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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宫嫔美人(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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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婕妤不知道使了何种手段,与前皇五子,如今的容王秦泽耀搭上了线,里应外合,搅乱了太后的家宴,在席上刺杀皇帝,最后乱军皆被诛杀,慧帝险些被刺中,被陈婕妤危难时给挡了一箭。
这样的计谋,确实歹毒,环环相扣,既除掉了宋贵嫔,又立了功,成了皇帝的恩人,便是余生无宠无爱,在这宫中,都无人敢轻慢于她。
但陈婕妤的图谋可不止如此。
清欢想起让严统领偷偷替她查到的,被上辈子的宋贵嫔及所有人都忽视掉的,包括连慧帝在事发后都没查出来的事,嘲讽的笑了笑。
谁能想到,陈婕妤早早就勾搭上了这位容王了呢?
“主子在笑甚?”绣珠随着步辇走着,小声问着。
清欢眉眼都是笑意,斜斜的靠在软垫上,说着:“笑有些人,总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主子说的是。”她还以为清欢说的是黄贵仪,却不知清欢这话指的却是从被罚了后就一直安安分分的陈婕妤。
安分!哼,不过是在等候时机,正在蛰伏罢了。
太阳西落,皇宫的琉璃瓦上还折射出淡淡的光晕,打在墙上,印照着从中经过的人,清欢是正三品嫔,有资格坐上步辇,而三品以下的小主贵人们就只能坐两人抬的小轿,遇见高位嫔妃还得下轿行礼,礼让过后,再起身回轿,走在后头。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清欢已经遇到了好几波低位的嫔妃,受了礼后,在她们各色打量下先一步走在了前头。
永宁宫到延寿宫说不上远,但也不近,平日里也得走上两刻钟,如今她又怀着孩子,侍从们出发时被叮嘱了好几回,丝毫不敢贪快,尤其打前头抬辇的侍从,更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宫道,生怕哪里出了茬子,就这样,到了延寿宫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宋妹妹也来了。”
清欢正扶着绣珠的手准备进去,一听身后的声音,扭了扭头,笑道:“是淑妃姐姐啊。”她抽出手,不轻不重的施了个礼:“姐姐有礼了。”
淑妃虚虚扶了扶:“妹妹快起来。”
等清欢起了身,她上前几步,与清欢并排着朝延寿宫走,捏着绣帕巧笑着:“素闻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恰好姐姐对这风雅之事也颇有几分闲致,改日定约了妹妹好生促膝长谈一番,还望妹妹莫要推辞才是。”
清欢一凛。
淑妃这是在递橄榄枝?
莫看这宫中后妃大大小小几十位,但至今,潜邸时册封的四妃到如今仍旧只有四妃之位,是除了皇后娘娘外,宫中权利最大的几位,清欢去岁如宫,一路荣宠至今,因为性子的原因,从不投靠高位妃嫔,而高位妃嫔眼红她得宠,也并不主动招揽。
毕竟,依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是正三品的贵嫔,只待生下子嗣,上升为九嫔之一唾手可得,甚至,再进一步就是封妃也是使得的,到时候,她自己就是高位嫔妃,何必仰仗她人?
淑妃也是清楚这些利弊的,那她如今主动说这一番话是何意?
清欢脑子飞快的想着,突然想起了一事。
怡和殿的那位陈婕妤便是住在淑妃的长信宫。上回陈婕妤受罚,听闻连淑妃都在陛下跟前儿丢了脸,所以,如今淑妃这是透过这话撇清她与陈婕妤并无关系?
这些念想不过是一瞬,清欢很爽快的应了下来:“姐姐真是谦虚了,妹妹还在宫外时就曾听过姐姐的大名,姐姐诚心相邀,等妹妹安顿下来,定然扫榻相迎。”
淑妃一怔,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延寿宫中,远远就见一大片荷花在水池中开得正艳,正有几个小宫人护着几个金贵的娃娃在护栏边上洒着鱼食。
清欢只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那几个小娃娃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未曾见过?”
