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驭夫记》小院儿

6、第六章

　　李父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的说到：“之前教书先生说你资质平平，如今学业又荒废这么些时日，在科举上怕是不能了，不如以后跟着我学做生意吧。”
　　“父亲，”李玉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到：“我们李家即使家业再大，如果官场没有庇护，还不是软柿子只能任人捏扁，如今大哥入场应试这么些年都没有中，二哥一心从武，对科举不感兴趣，我是我们李家最后的希望了。”
　　听到这里李父反而气笑了：“你也知道你大哥一直都没有中，况且你大哥自小就聪明，启蒙也早。你启蒙晚，又几年没有读书，凭什么你能中？”
　　李玉不紧不慢的说到：“请父亲让我试一次，如果不成，我一定专心的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可如果成了，那我们李家在这青黛县就大不同了。”
　　是啊，如果李玉中了，不仅他们李家的生意可以壮大，他们家的地位也不同了。
　　李父看着此时神情坚毅，说话条理分明的小儿子，哪还有平常愚笨的影子，也许是这些年忽视他太多了：“好，那就让你再试一次。不用跪了，早点回房去吧。”
　　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种种，在这个时间点不再隐忍，因为下个月就是入学院的日子，也因为他到了要入学的年纪了。
　　至于要想顺利入学，还有学院和老师那一关要过，毕竟他愚钝不堪的名声已经在外了，好的学院和老师一定不愿意收这样声名狼藉的弟子。
　　那边李玉在为入学想办法，这边花月的日子却是很舒坦。
　　没了红袖的冷嘲热讽，朱嬷嬷也暂时没找麻烦，连绿珠现在都和她们同进同出，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只是真情假意就不知道了。
　　几人学习琴棋书画已经有些时日，这日海嬷嬷便让她们七日内各做出一副画来，画的好的她会告诉花姐，可以允许出去花满楼游玩一日。
　　要知道自从她们八九岁被卖进来，每年出去跟着办事的日子都数的清，更别提是可以出去游玩了，几人都兴奋不已。
　　“月姐姐，你打算画什么呀？我就只能画些小花小草来充数了，朱嬷嬷一定是看不上的。”桃夭（小桃改个好听的名字）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到。
　　花月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她们，便也停下了说到：“山水画吧，也还没构思好。”
　　“我看那绿珠的画工也不怎么样，能和姐姐挣个高低的就是梦竹了，姐姐你要加油啊，到时候带点好吃的糕点回来。”桃夭撒娇到。
　　“你呀，安心等着吧”，花月一扭头，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前方走过，那不是李庭文吗？
　　便对桃夭说到：“你先帮我看着一点，我有事出去一下。”说完便匆匆的往李庭文的方向走去。
　　那李庭文大约是酒醉，虽尽力保持清醒，走路还是带出一些踉跄来，大约是出来透透气的。
　　花月沾湿了自己的帕子，慢慢擦掉脸上的暗色装扮，露出原本吹弹可破的一张脸来，此时粉粉嫩嫩的，哪还有刚醒来时的枯黄蜡瘦的影子。
　　一个拐角处，花月不小心便和李庭文撞了个满怀，双双扑倒在地上。
　　花月惊恐的抬头，刚好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和小巧的鹅蛋脸来，又迅速起身，去扶李庭文起来。
　　“公子真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花月说着，语气也有些呜咽起来。
　　李庭文恋恋不舍的放开花月的手，温文尔雅的说到：“没事的，姑娘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没，我最喜欢的一块帕子丢了，这才急匆匆的来找。既然公子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花月抬头看了李庭文一眼，扭头便走。
　　“哎，姑娘等等。”那李庭文看花月要走，还想多说几句话。
　　花月看鱼儿已经上钩，走的更快了，头也不回，转了几个弯便消失在李庭文的视线中。
　　徒留李庭文呆愣的站在原地，如此貌美的姑娘，虽然还显稚嫩，可是再长上几岁，就是和这花满楼的花魁红绕也能平分秋色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花满楼还有这么一位姑娘？
　　不过看她的穿着，好像还是这里丫鬟的衣服，要真是丫鬟的话就好办了，李庭文胜券在握般的一笑。
　　待花月回到和桃夭的值守处，已经又画好了暗色的装扮，仍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模样。
