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程》田唐

25、事故

　　小程日记：

　　我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就当了真，一辈子不理我了……你打算和我开一辈子玩笑吗？

　　我妈在家，我当然知道她今天没去工作，而且还是到了单位之后，老板告诉她不用来的。她也没想到我会回来，刘叔在我家。
　　“小研回来啦？”
　　“刘叔。”
　　“累了好些天了吧？快坐下。”
　　嗯，累了好些天了……心累。我妈端了菜和米饭上来，我饿，但我吃不下。我脑子里全都是班车开出来时，邵理言低着头的样子。
　　“妈，你说这世上有报应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妈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快吃饭！”
　　“真的。刘叔你信吗？”我又问。
　　刘叔想了想，“信，你说这老天爷，总不能让咱好人老遭罪不是？”
　　嗯，对，老天还是有眼的。这世上肯定还是有报应的。
　　“你说这苏子怎么这半天还不回来？”刘叔又问。
　　“他刘叔，苏子今儿在哪儿上班？”
　　“哎，就在莲花小区那儿，今儿挺近的，这不还说让等他吃饭呢！”
　　我妈就笑，说苏子肯定是又上哪儿玩儿去了。刘叔也跟着笑，我也笑……但其实我不太笑得出来。我忽然很怕。
　　“咱不等了，先吃吧！”刘叔说完拿起筷子给我挟了块红烧肉，“小研吃。”
　　结果，苏子直到下午六点都没有回来。我该去上晚班了……刘叔一直骂着苏子不懂事，不回家不知道打个电话来，我踩上自行车，方向是莲花小区。
　　街上人很多，这不太正常，那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什么，我听不清楚。
　　“小研哥。”
　　我迅速捏下车闸，车停了，我看见旁边一个人影，是那个不懂事的苏子，“你还不快回家啊？”我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拳，“快回家去，把你爸急的！”
　　“哥，出……出事了。”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
　　苏子哇的就哭了，“死人了，撞死人了！”
　　我的眼前瞬间闪过一个场景……
　　“警察！”苏子一喊，迅速躲在我身后，我看见两个警察叔叔模样的人走过来，“小研哥…”
　　“哎，你就是那个目击了事故全过程的小孩？”
　　苏子不说话，还躲着。
　　“我们这儿调查事故原因，你配合点儿啊！”
　　“我，我……”
　　“民警同志，出的什么……什么事故？”我的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就是一奥迪撞人了，估计酒后驾车吧！”
　　“撞的谁？”我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
　　“我们哪儿知道啊！人都没气儿了，身上连个证件都没有。可惜啊，那么年轻。”
　　我的脊背发凉，苏子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小声地叫我，“穿的什么衣服？”
　　“你认识那人？”其中一个警察指了指路边，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滩血，一个人被黑色塑料盖着，那双鞋……
　　那双鞋。
　　“不会。”我快步走过去，两个警察紧紧地跟在我后面，我走到那具尸体前面。
　　“认认？”警察蹲下来，想要揭开那层塑料布，却被旁边的医生拦下。
　　“别动了，还认什么啊，都快不成形儿了，别刺激家属了！”医生拿过一个塑料袋，“这是现场找到的，死者的手机。”
　　红色诺基亚，和邵理言的那部一模一样。
　　医生拿出手机，开机，按了几个键，“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的？”
　　我颤抖着接过那部手机，通讯录，名字一个一个的按过去，我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我想，这大概不是邵理言的手机。
　　手机忽然响了。
　　“竟然没坏，诺基亚就是质量好。”医生笑了笑，“你接吧！”
　　我鬼迷心窍的按下了接听，“喂……”
　　“喂，小邵，我是李阿姨，我问问明天用不用过去啊？”
　　我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作者有话说

　　唉 酒后驾车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