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我冰姐》lunacy跑路了

24、第 24 章

　　已是深夜，风雪肆虐，通往城外的公路上空无一物。纤瘦的路灯伫立在两边，颤巍巍的黄光飘摇在冬天凛冽的空气中，似乎随时都能被一阵狂风吹灭。
　　“嗞啦。”
　　某段路上，真有几盏灯悄无声息地灭了。
　　没有示警，也没有故障通知，主要公路上出现这样的意外，还是在冬夜，按理说会立马有人来处理。但一小时过去了，公路上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那路灯也不知是怎么坏的，范围控制得正好，若是有车经过那里，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但最起码有几秒，因为过于昏暗，开过去时心里会是没底的。
　　灯和夜依旧静默，风和雪不敢侵扰，只得换个方向，一层层刮向路面。
　　像是在等待什么。

　　再过了一小时，终于，有一辆面包车从远处驶过来，打破了冰冻的寂静。
　　一辆不起眼的车，型号普通，半旧不新。路灯昏黄的光被特殊处理过的玻璃反射，夜色中，看不清里面到底坐着几个人。
　　可一辆普通的车在雪夜里冒着巨大风险也要开长途，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他们终于来了。”

　　车上的人显然发现了那段路灯故障的地方，面包车犹疑地慢了下来，却因为赶时间，并不打算停下。司机紧张地抓着方向盘，骂了一句公路的管理不周。
　　他们逐渐接近那片昏暗的地方，车灯扫过，明知人的目力在这里用处不大，司机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

　　“噗嗤。”
　　充满气的东西被扎破的声音。因为太过微弱，车里的人没能听见。

　　下一个瞬间。
　　面包车猛地歪斜，在湿滑路面的加持下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车里昏昏欲睡的人瞬间全醒了，司机大叫着，拼了命地控制方向盘。一车的人像不小心掉进湍急深涧的小虫，在面包车里东倒西歪，乱作一团，一片混乱中有人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当心货！”
　　巨大的撞击声。

　　失控的面包车被迫停下，车里的人全都被震得短暂眩晕，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车头撞折了一条路灯柱，灯泡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电火花，直截了当地罢工了。
　　而司机和副驾驶上的领头人，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心里有鬼的人走夜路，总免不了过度紧张和疑神疑鬼，更何况，在正常公路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破坏车轮的东西出现，明显就是有人作了手脚。
　　车里还有三个没受伤的人，他们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人拉开车门，准备独自下去查看情况。另外两人，一个向后备箱爬去，一个费力地爬到车前方，试图查看前面两人的状况。重要的是保护好他们要运送的东西，如果初步判断局势不乐观，就要暂时抛弃昏迷的两人，通知那边的接应人手赶过来了。
　　可他们连通知的机会都没得到。

　　就在车门刚被拉开的一刹那，一个东西不知从哪飞出来，滚进了车厢里。三人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被一大片白光晃得失去视觉——坏了，闪光弹，上钩了。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三个不分先后的猛烈撞击就光顾了他们各自的后脑勺。
　　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群人出现了，所有敌人都被解决，他们有条不紊地开始搜查车厢，收拾道具，顺便检查了一下那两个坐在前排的人，避免他们伤势太重，把事情闹大。
　　面包车后备箱被打开，几个纸箱摞得整整齐齐，几乎占满所有空间。最顶上的纸箱大概是因为验货原因，被打开了一条缝，可以窥见里面一包包的白色粉末状物。
　　早料到“货”是什么的一群人没有丝毫惊讶，他们戴着手套，动作迅速地弄乱了面包车内部，装作抢劫车的匪徒乱翻值钱的东西，又搬走了所有纸箱，却把几袋“货”故意藏了起来，假装是因为放得太隐蔽，没被翻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们镇定自若地有序离开，消失在夜色里，全程不到半小时。

　　“嗞啦。”和几小时前一样的声音，除了那根被撞坏的路灯，其余之前出现“故障”的路灯，又悄悄密密地亮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公路出现神秘抢劫案，被劫车辆疑似运送违禁品”的新闻，飞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辆面包车大清早就被发现，上面的人依旧昏迷不醒，据报道称已经被送去治疗和审讯了，而抢劫犯还在追查中。此次事件过于严重，据说已经移交级别更高的部门处理。
　　这座城虽向来治安不好，但还是头一回出这样的事。消息一出，立马引起了极大关注，一天之后，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开始兴致勃勃地议论。没过几天，风言风语传得满城皆是，人们利用那稀少的消息，佐以无边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推理，编出了至少上百个版本的故事。
　　官方把消息捂得很紧，只是承认了有这一事件，并说一切都还在调查中。
　　又过三天后，新闻宣布找到了面包车内货物被遗弃在距离较远的公路边上，给这本就扑朔迷离的案件增添了一千零一种可能性。人们因此讨论得更欢了，天天早上翘首期盼今天有没有关于此事的新进展。
　　而某些掌握部分事实的人，心态就与普通吃瓜群众完全不同了。

