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少女》紫云纱

37、第二卷 14

　　这天刚下课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紫衣，楼下有人找！”
　　紫衣忙收拾好课本，猜测着跑下楼。可她到了外面，却不见人影，她还以为有人开她玩笑，正要转身回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请问你是云紫衣小姐？”
　　紫衣回过头，见离自己一米处站着一个中年妇人。
　　她高瘦纤雅，穿着一套真丝套裙。头发朝后梳盘在脑后，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在浓密的睫毛下闪着睿智的光芒，使得那张细致的脸庞平添几分神气。她无疑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士，因为高贵完全写在她脸上和衣着上。
　　紫衣在脑中搜索认识的面孔，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杰伊的母亲。”她笑得很友善，却多少有点戒备的神情。
　　“杰伊的母亲？”紫衣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美妇人是杰伊的母亲，诧异她找自己做什么。“你好，布兰登夫人。”
　　罗芙说：“如果不耽误你上课，我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紫衣想知道她的用意，说：“最后一节是自习，不打紧。嗯，学校附近有家咖啡厅，很适合谈话。”
　　“好，就去那儿。”
　　来到咖啡厅，紫衣向老板打声招呼，老板立刻送上两杯咖啡。
　　“紫衣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没有，我是借你的地方逃课啦。”
　　“欢迎、欢迎！这么漂亮的女孩出现在店里，生意也会好很多。”
　　罗芙注视老板离去的背影，说：“你跟这老板很熟啊！”
　　紫衣说：“汤码大叔是个好人，我和哥哥常到这儿来，这里很清静。”
　　“你喜欢安静？”
　　“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里可以让人平静下来。”
　　“你也有烦恼吗？”
　　紫衣放下咖啡杯，说：“人都有不顺心的时候，我也不例外。夫人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罗芙笑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云小姐！”
　　“叫我紫衣就好了。”
　　“好，紫衣……我也不拐弯抹角。你知道，杰伊是我们家族唯一的继承者，像我们这种家庭是非常注重名声和荣誉的。特别是杰伊的父亲。你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漂亮女孩，但是……”
　　“不用说了，夫人。”紫衣马上明白她找自己的目的，打断她说：“我的家庭的确无法与你们布兰登家族相提并论，但我却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方式。而且，我也从没有要介入你们家族的意思。我和杰伊交往，并没有图他什么，只是很单纯的在一起。所以，夫人大可放心，我会为你们家族带去什么不利。”
　　罗芙用佷惊异的目光看着她，没想到她的话居然和杰伊所说的话那么相近。“我很讶异你年纪轻轻就明白这么多事理。也有些明白杰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你。”
　　紫衣说：“夫人，不管我和杰伊将来会如何，我都可以向你保证，不会给你们家族带去麻烦！虽然我的背景的确有些复杂。但是，也请你别把我同你心目中的那种的女孩相对应！”
　　罗芙对她更充满了好奇，紫衣的睿智博得了她的好感。“太可惜了！如果你出生在好的家庭，就不会存在这种对立了。”
　　“任何人都没有选择高低的权利，只要有爱，出生在什么家庭都是幸福的！”
　　罗芙越来越被紫衣的谈吐和自信所吸引，对她的好感又进了一步——

　　“朱迪，紫衣回家了吗？”杰伊放学来接紫衣，却不见她。
　　朱迪说：“紫衣今天没来上课，迪恩替她请了假。”
　　“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清楚，我正打算去看看她。”
　　“我也去！”
　　“算了，给你个机会，你去吧！”
　　杰伊冲出大楼，碰上梅丽莎，匆匆打个招呼，便立刻跑去开车驶向紫衣的家。
　　曾经数次送紫衣回家了，所以他轻易就找到了她居住的那条白色小街。
　　他把车停在一幢白色小屋前，屋子环着一道回廊，前院有一棵参天的橡木。他熄了火，走出他的黄色法拉利。他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按响了门铃。
　　来应门的是一个俊挺的黑发青年。杰伊心一沉。沿路过来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紫衣可能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
　　“我是杰伊·布兰登……”
　　那人不等他说完，接过话说：“在杂志上见过，我是紫衣的哥哥。”
　　她哥哥！杰伊心才一松，说：“紫衣没去上课，所以……”
　　迪恩让他进屋，脸色有些忧郁，说：“紫衣没有生病，你不必担心。”
　　“那……”
　　迪恩说：“她的心情不好。”看他一眼，接着说：“紫衣对你提起过莱姆的事吧？”
　　杰伊点点头。
　　“今天是他的祭日！”
　　杰伊沉静了一下，问：“我可以见见她吗？”
　　“上楼的第二间就是她的房间。”
　　杰伊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有小提琴的声音传下来。
　　迪恩在他身后说：“莱姆教会她拉小提琴。”
　　每上一格，小提琴的声音便近一步。来到琴声的所在，能听到琴弦的摩擦和颤音。
　　杰伊轻轻一推，门没有锁。于是他看见她的背影站在阳台上，肩膀不停的舞动着。
　　越接近，便越被那奇特而又那么美的曲子所感染——
　　这压倒一切的音乐洪流，让杰伊仿佛觉得自己和紫衣正处在空旷的荒漠上，紫衣正用小提琴的音阶来代替她的哭泣。
　　激情透过紫衣的身体和指尖，那长又直的弓，天旋地转的、激烈的摩擦着琴弦，让乐器发出悦耳的声响——
　　叹息、悲痛欲绝、哭泣……
　　那是，吹透荒野的风的声音……
　　点点闪烁的、满天繁星的叹息——
　　沉睡在太古大地的精美钻石……
　　紫衣泪水盈眶，不顾一切的扑簌而下。
　　乐曲由高潮，逐渐慢慢消失，留下如泣如诉的余韵，室内归于涔寂，她的手指仍旧都留在琴弦上。
　　杰伊刻意不去打扰她……
　　紫衣站立在阳台上，注视着远方，心情已经飞到遥远的过去——
　　同莱姆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接受他送自己回家，第一次去咖啡厅，第一次一起演奏，第一次取笑他，第一次带他回家见迪恩，第一次在夜晚的星空下接吻……
　　忆起初次见他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希望再也不要碰见他。事后却发现他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贴心的好人——
　　她是多么的爱他！
　　她也记得他发现她的异能时，眼中的惊恐；也记得一天之后，向她坦言他喜欢有异能的女孩，令她当晚高兴未眠——
　　她是多么的爱他！
　　如今她仍然爱着他，而人却已经不在她身边，令她终身悔痛！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为他带来的灾难，也不能原谅自己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渐渐她的思绪回到现实，也发现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她转过身，看到了那双充满关切的湛蓝眼睛。
　　紫衣拭去泪水，挤出一个笑容，问：“你怎么来了？”
　　他并不回答她，只是担忧的问：“还好吗？”
　　“我没事，真的，没事了。”
　　“真的吗？紫衣……”看着她双颊依然留下的泪痕，杰伊多么心疼，真希望自己能分担她一点的哀愁……
　　室内再度静寂。
　　杰伊轻轻牵起她的手，说：“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紫衣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光芒。
　　他们向迪恩说了一声，便乘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