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被表白的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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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天边的流云，自打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崔玉竹没有觉得时间有像这一刻这么漫长的。
算起来这算是到剑南之后接到第二次表白了吧？
上一次是林姑娘，只是林姑娘的表白比殿下的温和多了，至少她没有逼迫自己做选择，可是公主不一样，公主殿下问的是自己愿不愿意娶她。
说实话，崔玉竹被这突如起来的表白弄得有些懵，但反应过来以后，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公主，而是两人之间的误会太深了。
对于公主殿下来说，她崔玉竹是在朝堂上饱读诗书的士大夫，是荆南朝的好儿郎，可是她不是，她不过就是一个躲在别人身体里的外来客，一个蒙蔽了大众的女扮男装的骗子。
从长相来说，殿下和林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相比林姑娘来说，公主殿下更是长在了崔玉竹的审美点上。
崔玉竹来自后世，对于什么男欢女爱才是王道，阴阳调和才是正理，这样的言论根本就不屑一顾，她能接受自己喜欢的是个姑娘，能接受未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是个女子，但公主殿下不一样，她出生在这个封建的世道里，自幼接受的都是皇家最良好的教育。
哪怕她今日抛弃了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对自己大胆示爱，但她所示爱的对象只是这个披着男装外衣的崔玉竹。
有一瞬间，崔玉竹很想转过去告诉顾朝月所有的隐瞒，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做到完全信任顾朝月，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若真的捅出去了，受到牵连的不仅仅说她崔玉竹一人，还有自家长姐，还有崔济族叔，乃至整个崔家。
脑海里思绪千回百转，不知过了多久，深深吸了口气，崔玉竹缓缓转过身子，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如往日那样迎上长公主的眼睛。
猛然对上崔玉竹的笑，长公主殿下脸上的红晕又浓了几分，看向崔玉竹的眼中柔情款款，收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心不受控制的提到了嗓子眼。
顾朝月很紧张，紧张的耳中满是自己的心跳声，所以免不了忽略了崔玉竹笑容里藏着的异样。
“殿下，小臣不能娶你。”
声音很轻落在顾朝月耳中却如平地惊雷，心跳猛地一顿，就连耳边的风吹麦浪的声音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一句小臣不能娶你在脑海中萦绕，久久不散。
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攥紧的拳头用力过度，指甲划破了掌心的嫩肉，却没有丝毫的痛觉，看着崔玉竹那一如往日清明的眼睛，顾朝月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她注定失望了，崔玉竹眼里一片清明，什么也没有，没有笑，也没有隐瞒，看不到丝毫的情绪。
“殿下，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崔玉竹的声音平平淡淡，可胸口传来的阵阵抽疼，却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跨出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顾朝月牵着崔玉竹的衣袖，目光灼灼似是要将她的灵魂也看穿。
“小臣是个罪人，回京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小臣……”
“本宫说过的，会向皇兄求情，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需要，我不要殿下的保护，也不需要殿下去求情，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该我承担的我会去承担，殿下是荆南的长公主，若是殿下去为小臣求情，世人会怎么看殿下，又会怎么看小臣，小臣本就有奸臣之名，殿下何必为了小臣作践自己的名声。”
“本宫心甘情愿，就是作践了，也是本宫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在找借口！”
“是，我是在找借口，若殿下想听实话的话，就是小臣不喜欢公主，小臣不想娶公主为妻！”
“你不是，你现在也在找借口，你若不喜欢我为何将出剑南的机会让给我，你若不喜欢我为何要替我挡刀，你若不喜欢我，又何必在乎我的名声，你若不喜欢我，为何，为何还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当真不喜欢我吗？”
泪水是何时从眼眶中溢出来的顾朝月不知道，她不想哭，更不想在崔玉竹面前哭，可是眼泪一点都不听她的话，说到最后，她缓缓低下头，就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殿下，小臣是臣，您是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小臣的本分，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为臣，为君主谋，是小臣的本分。”
