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祭》织纱

41、第41章

　　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转眼又过了半载。

　　这年春天来的有些晚，积雪迟迟化去，三月的花四月才开，冬衣迟换了一个多月。

　　川国西面边界上是片荒沙之地，有几十个游牧部落，在十几年前已经归附川国，年年上贡，岁岁安和，直到去年冬月，突然联合起来反对上贡，有意独立，不再愿意依附,常常结帮成群的滋扰边境军队，破坏边境城墙，肆意强抢生畜，弄得人心惶惶。

　　护境督统王成显一怒之下采取了暴力镇压，结果不仅没有镇压成功，反而遭到强烈反抗，更激化了双方关系，几乎绝裂。后有朝庭人士收到消息上奏皇上，说明了内中原因，竟是王成显谎报税数自己从中敛财谋私，数目巨大，弄得官兵民反。于是龙颜大怒，下旨派兵前往捉拿王成显回朝治罪。

　　那一夜王成显左拥右抱在自家花庭里品着美酒，欣赏着歌舞，正乐得仰天大笑时，却做梦也想不到正有大队兵马踏着月色匆匆自皇城而来，正是为了他。第二天就被套上囚服，捆着枷锁，装进了囚车，往川国京都送去了，那时他还醉得不醒人事，等明白过来时，哭爹喊娘大吵大闹。他家眷众多，有三位夫人七个妾室，歌姬无数。全部穿了囚服分放到三个囚车里，随在王成显身后，一路哀嚎不断，王成显更是抱头痛苦，悔不当初。

　　一个月后边境换了新官，与部落讲和，免去一年税贡，这才相安无事。

　　许多年以来，王成显不管环境变化，只顾自身逍遥。早让这一方之地失去了好些绿洲。黄雾漫天，风沙滚滚，无根无由，常常就有人们毫无预兆的被流沙吞噬，牛羊被风沙卷走。人们生活毫无保障，就不得安宁。新督统到任第一件事便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治理风沙，种树植草。

　　比起塞外黄沙，川国京都的繁华似锦又是另一番景象。

　　时值夏季，昨夜突降一场狂风暴雨，风停后，满地黄花满叶。清晨天还未见大亮时，李姝君便下了床，扯了披风搭在身上，叫来婢女珠儿收拾后天要带走的行礼。珠儿打来洗脸水，侧头往屏风后一望，低低叹了口气道：“少爷昨晚上又没有回来。”

　　李姝君好似没有听见，径自坐到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镜子呆望着自己。

　　珠儿端水过来替她擦了擦脸，刚要拿梳子时，听李姝君低低的声音问道：“你看我是不是憔悴了很多，眼睛下面早不成样子。”

　　珠儿愣了愣，道：“少夫人您自出嫁以后就没出过咱家大门，老是闷在这屋里，怎么会不憔悴……说憔悴也不算，您是精神不好，要多出去透透气才行。再说您这眼圈，又是昨晚失眠了吧，总是这样，对身体大大不好。”

　　姝君叹口气道：“我想睡却始终睡不着。”

　　珠儿道：“那是少爷不经常回来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