挥剑，剑光掠向沈辞兀地绽开，一团团雪白抢在血雾之先把血气吸食干净，白色染上薄红。季雪潇将袖一挥，绯红剑光回转飞向洛清然。他此刻无暇处理血气，只能先由对方代劳。
“日！”望着迎面飞来的红色，“洛清然”清晰响亮地骂一声，向季雪潇道，“你讨人厌的地方真是一点都没变，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一点？！”
“知道。”季雪潇认真回答，然而现在不是讲客套的时候，长剑往下一挑，勾起药箱拿在手中。
“吃掉”结合“吸收灵力”，季雪潇多少猜到对方的意思。制作药箱的木料特殊，表面看上去仿佛是寻常香木，内里实则蕴含着大量洁净灵气。
而洛清然常摆放在里面的药料，或许是材料本身，或许是调配之后产生的效果，多多少少也都蕴含着灵气。
面前邪灵到口的食物被季雪潇夺走，红影愈发疯狂暴躁。活人不像妖鬼能被血光直接吸收，血雾缠绕着沈辞越收越紧，眼看就快要把他生生绞成一滩肉泥。
季雪潇看一眼沈辞：“心有邪思……然罪不至死。”
微不可闻的低语悄然散落，季雪潇手中，纤细的白光如藤，从他手里爬上药箱，一条条细长雪白的光藤蜿蜒交错，把药箱一圈一圈包裹起来，冒出骨朵，开出一朵朵玲珑的白花。
白光于灵物上扎根，疯狂吸吮灵气。季雪潇原本模糊的身影开始变得清晰，如同笔墨在画纸上精心勾勒，将细节补充完整。
顾云隐已经无法再往前，站在原地勉强提着灯，竭尽全力维持住灯焰。他看见前方与血光对持的白影越来越鲜明，少年慢慢睁大眼睛，认出了那个无数仙祠中都有供奉，曾经拯救过京华城的仙人的模样。
略一愣神，灯笼晃了两晃险些从手中掉下，顾云隐慌忙双手抓紧灯笼，紧紧盯住灯焰不敢再分心。
不知不觉，“洛清然”放下衣袖，双眼定定注视着季雪潇，右眼眼白完全赤红，左眼的红色稍淡，花藤一般的血红纹路从右眉尾伤处扩散，覆盖了大半张脸，配上他此刻的面无表情，说不出的阴邪诡异。
敏锐地察觉到背后隐约有异样的邪气扩散，季雪潇顾不上回头，药箱连同里面所有药材物件在掌心化作朽尘，手掌垂下，飞灰簌簌落地。
将汲取的灵力全数灌注于灵剑，风从剑身旋起，季雪潇身合剑光，白衣猎猎划出道道剑影，飞身冲向邪灵。
血光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赤红邪灵狂躁的怒火更盛，古琴断弦如鞭疯狂挥舞，邪灵怒吼道：“季——雪——潇——！！！”
邪灵知道他的名字，眼前凶邪的法器或许和他的过去有什么渊源。然而不去追问也无所谓，剑光如虹贯入血色，季雪潇薄唇微启，无喜无怒的声韵清朗：“邪鬼，可斩。”
“季雪潇——！！！”邪灵神智迷乱，似乎只会咆哮这一句。断弦古琴在赤影胸腹悬浮，啪地从中裂开，黏稠的血水如一条黑红的瀑布，从裂缝里向外流淌。
所有血雾瞬间膨胀爆炸，沈辞啊一声惨叫彻底昏死过去。顾云隐瘦小的身影在剧烈动荡的血雾中颠簸，死死抓住灯笼，手背上暴起根根血管，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开始皲裂，脸上颈上手背绽开一道道交错的狭长伤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洛清然”倒是没事，站在顾云隐身后，冷淡地提醒摇摇欲坠的少年：“不想死就撑住，要是实在撑不住，不妨牺牲几年寿命换取灯焰燃烧，反正你还年轻。”
话音刚落，眼前光亮啪地一闪，如一小团电光在眼前炸开。“洛清然”胳膊微微一麻，像是被谁用力抽了一下，他定睛细看，就见血雾里亮起一点青白的颜色。
活物一般疯狂蠕动的血雾里冒出一点青白的火苗，黄豆大小摇摇晃晃，仿佛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
顾云隐看见火苗，血污斑驳的脸上显出明显激动的神色，眼中泪光闪动像是要哭，略一走神灯笼险些从手里飞出去，他抽抽鼻子赶紧回神，紧咬住下唇拼命忍耐。
火苗在他眼前上下浮动，绕着少年转了两圈，落进灯笼里。
青白色一闪而没，橙红的暖光瞬间明亮。
周围躁动的血雾齐齐一震，前方邪灵陡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被无数剑光洞穿，古琴再无法维持幻象，化回断弦本来的模样。
就在这时，“洛清然”忽然迈步往前，走出橙色光芒的保护，越过顾云隐笔直走向雾气中心，与季雪潇擦肩而过，伸手猛地抓住断弦和尚未完全消散的邪灵。
赤红人影只剩巴掌大小一团血色，被“洛清然”攥在手中。
季雪潇转头看他，就看见了青年血红的双眼和半边脸诡异的纹路。
……
琴声戛然而止，七弦琴上绷断一根弦，悠扬乐音终止在刺耳的断弦声里。
琴的主人双手按着琴，断弦划伤指掌，染上殷红血迹。
不认识的庭院，季雪潇走了进去，琴后的男子抬头向他望来，神情似笑非笑。
男子道：“弦断不祥……看你今天杀气这么重，莫不是来取我性命的？”
……
“洛清然”转过头，季雪潇望进他妖异的眼眸里，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他不确定地问，“季……霜澜？”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02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