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孽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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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秦皇说见过画中人，金煌一怔，倒是没想到消息来的如此容易。
本以为在要人间苦寻多日，如今看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就有了结果。
他用眼神示意秦皇，让她接着说。
“一个半月前是人间的新年，在辞旧迎新的那天夜晚我在帝城里遇见了她，她并不是独身一人，身边带了个约莫五六岁的幼童。”
秦皇回忆起初见的那天，当时她是奔着螭龙去的，见螭龙跟她站在一起，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后来为了引螭龙着急，估计逗弄她怀里的小童。果不其然，螭龙咬了钩，与她达成了协议。
思绪回转，秦皇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并没说螭龙可能认识那女子，只是道，“我见那幼童聪明伶俐，便请她们入宫小住，不过她们仅仅过了一夜就辞行了，说是想到南边看看。”
性急的红龙插嘴问：“那幼童什么样？”
秦皇回忆了一下龙卿的相貌，那小童皮肤白皙细腻，一双眼睛大而灵动，穿着大红色的棉袄，头上带着个虎头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童，精致又漂亮。
她简单描述了一下长相，沉思了一下后又道：“那小童不喜珠玉，我给她上好的碧玉她不要，反而盯着我腰上挂着的黄金令牌。她似乎很喜欢金灿灿的东西，眼睛一直盯着，都不愿意挪开。”
这习性，的确是真龙无疑。
十人不由而同地点点头，只要龙祖不在霖渊手里，找回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在人间也好，仙界也罢，只要不在魔界，他们都能追回来。
红龙追问：“你可知她们来历？”
这话问到大家心坎里了，众人将目光落在秦皇身上，等着她回话。
可惜秦皇知道的并不多，她摇头说：“不知。我与她只是一面之缘，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只是观其面善，身上并无血色缠绕，为良善之辈，才敢请她入宫小住。为了宫中人的安全，我甚至不敢在她所住的小院周围安插护卫。”
线索断了。
九人将视线挪到金煌身上，等着他出主意。
周遭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动龙神草的声音，螭龙在一旁听了许久，才回过味来。
真龙族丢的哪是什么至宝，分明是一条幼龙。那小童的性子跟传闻中的真龙一模一样，现在又引得这么多真龙下凡寻她，该不会是谁家的龙崽子偷偷跑了出来，现在大人来找了吧？
怪不得琼玖能打着她的名头在妖界混那么久还没被发现，她身边有条真龙，身上沾了龙息。妖族的那些小妖小怪连妖龙都没见过，更别说分得清螭龙和真龙的气息。
也不知道琼玖走了什么运气，自己寻化龙机缘寻了万年，她倒好，随手一捡就是条真龙。
螭龙心里酸的直冒泡，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红的。
她要是早知道那是条真龙，也不用跟秦皇捆绑在一起。日日夜夜都待在一块，像是对连体儿。
金煌见秦皇面色平静，分外坦诚的样子，知道她所言非虚。她说的是真话，但不代表她没有隐瞒。
在座都是聪明人，寥寥几句话就能把事情猜个透彻。
金煌弹指，一道金芒落在秦皇身上。刹那间，她的身上缠绕着黑赤黄三种颜色的细线，那条黑线团在她心口，勒紧了心脏。
金芒钻进秦皇心口，与那黑线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斗了个天崩地裂。
少顷，金芒消散，黑线也黯淡了三分。
压在心口上的重负减轻许多，秦皇呼出一口浊气，对金煌道谢。
“你不用谢我，我说了，只要你能提供线索，就解了你身上的孽缘，”金煌锐利的眸子盯着秦皇，似乎能看透她心里所想，他道，“你有所隐瞒，消息给的并不全，所以我便解了一半。除非你能给出更有价值的线索，不然余下那半，你还得自己扛。”
秦皇脸色一僵，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行礼道：“多想前辈宽容大量。”
金煌没看她，只在指尖凝出一团精纯龙血，对螭龙道：“你若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可以拿来换这滴龙血。”
那滴金色的龙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其内蕴含磅礴生气居然化成了一条金色小龙，在肆意游动。
若她得了这滴精血，假以时日必定跃龙。
这是她苦寻了万年的化龙造化。
若是金煌早来三个月，螭龙肯定毫不犹豫地把琼玖卖了换资源，可她现在靠着秦皇修炼，临时转换体系无异于散功重修。对她而言，这滴龙血就不再是雪中送炭的好东西，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秦皇是怎么回事。