一字一句，烙在顾朝月心间，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以为的，以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只是自己忘了，她是荆南的臣子，自己是她的君主，她做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都只是她的本分。
忽然间，一个画面出现在顾朝月脑海中，那是自己在查梁思危的下落晚间回林府时撞见崔玉竹与林箐举止亲密，那天晚上她对她说：‘殿下，小臣喜欢林姑娘’
……
所以，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自以为。
从始至终，她只是谨守为臣的本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自己动过心。
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好，崔玉竹，你很好！
“殿下，我们回去吧，入秋了早晚天凉。”
轻轻将公主殿下牵着她衣袖的手拂开，低着头，把衣袖和裤腿都放下来，崔玉竹强忍着要解释一切的冲动，不去看公主的脸。
只要不看，那就不会想不是吗？
只要不去想，待到回了京，将婚退了，时间久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好起来的，殿下会忘了自己，自己也会跟长姐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将泪水憋回眼眶中，再抬头是，崔玉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只是目光却始终不敢落在公主殿下身上。
“好，我们回去，崔玉竹，你还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吗？”
点点头，将情绪尽数收敛，顾朝月看着她穿鞋的样子有些失神，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若可以，小臣想同殿下，成为朋友，殿下觉得呢？”
穿鞋的手愣了一下，随即崔玉竹将头垂的更低了，明明想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快一些，出口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沉闷。
“崔大人是臣，本宫是君，自古臣奉君为主，朋友的话崔大人僭越了。”
是啊，僭越了呢！
穿好鞋，站起身来，心中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句，崔玉竹自嘲的笑了笑。
崔玉竹去同这田地的主人打招呼，顾朝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看着她冲那老农笑，看着她同那老农的孩子嬉闹，看着她一点点回到自己身边。
顾朝月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里的事。
说不定她下一秒醒过来，自己还在昆仑的房间中。
“殿下，我，我们该回去了。”
站在公主殿下一步开外，崔玉竹看着发愣的公主有些鼻酸，明明方才说着拒绝的话的是自己，可现在难过的还是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年轻的太傅大人想不通，在她到这个朝代以后所学的礼法没有给她答案，来自后世的崔玉竹想不通，接受了九年的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知识洗礼，但都没有一个复合她现在问题的答案。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崔玉竹落后顾朝月半步的距离，看着眼前人被夕阳镀上的一层金光，崔玉竹抬手轻轻将眼角的泪拭去。
可能是这光太刺眼了吧？
年轻的太傅大人想。
回去的路不短但也不算长，长公主的步子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的紧，好几次她停下脚步，想要回头同身后的人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再次迈开步子缓慢的前进着。
“殿下，小，小臣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终于在林府门口时，崔玉竹开了口。
“嗯，你说。”
没有回头，但顾朝月在听。
“顾伐真的是，殿下的真名吗？”
“顾朝月。”
留下三个字，长公主殿下率先一步步入林府往自己所在走去，只余下崔玉竹一人立在府门外仔细的回味这短短三字。
“殿下，谢谢你，小臣现在说话好多了！”
也谢谢你喜欢我。
顾朝月，对不起。
身后传来崔玉竹的声音，顾朝月脚下的步子一顿，嘴角轻轻勾起，随后便再次抿成一线，眼中也多了几分自嘲。
明明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崔玉竹，你到底有没有心？
脚下步子加快，顾朝月现在只想快些回到房中，将自己锁起来，冷静一下。
回到房中，将身上沾了泥土的衣服鞋袜换下来，解开中衣时，崔玉竹手上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层层的裹胸布久久未能还神。
叹息声再次在房中响起，崔玉竹自嘲的笑了笑，这月以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叹过多少次气了。
重新将自己收拾好，崔玉竹出门往厨房而去，准备烧个水泡个澡，寻个舒服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一下头脑，最好，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比如说，方才换衣服时，那强烈的想要去寻公主殿下，告诉她一切的冲动念头。
总会过去的！
看着灶台下劈里啪啦燃烧的木柴，崔玉竹安慰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被表白的反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