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章 天空之城 ...
-
又一年，艺彬和秀韩结婚了，凉长长当的伴娘，顺带又被长辈们集体催婚了。
车书俊从那次被她拒绝后又不死心表白了两次，她没例外的都拒了。听说他消沉了一段时间，今年谈了个女朋友比他小三岁，听说是监察厅的工作人员，看着不错。
黄宇宙同学在偏远地区浪的飞起，听说艺彬要结婚了，抽了空回来，许久不见黑了也结实了，不过依旧帅气，婚礼上很受少来参加婚礼的女孩子欢迎。
黄宇宙在外见识了生活的另一面，贫穷和疾病给他援助的地方的人们带来阴影，他更珍惜生活了，情感方面也更看得开了。太久没见了，他以为自己不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了，没想到一见到艺书还是心跳会变得很奇怪。
不过他能看出来她还是不喜欢他，所以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叙旧之言，看开也挺好。
凉长长和车基俊是长辈们重点的催婚对象，黄宇宙他们家从来就是散养，由孩子自己为主，因而黄宇宙得以幸免。
凉长长被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偏偏她还躲不得，既是伴娘又是新娘姐姐，简直是活生生的靶子。加上车基俊那边把火力大部分都引过来集中在她身上了，她欲哭无泪，根本躲不过。
车基俊啊车基俊，玩得脏啊！说自己什么男生不着急，艺书女生都这么努力，他要向她学习。嗬！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姜艺书都没结我急什么急，大人们不找凉长长才奇怪呢！
车基俊自己不催，他要用群众的力量帮他催。她急了，他就不急了。
车基俊！凉长长咬牙切齿，别以为她被包围的时候没看到他眼里的洋洋得意！哇，还嘴巴往下撇，装出无辜的样子，行行行，要搞事情对吧？
接受挑战！
“阿姨，我不急的。基俊比较有希望，我们医院好多小护士都喜欢基俊，上次还有一个跟他表白呢。”凉长长不动声色甩锅。“还有上上次，有个实习医生给他送围巾。那个小姑娘漂亮的哦，听说高学历背景也好，您多劝劝基俊，到底喜欢什么姑娘哦？毕竟三十六了，四舍五入一下也快四十了不是？”
这一下妈妈团又把目光转回那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车基俊。
嘿！哇！姜艺书……车基俊赶紧恭恭敬敬的站直，站在那里尴尬傻笑，妄图尬过去。
“基俊啊，来。”卢承慧向车基俊招招手，也没啥，就想了解一下情况。“真的吗？”
“没有啊妈，人家小姑娘太年轻了，不搭的。”车基俊赶紧摆手。
“哈哈哈，我们基俊就是眼光高，但是也确实该上心咯。这么年轻的主刀医师，事业有成，情感上也该有进展啦。”秀韩妈妈今天很高兴，她家儿子结婚了，哇，操心的事情告一段落。
“哈哈哈，不急不急。”车基俊在妈妈们看不到的地方瞪了姜艺书一眼。
‘就是你！’
‘你先搞事的。’凉长长怂了怂肩，这妹妹结婚，搞得跟她渡劫一样。她也不想哦……可岁月绕过谁？一下子又三十多了，挺快的。
‘小俊同志稳住，你可以！’凉长长见大家都围住车基俊，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赶紧就去履行伴娘职责，老老实实跟着新人后面去，再不瞎晃悠了。
她居然溜了！车基俊眼神简直要把凉长长后背盯穿了，太不义气了，他之前好歹还留在这呢！虽然目的是看热闹。
“怎么不急，还是要上点心的。”卢承慧也没说的太过，但是细眉紧蹙。小儿子她确实担心，她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担心儿子不上心，这就难办了。
“好好好，一定上心一定上心。”车基俊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基俊啊，我们艺书呢，有谁表白吗？或者你有看到什么合适的人吗？”韩瑞珍拢了拢披肩，眼里颇为关注。
“额……这个嘛……”我啊，阿姨看看我！唉:-(。
“艺书比较专注，平时手术也挺多，没什么时间……”
“这样啊……”韩瑞珍颇为遗憾。女儿现在优秀是真的优秀，可这么优秀没男孩子追就为难了。“那就拜托基俊你帮我多关注关注，有什么合适人选就告诉阿姨。”
“这是一定的。”车基俊笑答，他肯定要把人看紧点的，对不住了阿姨，一定要是我。
妈妈团又拉着他聊东聊西，车基俊也很是煎熬，那边跟着新人的凉长长也是煎熬着呢，本是同龄人，相煎何太急？
好不容易熬到捧花环节，凉长长被老妈点名让去抢捧花，也真是无奈……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去抢，其实根本没上心，身体还往旁边退，就为了给大伙儿让机会。谁知道都水到这个份上了，捧花也跟长眼睛似的往她身上来。