“大人，我有几句话想问秦皇，还望给我点时间。”
金煌意识到这条螭龙或许有不得了的消息，他知道想尽快找到龙祖就不能在乎这些小事，便点头允了。螭龙有心布下结界，不让外人听见她们谈话内容，但在座的十条真龙谁都比她强万倍，有一万种方法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
螭龙不打算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了。
她脸色一沉，伸手把秦皇扯到自己身边，手指着她的鼻尖质问她：“堂堂人皇，身上为何会有孽缘。你一统山河，祖龙脉赐福也没消掉你身上的孽障？你到底做了什么？”
计划被打乱，秦皇有些无措，乌黑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茫然。她看着面露急色的螭龙，选择实话实话，她道：“楚国田丰地沃，为天下粮仓。为了行军的粮食，我预支了百年沃土，让南部十余座大城丰收十年。”
螭龙眼睛一瞪，差点一把掌甩秦皇脸上，她指着远处的空城，厉声说：“怪不得你满身孽障，这一路以来，空掉的城何止这一座，你百万人命压身，祖龙脉都懒得管你！”
秦皇张了张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粮食减产并不代表着寸草不生，只是今年运气不好，在减产的第一年遇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前来求粮的信使被山贼所杀，耽误了最佳时机，天灾人祸下，酿成她难以控制的大祸。
但她没有说出口。
她是错了，但若是能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跟那条残龙龙魂做交易。
八国不统一，受难的永远是百姓。如果能以此换来以后的安稳和平，这孽障，她来背。
螭龙大步走到金煌面前，衣袍一掀，直直跪下，她道：“我确实知道一些消息，我不要您的龙血，我想请您清除她身上的孽障。”
秦皇这才真真变了脸色，她想过去拉她起来，却见螭龙弯下了高傲的脊梁，额头抵在了地上。
“还望大人答应。”
秦皇走过去跪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早日化龙，龙息反哺回天地。到时候土地重新丰沃，便能解了我身上的孽障。”
螭龙冷笑了几声，她抬眸看向秦皇，反问道：“你真以为你身上的孽障是因为你拿百年沃土换十年丰收？你错了，你身上的孽障是因为百万人命加身，就算田地重新肥沃，你身上的孽缘依旧存在。”
“为了助我修炼，你耗费了太多精气，加上孽障缠身，你根本扛不住。秦皇，我不喜欢欠人情。”
秦皇手一松，怔在原地。
螭龙跪的笔直，对金煌说：“大人，我也曾在帝城见过她。我观她修为并不深厚，若那幼龙有心离开，她万万阻拦不了。龙族丢失幼龙，应当是她无意间捡到的，若是您找回幼龙，准备如何处理她？”
“捡的？”金煌眨了下眼，“姑且就算她捡的吧，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便解了人皇的孽障。”
这话说的奇奇怪怪的，螭龙一时间没理解，不过她见金煌十分平易近人，没有半点真龙的傲气，应当是个讲理之人。
螭龙思索了一下说：“我见她周身妖气弥漫，应当是只妖，大人可以去妖族问一问，或许有人认识她。”
金煌回想了一下画中人的模样，虽然美艳，但美的不够正派，单论长相，确实像只妖。
他颔首，认可了她的话。
一股雄厚的龙气以他为中心，朝四面八门逸散开，隐约可听见一声嘹亮龙吟。缠在秦皇身上的孽障悉数绷断，秦皇身体一晃，慢慢倒下。
螭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抬头便见到十条真龙在天空中盘桓，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挡住了阳光。
金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姑且信了你的说辞，若让我发现消息有误，会回来找你们的。”
螭龙抿唇，她认识琼玖，给的消息自然是真的。她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的女人，平素里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人皇露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让螭龙心情大好。
她弯了弯唇，十分傲娇地说了句：“该的。”
那声音不算小，落在秦皇耳里，让她耳尖发烫。
秦皇抬眸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含羞带怒，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残龙龙魂的话似乎在耳边回荡，它说自己对螭龙动了心。
想到螭龙跪在那人身前的背影，秦皇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动了心。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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