“妹妹有所不知,那几个,是咱们佳阳长公主和霞洛公主两家的孩子。”淑妃拨了拨发,突然加
了句:“听说,今日的家宴上,还请了诸位亲王和家眷一同赏宴。”
清欢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谢过。果然,两人一踏入殿中,就见除了上首端坐的满身珠光的太后外,两排坐位上,已经坐了不少嫔妃和亲王妃,淑妃说的两位公主也在殿中,正一左一右的挨着太后小声儿的说着话,瞧着亲密得很。
“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吉祥。”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金安。”
直到淑妃和清欢施了礼,太后才像见到她们似的,抬了抬眼皮:“来了啊,”说着,招了淑妃往前:“淑妃啊,你前些时候给哀家缝的披风好得很,哀家如今用着正合适,你是个好孩子,有心了,有心了啊。”
至于清欢,从头到尾的被遗忘了。
太后不喜她,是众所周知的,整个皇城内外都知道她不讨太后欢心。说白了,其实就是太后看不惯陛下太过宠爱于她罢了。
宫妃们见她吃瘪,悄悄的投来了幸灾落祸的眼神。尤其是在她手中吃了大亏的黄贵仪,更是得意的撇了她一眼。
宋贵嫔不是狂么,不是嚣张么,在陛下面前如何受宠,到了太后娘娘的跟前,还不是照样得坐冷板凳!
那些若有若无扫在身上的眼光,清欢全然不放进心里。不就是受了冷遇,站了会儿么,正好她每日都要走上一走,就当是走路好了。好一会儿,上头太后与淑妃说完了话,才像是想起了她似的,淡淡的说道:“坐吧。”
“是。”清欢福了福礼,去了自己的位置。
偏偏有人看不惯她,太后身侧的霞洛公主在这个当口就出了声儿:“宋贵嫔可真是娇贵,今儿太后家宴,嫔妃们都来了不少了,连我们这在宫外的都赶了来,偏偏宋贵嫔离得这么近,却不早早过来尽尽孝心。”
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亲王妃们各扫门前雪,宫中的事一贯不沾,地位的嫔妃们怕出声得罪了她,高位嫔妃们没来两位,但因她得宠,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人,算来,也只有这位深得太后喜爱的霞洛公主仗着是陛下的妹妹敢开这个口了。
清欢抚了抚肚子,没说话,反倒是与她结了怨的黄贵仪跳出来拱了火:“公主可是有所不知了,咱们宋贵嫔如今可是个金贵人,咱们在座的也不知有几个能被她放在眼里。”
霞洛公主一听更是来气:“不过就是仗着肚子里的二两肉罢了,打量没生过孩子吗!”她高高的仰着头颅,十分不屑。
但任她们一言一语的,清欢始终不曾开口。
殿中又没人拦着,霞洛公主见此又是气得直跳,搞了半天像是她在唱独角戏一般,眼里更是怒火高涨,直接开口依身份说话了:“宋贵嫔,本宫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公主位,怎么,你这个正三品的宫妃已经越过了本宫,竟敢不回话了?!”
按理,清欢与她无仇无怨的,但霞洛公主却一直朝她发难,有眼色的人谁不知道,这位霞洛公主这是在替太后掌眼出气呢。
堂堂太后,自然无法同一个嫔妃计较,何况如今清欢还怀着龙嗣,最多也只能敲打两句,但霞洛公主出口就不同了。
清欢本来不想开口的,但霞洛公主话都说到这儿了,只道:“不知公主要听嫔妾说什么?”
“你!”霞洛公主恨声说着:“别以为怀了孩子就金贵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人良妃娘娘可是已有了小皇子,跟他相比,你肚子里这个,算不得金贵了。”
这是拿她的孩子跟良妃的孩子相比了?
清欢也动了气,冷哼一声:“嫔妾肚子里的孩子金贵不金贵,可不是由着公主说了算,再如何,这孩子也是陛下的孩子,与有些人家的孩子相比,自然算是金贵人了。”
霞洛嘲讽她,她也嘲讽霞洛,说她孩子不金贵,还拿来给良妃的皇子比,那怎么不比她的孩子比比呢?!公主是龙子凤孙,但她的孩子可不是!
霞洛公主也听明白了,顿时气了个仰倒:“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好了,吵吵什么呢,”太后总算开了口,却是瞥过清欢,冷着声音:“霞洛怎么说也是妹妹,宋贵嫔同她计较什么?”
清欢却是直接对了上去:“是,太后教训的是,嫔妾定然再不开口,任由公主肆意侮辱嫔妾肚子里的龙胎便是。”
太后眼一缩。
这个宋贵嫔,当真是牙尖嘴利!
便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宋贵嫔竟然敢当面顶撞太后!谁不知道,太后娘娘乃是宫女子出身,早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把陛下拉扯长大,而陛下平素又最是孝顺不过,否则一年也不会安排上两次家宴,就为了让太后开心,这宋贵嫔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个嫔妃罢了,后宫多的是,陛下还能为偏颇她而不顾生母不成?
更有不少嫔妃觉着,若因此宋贵嫔失宠,那她们出头的日子可就到了!
正在这时,大殿中,携手而来两个人。
却正是慧帝和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