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剑南终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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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人手，一路将自家妹子抱回寝宫，细心的给自己妹子将被角掖好，看着将事情原委说完便直接昏睡过去的自家妹子，顾朝晖眼中煞气逼人。
他们怎么敢！
攥紧了拳头，年轻的皇帝陛下几乎将牙咬碎。
“让周志国过来守着公主，告诉他，若是公主再有半点损伤，朕灭了他九族。”
站起身，年轻的皇帝陛下脸上看不出表情，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候在一旁的小全子，一溜烟就往太医署跑去。
不多时，太医署今日当值的顾太医就战战兢兢的到了公主寝宫之外。
在确定公主殿下只是因为多日的奔波而累到脱力以后，顾太医方才松了口气。
抬头，对上皇帝陛下深邃的眸子，顾太医开方的手抖了抖，最终除了几味必须的药材之外，顾太医又加上了不少滋补的药材。
皇帝陛下的态度让顾太医不敢托大，待人将药材取来，顾太医亲自煎药，守着药罐，掌着火候，不敢有丝毫懈怠。
等到皇帝陛下从自家妹子寝宫出来回到玉清殿时，太医院太医崔济和各部今日当值的大人们候在这了，同来的，还有典农司的年轻官员陆含元陆大人。
平静的将自家妹子拼死带回来的消息转述了一遍，年轻的皇帝陛下没有在开口，端坐在御案之后静静的看着在场的诸人。
“陛下，臣以为，梁思危所犯欺君惘上，其罪当诛，臣请陛下下旨，将梁思危等捉拿归案。”
“陛下，臣等复议。”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解决剑南疫病一事，梁思危所犯之罪已然是事实，但剑南之疫也是事实，梁贼要洙，但剑南疫病也要治。”
“疫病一事非一时可解，但梁思危犯下如此大罪，绝不可再股息片刻，臣请奏陛下即刻下旨捉拿梁贼。”
……
冷眼旁观大臣们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年轻的皇帝陛下依旧沉默着。
“臣典农司陆含元请命前往剑南，协助崔太傅平疫。”
清朗的声音再吵嚷中显得格外不同，年轻的皇帝的陛下抬眼望去，便见到人群之外，站的笔挺的身影。
终于有人愿意去了么？
年轻的皇帝陛下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
耳边大臣们的吵嚷仍在继续，和一开始一样，不过是说些没用的废话，什么当诛，什么该治一类的，却独独没有人说自己愿意去。
愿意亲手去惩治他们口中那十恶不赦之人，去救助他们口中无辜之极的百姓。
傍晚时分，玉清殿的大人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们再这争论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皇帝陛下非但没有表态，甚至就连茶水的都没有给一口。
察觉到皇帝陛下不太对劲的大人们，终于回过神来，所以，陛下您这不表态，又把大家叫来到底是为什么？
“都散了吧，朕乏了。”
挥挥手，皇帝陛下单手撑着脑袋，靠在龙椅中，看上去神情恹恹。
“崔卿留下随朕去看看公主，唔~陆卿也留一下，朕有事要问你。”
待众位大人们走到门口，皇帝陛下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年轻的皇帝陛下已经站起了身子。
梁思危站在林家所属的街角，放眼望去便是那人间地狱。
这便是自己的杰作吗？
想着，梁大人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李柦站在梁思危边上，余光落在他脸上，眼中的恨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恨我吗？”
不知何时，梁思危收起了笑容，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斯斯文文，看上去就是话本里常有的爱民如子的好官。
“小人不敢。”
闻声，李柦抬头朝他看去，眼中的恨意早已收敛的干干净净，那张让女人也为之妒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倒是挺恨我自己的。”
转过脸，不再看李柦，梁思危的目光再次落到街道上的百姓们身上。
李柦没再接话，低着头，不去看他，也不去近在咫尺的百姓们。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做不到如梁思危这边疯狂坦然，所以他不愿去看，也不敢去看。
“这么说来，本官，也，也，也是该恨梁大人的。”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年轻的太傅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二人身后，听到梁思危的话，便开口接了一句。
“崔太傅说这话不怕本官现在就杀了你吗？”