知道她是拿到捧花的人，大家一阵起哄，艺彬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祝福她早点找到姐夫。
……行吧，看来婚姻大事真的是飘不过去了。
车基俊都笑弯了眼睛，把她懵逼神色收入眼底，真是太乐呵了！
所以，姜艺书，跟我结婚吧。
车基俊在心里念叨。
那天婚宴之后，凉长长就郁闷了好些时候，她在思考这日后的日子可咋整，想起结婚这事情就头大，恋爱都没头绪谈什么结婚。
车基俊这丫也不知怎么了，更爱在她面前晃悠了，各种塞好吃的，力图用好吃的来当新一轮找她的借口。她没啥，心脏科的实习生却是欢迎的不行，每次车基俊来，那必定是全办公室都有吃的。明明都是男生，怎么都这么爱吃零嘴？朴安旭同学都胖了两轮。
吃了嘴短的人，夸起车基俊那是不带重复的。凉长长只要推开门，那必定有人在说基俊哥怎么怎么的好。连带连李医生都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过车基俊这小伙子是个合适的人，既然两人都没对象，不妨可以考虑考虑。
车基俊这么多年没声响，现在发力了啊？还妄图把她给包围了！连带好些天她看到车基俊都下意识想躲，惹不起就躲啊！
一回两回还行，次数多了车基俊就明白了，他把人逼急了，于是赶紧松了势头。凉长长这才稍稍好些。
她不是非坚持不恋爱，也不是没感情的机器，她是觉得谈恋爱结婚麻烦，容易产生羁绊。更怕哪天突然就又死了，万一死了那不又是伤害？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车基俊说，总之就是怪焦灼的。
车基俊对她挺好的，但凉长长怕他是下一个李殊彦。欠的太多，还不了。
车基俊缓和了，凉长长又恢复到过往的样子。车基俊看着无力，只要他一松，姜艺书就毫不客气继续躲回壳子里。
他该怎么办……不动吧，姜艺书比他更有耐心，动吧，这人就躲他，这么多年了，姜艺书对他真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害，他车基俊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这么容易放弃，这十多年就不会这样跟着了。他承认她那么躲他，他是挺伤心的，但随即他又自我治愈了。
车基俊想了个法子，他至少得探一探，知道她在想什么吧，顺带看看能不能表个白！
凉长长晚上下班了，正准备走，车基俊敲门进来。
“准备下班了吗？”车基俊看她手上正提着包，笑道。
“啊？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凉长长把桌上的东西摆放好回归原来的位置。
“帮我一起做个实验吧，有个实验想要你帮我看看，可以吗？”车基俊双手插进大白褂里，很坦然的模样。
“Em……可以，一起去看看。”车基俊能有啥实验要她一起做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做过实验了。谈及实验，都是博士生阶段时的记忆。“我要换上我的白褂吗？”
“不用，跟我来就好。”
“那走吧。”凉长长放下包，跟着他一起去他们科的实验室。神经科实验室在对面实验楼，不是很远，很快就到。
“哇，你们这仪器变多了呀！”凉长长来的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复杂的仪器呢。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这些仪器简直就是小天使般的存在。
“资金雄厚。”凉长长竖起大拇指。即使不是自己科室的仪器，凉长长看着眼睛都晶亮晶亮的，简直在放光，这得拨不少款啊。
“姜艺书同学，请坐。”车基俊拉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仪器前面摆着的两根凳子中的一根，神情严肃的说，仿佛在进行一个特别的仪式。
“？？？”凉长长一脸问号，这么慎重的吗？“我需要做什么呢？”
“我帮你戴上仪器，别动啊。”车基俊拿起一个头盔，上面牵满了连着仪器的线。
“这真的很夸夸夸张唉！”凉长长没动，嘴皮仍然忍不住吐槽。“你这是要搞个测谎仪的节奏吗？”
“没有没有。”但也差不多。车基俊帮她戴好，确认无误才坐回他的位置上去，然后把自己的那个戴上。
“能看到我身后的屏幕吧？”车基俊手往后指，这可是关键啊！
“能。”
“那好，来，现在我开始问你问题。”车基俊深吸一口气，不要方不要方，你可以车基俊！！！
“你问。”
“你喜欢我吧？”车基俊看着凉长长认真的说。
“？？？”凉长长不知怎么回答，什么鬼。“什么啊。”