　　“再过几天，就该到抓人和掌握新证据了吧？”彦坐在会议桌前，向对面的凉冰和蔷薇问道。
　　凯莎前段时间贸然派人调查，造成伤亡的事没那么好摆平，她本人在受限制的同时也谨慎了许多，现在大部分决策和信息传达都交给了彦，也避免了凉冰凯莎一见面就掐架的麻烦，减少了不少无效沟通——虽然彦对凉冰也不是什么好脸色。
　　万幸的是，兴许是觉得蔷薇背景干净又有能力，警察们很快就接受了她。彦此时对待蔷薇的态度，俨然已是忽略了她的年龄，把她当成了真正值得信赖的盟友。

　　“凯莎的部下都这样，跟我欠了她们巨款似的。”凉冰凑近蔷薇，一副看似“告状”的样子，实则在抓住一切机会刺激彦。
　　“对，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蔷薇坐直身体正色道，用余光对凉冰传达了“别闹”的信息，
　　“散播消息和调动气氛，我们可以做好。但你们也要确保，真是那天犯下罪行的人会受到惩罚，一个不漏。”彦的表情肃穆，或者不如说有咄咄逼人的味道。
　　“看我干嘛？那些不是我的人手。提供人说他们都是可以直接被这样舍弃的，我们到时候会直接把他们交给你，放心。”凉冰吊儿郎当地一摆手，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彦。
　　不过即使不说，在座人对提供者是谁，也都心知肚明，因此彦对这个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追究，转而看向蔷薇：“我还有一个问题，照这个步骤做下去，你怎么能保证天宫不会立刻转移，而是乖乖等在那里让我们抓？”
　　“这就关系到我们的控制力了，”蔷薇手指轻点桌面，“要让天宫觉得紧张，但又让他们觉得可以摆平事件。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不能透露关键信息。”
　　“天宫之前可是元气大伤，来到这里为的是休养生息。他们固然谨慎，但这同样意味着，他们清楚再集体离开这个初具雏形的据点，会让自己真正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天宫不会随便冒这个险。在下定论以前，他们宁愿在左右风险夹击中走钢丝，或在两种危险中选择威胁较小的一种。”
　　彦并未善罢甘休：“很有道理，但对信息的控制计划，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让这个目的完美达成？”
　　“很大，不过当然还不是百分之百。”蔷薇并未因为被质疑感到不悦，她实在是胜券在握：“况且我们还有二号方案，哪怕天宫真要逃走，我们也能最快推断出逃跑路线，并在他们离开前堵住。后一种方法甚至更有可能让我们把他们一网打尽。”

　　凉冰没再插话，她一手撑头，开始欣赏起蔷薇分析局势时认真的侧脸，思维完全脱离了会议内容。
　　她喜欢看蔷薇自信的样子，特别是每当想到这份近乎任性的自信，有一部分还是她宠出来的，凉冰就会变得格外骄傲。
　　会议室的暖气很足，凉冰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蔷薇和彦讨论接下来的细节，打了个哈欠，开始盼望散会的时刻。

　　蔷薇和彦终于结束，凉冰立马拽着蔷薇走了，刚出门，她就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待在凯莎的地盘真憋屈死了，一群老古板，有了共同敌人，还要坚持遵守自己那一套，不给犯人不让活。”
　　“也幸亏我们找到了合适的人。”蔷薇想了想，补充一句：“得益于我们的盟友有各自不同的力量，不然这个行动还要比现在麻烦太多。”

　　如果没了卡尔提供的、不会被天宫监视也查不到背景的人手，如果没了蕾娜提供的路灯的故障时刻和闪光灯，如果没了彦和琪琳在官方明面上不同层面的协助和支持，那么光靠凉薇的势力，计划执行难度会比现在高上千倍，且成功率绝对会大大下降。
　　索性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在平稳顺利的进行。这回己方的主动出击，或许就能直接凭一击了结敌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