回过身，梁思危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傅，似乎是想从她这张白皙的小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梁思危注定失望了，崔玉竹脸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喜，没有悲，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还，还不到时候，现在，梁大人，是，是不会，杀我的。”
是真的不想看见这张脸，却又不得不来见这张脸的主人，年轻的太傅大人强压这胸腹中那翻涌的恶心感，尽量让自己冷静些。
“回府吧，本官还有很多话想跟崔太傅说说。”
说着，再次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街上已经麻木的百姓，梁思危转身率先向前走去，也不理会李柦和崔玉竹两人是否跟上来。
崔玉竹没说话，目光扫过李柦，后者冲她拱了拱手，随后一言不发的跟上了梁思危的步伐。
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年轻的太傅大人太头看了看天上。
今夜无月亦无星，只见一片漆黑。
摸黑赶路，这新上任的方督卫是不是疯了？
坐在自己的官轿中，赵吉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腿，都坐了一天一夜了，除了吃饭和如厕自己几乎就没从这顶轿子中下去过。
本来以为今夜无月，怕是可以休息片刻，然而新上任的方督卫并没有这个打算，于是赵主事认命的叹着气，从自己随身带的药箱中取了一小片人参含在口中，闭目，继续养神。
次日天还没亮，赵主事就被吵醒了，揉了揉有些落枕的脖子，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便下了轿。
方下轿，赵主事就看见了剑南紧闭的城门。
“去叫门。”
还没等赵吉开口询问，骑在马上的方徵便开了口，冲他带来的一个属下招了招手，人到跟前时吩咐道。
不多时，剑南的城门就开了，让方徵意外的是，出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剑南的知州梁思危，而是当今的太傅大人。
“下官新任巡城营督卫方徵/太医署主事赵吉，见过太傅大人。”
行礼时，方徵偷偷抬眼往崔玉竹方向望去，给了后者一个疑惑的眼神。
然崔玉竹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如往日在京都时那般，笑眯眯的受了二人的礼，随后将二人一同虚扶起来。
“大人，我等在路上时遇见殿下了，殿下让我等一切行事都听大人吩咐。”
走在崔玉竹边上，方徵凑过去，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崔玉竹没回话，依旧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就好似没有听到方徵所言一般，后者皱了皱眉，心里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落后小半步，看着崔玉竹的背影，方徵陷入了沉思。
空荡荡的街道，让刚到剑南的诸位大人感到别样的不适应，一股莫名的压抑感瞬间就在众人间蔓延开来。
太医署的医官们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就连方徵带来的巡城军好手都忍不住背脊发凉。
这剑南，就像是一座死城，进了剑南的他们，就仿佛一群将死之人。
“崔大人，我们这是？”
终于，太医署的一个医官收到了赵主事递过来的眼神，壮起胆子凑到年轻的太傅身边小声问道。
“回知州府，梁大人在府里设宴为众位大人接风。”
回答医官的却不是崔玉竹，而是一直跟在崔玉竹身边的一个小厮，方才入城时，大家的目光都被崔玉竹所吸引，入城之后更是被剑南空无一人的街道吓得颤颤巍巍，是以直到此刻这人开口，众人的目光方才落到他身上。
第一眼，众人就被这小厮的样貌所吸引了，白皙的笑脸，水嫩的皮肤，眼睛中似乎藏着勾人心魄的东西，若不是他唇上有一圈淡淡的胡茬，众人可能就将这小厮错人为女子。
“在下是知州府梁大人手下的幕僚，众位大人叫我李柦便好了，太傅大人近日为我剑南疫病之事奔劳，昨夜又是一宿未眠，众位大人若是有什么要问的，便尽管问我就是了。”
不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目光中究竟是什么意图，李柦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话也落落大方。
李柦一一回答着众人的问题，崔玉竹依旧一言不发的往前边带路，有人开口，剑南城诡异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看着与众人相谈甚欢的李柦，方徵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被人抢先一步，最终，方徵还是没说话，只是在人群中仔细的观察起这人来。
剑南城中似乎和长公主殿下说的不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想着，方徵往自己带来的巡城军好手身边靠了过去，隐晦的打了几个手势，让自己带来的人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剑南终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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