车基俊看到原本平稳的波浪线直线往上飚，说明……他这句话很好地震惊到了她。“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你真的看不懂我的心思。我感觉你并非没有感觉啊，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有……”凉长长有些闪躲，眼神都不敢对接了。果然他知道她在躲着了。
心虚！你看那个曲线！瞬间就往下跌了，还有这心跳指数，你看你看！
“为什么？”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是审犯人呢？果然是搞个测谎仪在这里。”凉长长打不出来，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妄图在气势上压过他。
“你不想那就不回答，看着我后面这块屏幕。红色那根代表脑活动，绿色那根代表情绪起伏，还有心率。”
“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车基俊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都是真诚。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性格你最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一直不想给你压力。可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吗？或者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好吗？”车基俊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无比清晰。
身后屏幕上的那两根线一直处于最顶端，心率更是跳到了120多，马上快130了都。车基俊在心动，意也在动。
“脑电波作证，喜欢你的心情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情。一时的数据算不了什么，但是我想以结婚为前提跟你在一起。给我个机会证明吧，喜欢你已经是习惯了，能有一个十年，第二个十年也不会远。”
他们认识三十多年了，他喜欢她十七年了，跨过了一个青春。
她的数据变了又变，像是在挣扎。
她不说话，他就看着她不语。
“万一有一天我突然死了怎么办？”凉长长笑着说了这句话，但她的情绪线很低。
她在难过。车基俊也笑，“那我就把你体面送走，好好生活啊。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
“真是呆子。早知道你是书呆子，没想到你真呆。不用有一天，明天都难说。万一明天我死了呢？所以我今天就和你告白啊。”
“我们当医生看到生离死别还少吗？病人会因为明天可能去死就不过今天了吗？每一天都是未知数，何必看某一天。”车基俊笑的洒脱。
凉长长沉思，偶尔她也这么想，但很难从躲避情绪中出来，系统随时让她死亡这件事情要挟太大，让她在情感上面格外怕亏欠。
车基俊看气氛沉重，就带上一丝戏谑，“该不会想光顾我们科了吧？”
“什么鬼，亏你是神经科的医生呢，张主任听到了试试看？”凉长长简直无语了，拿自己科开玩笑。很多人会把神经科和精神科混淆起来，把神经科当成精神病来看。
“担心我啊？”
“……不，职业操守在作祟。”凉长长无语。
“真的，考虑考虑和我结婚呗，我都三十六了，四舍五入一下就四十了。还单着呢，我真惨。”车基俊把她奚落他的话用上，语气各种可怜。
“怎么突然就到结婚了！”
“你看啊，咱妈催婚催的那么急，为了不让她们担忧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内部消化一下？我保证我工资上交，绝对不藏私房钱，全部存着给你。”
“不用，我有钱。”
“那你想想啊，我是不是总有优点的，开动你的小脑瓜，想想看！我这么帅，是不是可以和你的基因结合一下，养个漂亮的孩子，就跟皮皮一样。”
“别扯了，我不想结婚。”
“为啥？”
“我不会生孩子的。”
“那不生就不生，你这都高龄产妇了，咱不生。还有没有非单身不可的理由？请你看着我的小眼睛，你讨厌我吗？”
“讨厌。”凉长长再次和他直视。
“快，回头看你的数据。”车基俊看到她的情绪线冲高了。
“……”
“你看，你的数据出卖你了，你也心动的不是吗？”
“数据假的。”凉长长闷声道。这该死的数据，搞什么鬼。
“哈哈哈哈，你说假的那基本就是真的了。”
“……”车基俊啊车基俊，真是有千层套路啊。
“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想和你结婚。考虑考虑我吧。”车基俊摘下自己的头盔，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凉长长其实蛮心烦的。是，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感觉，就是因为不是真的没感觉，所以让她很苦恼。答应的话，那岂不是承认自己这么多年来就是在瞎矫情？
