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龙》攻受兼备小熊宝

58、第二次选择

　　神魔交战几十万年，白夜从未在通天之路以外看见过魔的踪迹。

　　或许是有的，但多是被魔引诱，为了一己私欲堕魔的仙神。他们虽然堕了魔，外表上比之前无异，最少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

　　但这只魔的长相奇特，明显不属于人仙神三界，很可能是魔界特有的种族。

　　白夜曾听帝尊说过，几十万年前，魔族被众神联手驱逐，霖渊为了魔族，用大法力炼制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人、仙、神、鬼、妖五界并称为六界。

　　十三万年前，霖渊发现了通天之路的存在，她偷偷将魔界与通天之路相连，带齐魔兵偷袭神界，差点打穿了三十三重宫阙，最后被龙祖拦下，赶了回去。

　　这是众神唯一知道的有关魔界的线索。

　　白夜本以为魔界仅跟通天之路相连，只要守住了通天之路，别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就算有少量的魔通过某种方法来到这边，只要数量不多，都不成气候。

　　而现在，白夜在短短四个月内，亲眼看见八只实力深浅不一的魔从这道裂缝里爬了出来。弱的如刚刚这只，在她面前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强的如她两个月前遇见的那一只，她跟它打了三天，才将其绞杀。

　　裂缝周围阴风阵阵，白夜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她看了螭龙一眼，对她道：“这里危险，你要是想留在这，得先把人皇先放下来。”

　　人皇脚不沾地，就得不到祖龙脉护身，没有仙气的她跟凡人没什么区别。

　　螭龙听见后将秦皇放了下来，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形。

　　秦皇对白夜行了一礼，向来温和的一个人也不免有些焦急：“仙王，需要我做些什么？”

　　“疏散北方的子民，让他们南迁。如果这道裂缝真的通往魔界，这片土地迟早会变为神魔两族交战的战场。神魔之战比你们想象中的残酷许多，我们与魔是天生的敌人，一碰面必将不死不休。”秦皇看了螭龙一眼，对她道，“君泽一直没传回消息，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螭龙，你速度快，去神庭走一趟，看看帝尊怎么说。”

　　螭龙偷偷看了秦皇一眼，见她身披土黄色祖龙气，全身的气息与整片大地连在了一起。

　　想杀她，得先击碎整个大地。

　　螭龙放了心，她朝天跃起，在半空中化成龙，一甩尾就冲向了昆仑虚。

　　穿过昆仑虚的深处隐藏的通道，就能直抵神庭。

　　在三十三重宫阙的最上层，君泽在殿下等待多日，终于再次见到传说中的帝尊。跟上次赴宴时一样，帝尊的脸被一层神气遮掩，如覆盖了一层薄纱，迷迷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君泽将人间的事如数汇报给了帝尊，一字一句，不掺半点虚假。

　　帝尊听完后沉默了一瞬，对身边说：“三万年前，你们都说霖渊重伤濒死，对神庭来说是最好的反攻机会，但我没同意。”

　　他身边的空座位上起了一阵涟漪，涟漪平复之后，出现了帝后的身影。

　　缥缈又清冽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怀疑霖渊故意露出破绽，想引你过去？”

　　帝尊颔首道：“霖渊天性狡诈，诡计多端，引我一次不成，居然想出这种法子。她以为故意暴/露出魔界的位置，我就会去寻她，可她想错了。三万年的时间，足够她布下天罗地网，三万年前她怎么袭杀的龙组，现在就能怎么袭杀我。”

　　说完，他看了君泽一眼，对他说：“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龙族，龙祖已经归位，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记忆。她与霖渊仇恨颇深，想来也想报三万年前被偷袭之仇。你回去告诉白夜，守好那道裂缝，从长计议。”

　　君泽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他满腔热血被冰冷的话浇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上首的位置。

　　魔界已经入侵了人界，他连神将都不愿派下。让白夜守，白夜她拿什么守如狼似虎的魔界大军？

　　这就是神？怪不得白夜宁愿留在仙界当个仙王，也不愿去神庭任职。

　　这神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君泽浑浑噩噩地往昆仑虚飞，半路遇见了找来的螭龙。他对着螭龙摇摇头，一切都在无言之中。

　　螭龙看见他孤身一人失魂落魄地往仙界来，就知道事情不妙。

　　神庭不出兵，秦皇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守得住千万里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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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是黑的，空气是冷的，连梦，也充斥着血与泪，看不见一点希望。