　　“哎呀，月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一看到花月，桃夭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没事，遇到了以前的一个熟人，打了个招呼。”花月回以安抚性的一笑。
　　“月姐姐的什么熟人呀？我认识吗？”桃夭一听又接着问到。
　　花月故意笑着点了点头：“桃夭妹妹认识，是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呢。”
　　“讨厌，月姐姐坏，又拿我打趣。”桃夭一嘟嘴，扭过身去不理花月了。
　　正闹着，楚湘姑娘的贴身丫鬟小夏来了，没有什么表情，张口就到：“花月，我们姑娘有事找你过去一趟。”
　　“这就走，辛苦小夏姐姐跑一趟了。”花月大大方方的回以一笑，到弄的小夏有些尴尬了，也不再吭声。
　　花月回头对上桃夭担心的眼神，又说到：“我一会儿就回来。”
　　二人走了一段便到了楚湘姑娘的房门口，小夏打了帘子，便让花月一个人进去了，自己在门外守着。
　　此时正是晚上接客前的时间，外间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楚湘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吃的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吃完饭，一会儿还有丫鬟和老婆子伺候着沐浴梳妆，这样的生活，就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是比不上的。
　　更别提现在花月和桃夭每天穿的粗布麻衣，吃的清粥简餐了。这青楼里就是这样，混出了名头的，自然是千好万好，每天晚上只用接一个客人，还是可以挑选自己可心意的。没有名头的，便只能处处看人脸色，听从花姐的安排了。
　　花月收回思绪，便听楚湘说到：“看你的样子，病好的差不多了？”
　　“是的姑娘，已经大好了，还得多谢姑娘为我请了郎中医治。”花月说完，看楚湘并不应声，又接着说到：“本来病好一些，就要来找姑娘道谢的，只是这楼里规矩严，又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得空，所以不敢轻易来找姑娘。”
　　楚湘这才一笑，说到：“坐下吃点东西吧。”语气也比刚才温和了一些。
　　花月顺着楚湘手指的位子坐下，并不动筷子，接着说到：“之前承诺帮姑娘坐上这花满楼花魁的位子，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听到这里，楚湘来了兴趣，身子也微微前倾。
　　花月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到：“天生异香。姑娘容貌才艺并不比那花魁红绕差，只是那红绕有人捧着，身价才逐渐高过了姑娘。如果姑娘有了天生异香这个特质，必定无数公子要争相做姑娘的入幕之宾了，风头也一定能压过那红绕。”
　　楚湘听了，淡淡到：“想法是好的，只是这青楼楚馆，各种脂粉香气不绝，如何我的香气能盖过众人，引起注意呢？”
　　“如果姑娘身怀异香，且是别人从来没有闻过的呢？”花月含笑说到，一张脸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有眼睛泛着机灵的光。
　　楚湘为难到：“我可以让人去找这里没有的熏香或者胭脂水粉，即使再名贵也不是问题。只是一旦我用了几日，那红绕也能命人买到的，那还有什么用。”
　　“所以我们要用一种这里没有的，别人轻易也想不到，也找不到的东西。便是一味药材，名广木香。”
　　看楚湘疑惑，花月便接着解释到：“这广木香在我们中原并不出产，姑娘没有听过也不奇怪，就是去药铺打听，知道的人也很少。我也是偶然间听一味西域来的客人说的，这广木香看着平淡无奇，用水煮的话，却能散发出独特的芳香，且久久不会散去。”
　　楚湘来了兴致，招呼花月吃菜，又追问到：“你这个办法挺好的，还有什么好主意一起和我说说。”
　　花月仍旧笑着，说的清清楚楚：“姑娘让人去寻找这广木香，待寻到后，姑娘可以称病几日，吊吊大家的胃口。同时姑娘在内间熬煮广木香，几日后病愈的姑娘身体和衣着自然就染上异香了。同时要在外间熬煮中药，以免这广木香的气味散出去提前被别人发现。”
　　听到这里，楚湘笑的乐开了花：“月妹妹真是好办法呀，以后我就认你做义妹了，日后你来了这前院，姐姐一定好好照拂你。”
　　花月也笑嘻嘻的说到：“那就多谢楚湘姐姐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少，妹妹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的，姐姐行事的时候也谨慎些为好。”
　　“妹妹真是蕙质兰心呀，只是长相普通了一些，要不然日后在这花满楼也定是排的上号的。”楚湘有些遗憾到。
　　花月笑了一下，并不接这个话头，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在这前院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真实的长相，不过也是好事。
　　今天对李庭文下了诱饵，又认了一个姐姐，花月心情极好的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