车基俊说的话，让她很无力。对，系统突然的让她死和明天突然可能因为意外死去是一样的，系统从来没说只要他不让她死她就能一直活这种，也就是说，不论是这世界的概率还是系统操纵，死的本质是不变的。
我靠，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是怎么回事。车基俊洗脑能力还是很强的啊，建议传销录取。
车基俊用食指戳了戳她的手。“我很好的……给个机会呗？别固执嘛……看看我？”
凉长长自己心里在打架，但还是拒绝。“我不行，不知道你怎么喜欢的我，但我有很多面你估计接受不了的。”
“抠鼻孔吗？”
“……想死吗？”凉长长发誓她现在就想一脚踹开面前这嬉皮笑脸的家伙。
“没事，扛得住。你看生气我都可以接受，要不给你打一下？”
“……咱别闹了成不，我们撤吧，没结果的。”
“没结果咱们可以结婚。”
“阿西！车基俊！三十好几的人这样像话吗？”
“三十好几的人不肯放下恐惧像话吗？”
一句话把凉长长给镇住了，突然说不出话。
她在每个阶段都会不同的焦虑，她现在在怕就是因为她活得比上个世界世界长。按照之前那些世界，每个世界能比上个世界活得长一些。这个世界能否活过四十都是个未知数。
在三十五岁之前，那种对死忙的恐惧感一直埋得很好，总有种一定可以活到那一天的有恃无恐。三十五岁后，她开始不安了，这不安也掩盖的很好，好到不是车基俊点破的话，她都能把她自己骗过去。
事实上之前的世界也并不一定就能找到什么规律，连这个都能比之前的世界活得长一些的念头，也是她强行安下来的。毕竟有规律总比没规律好。就像她总愿意相信1，2，3……后面一定是4一样。
但，一定是4吗？这世上有一定吗？这世上又有不一定吗？
她不过是个愚钝的人，结果有这么大个道去等她悟，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凉长长闭上眼睛，有，无，无，有……
“车基俊，我们结婚吧。”凉长长睁开眼睛说，神情很是坚定。
有可以变成无，无也可以变成有。
不出意外，她仍将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系统也好，记忆也好，都是她的背景。她没有金手指，没有通天力，到今时今日她努力付出了，那为什么不敢享受？为什么反倒怯弱了？
系统能把她怎么样？明天死去和后天死去和某天死去又怎样？是她把自己锁死了，所以一点也不痛快。畏畏缩缩的，像是一场笑话。
结婚？好啊，车基俊挺好。
“？？？”这会子换车基俊懵逼了。但马上他反应过来了，用力抱过面前的人，想要庆祝一把。
“砰！”车基俊的下巴完美的磕在了凉长长的头盔上，发出听着就很痛的钝声。
头盔很厚，凉长长没啥事。“没事吧？”
“没没没事。”车基俊傻笑着揉着下巴。“明天怎么样？”
“好啊。”车基俊敢提她就敢应。
“不许抵赖。”车基俊帮凉长长撤下头盔，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
“不抵赖。”
“那我们现在是准夫妻了是吧？”
“嗯哼。”
“好好好，车太太，这称呼不错。”
“你最好想着怎么处理我家和你家……”凉长长泼上一盆冷水。
“放心！我来搞定！我这大龄男青年好不容易想结婚，他们总不能拆散吧？”
“也不是不可能。”凉长长逗他，手撑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
“呀！想什么鬼！赶紧把这种不靠谱的想法甩出去听到没有？”车基俊炸裂，作势捏她脸。你清醒点！
凉长长没那么乐观，要结婚实在太难了。首先就是家长见面吃饭，身体检查，买房买车，结婚典礼，入籍证明啥的。“我先申明，你上阵，我就负责当工具人的啊。”
“可以，你负责当最漂亮的车太太就行。”车基俊现在觉得自己有无限精力，励志扫清一切，让他的艺书负责美美的。
“我们回去吧。”凉长长看了看表，这都快十点了，该回了。
“好，今天坐我车呗。”他可不想刚拐到另一半就被车子给分开。“明天早上我们一起。”
两家就隔了几步路，问题不大，凉长长答应了。
车基俊把实验室仪器配件归位，确认没有遗漏后断电一起出去了。
他车基俊今天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毫不夸张地说，他今儿可真是快乐无边呐！他已经在心里幻想她在她爸爸的引领下走向他的样子……
真棒！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天空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