　　琼玖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棺材板，平静的胸口没有半点起伏，像是个死人。

　　完全黑暗的世界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半梦半醒间，时间仿佛过去了百年。

　　她重复做着内容相仿的梦，每一遍都会发现新的细节，一点又一点，拼凑出一个人完整的记忆。

　　琼玖忘了许多，她忘了自己在藏书阁外住的那些年，只是依稀记得有只赤狐，嘴上虽坏，却很照顾她。

　　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条青龙，不过她回到了龙族，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琼玖觉得自己受到魔躯的影响，记忆被割裂开，一半属于妖族妖女琼玖，一半属于魔族少尊霖熙。

　　魔躯吸收的魔气越来越多，她栖息的棺材仅仅剩下身下的那块棺材板，她看着黑沉沉的魔渊，以为自己还被封在棺材里。

　　直到有一天，琼玖突然将两段记忆糅合在了一起，她突然惊醒，才明白她是妖女琼玖，也是少尊霖熙。

　　身为少尊的她死在那场惊世骇俗的神魔之战中，却被霖渊用不知名手段复活，她成了一只血脉普通的妖皇花妖，生活在妖界里。

　　妖界的生活虽苦，但比魔界好上许多，霖渊知道她喜欢龙，还带她偷龙蛋，帮她养龙。

　　如果卿卿被带走的那天她没有自碎妖丹，或许还能像之前那样活下去。她有娘亲留下的功法，可以走跟娘亲一样的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但她没有。

　　对强大血脉的渴望让她选择了与之相反的路，所以她被霖渊骗了回来，成为了少尊。

　　时间仿佛回到了六万年前，她在小院里扎着马步，霖渊告诉自己，她是半魔半妖，可以练魔功，也可以修妖术，让她在二者中选一个。

　　那一年，她选择了成为妖。

　　现在，她选择成为魔。

　　琼玖闭上眼，身体翻涌的魔气格外纯净，没有半点妖的气息。她不知道霖渊为了这具魔躯付出了什么，只知道要将妖族血脉完全剥离，只留下纯净魔躯和完整的灵魂记忆，霖渊付出的代价自己永远想象不到。

　　眼中滑过一滴泪，琼玖伸出手想摸一摸冰冷的棺盖，却摸了个空。

　　她保持这个姿势半晌没动，才渐渐反应过来，封印，没了。

　　魔渊中狂暴的魔气从琼玖身边飞过，没有伤到她分毫。同源的气息让琼玖安全地站在号称绝地的魔渊深处，就像站在自己家的大殿里。

　　睡久的神智不太清醒，琼玖想了许久才意识到这代表什么。她朝高点跑去，扒着悬崖的石壁，奋力往上爬。

　　魔气呼啸着吹过衣摆，吹起琼玖满头白发。她抬起脸，露出一张布满魔纹的脸。

　　暗黑色的魔纹在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像是会呼吸一般，渐明渐隐。细密的魔纹像是树叶的脉络，顺着脖颈一直蔓延至全身。

　　魔渊很深，琼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才终于爬了出去。她不知道路，凭着本能朝前走，看见魔界乱成一团。

　　魔界物资本就贫瘠，低等的魔物一直是被强大魔将剥削的对象。魔将想统一魔界成为下一个魔尊，魔物不甘被奴役，想从裂缝中逃到人间。

　　本就有旧仇的魔将率军互相攻击，争抢地盘，战火蔓延至整个魔界，被霖渊强行凝聚起来的魔军彻底散成了细沙。

　　琼玖穿过满是尸骸的战场中央，沉默着朝大殿的方向走去。杀红眼的魔兵看见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魔纹，瞬间清醒了。

　　世界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你死我活的战场鸦雀无声，他们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在了被鲜血沁湿的黑土地上。

　　魔尊不见了，但少尊，回来了。

　　原本的大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一个大洞。偶尔有破碎的时空碎片从洞里飞出来，落在周围的地上。

　　有魔围着洞口试探着，似乎在找什么。

　　琼玖一伸手，将那只探头探脑的魔抓到身前，许久未说过话的嗓音低沉喑哑，像是粗糙的沙石摩擦过石板，她问：“你在找什么。”

　　那只小魔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暗红色的魔瞳，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惊慌失措的脸。

　　他哆哆嗦嗦地说：“有，有魔说，这里有条路可以通向人间。”

　　琼玖并未觉得奇怪，既然霖渊与皇慈在仙界相识，那么魔界定藏了一条通往仙凡界的路。魔族大殿是霖渊的居住地，藏在这里并不奇怪。

　　她将手中的魔抛开，想在这堆废墟里找到霖渊和皇慈。

　　她翻开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

　　那只小魔刚准备退走，一晃眼面前多了个人，那人掐着他的脖子，嗓音狠戾：“通向哪？”

　　通天之路被神庭严防死守，几十万年来布下了重重防御，就连霖渊都难以攻破。

　　但仙界，却有一条通向神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