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龙》攻受兼备小熊宝

45、疯子

　　金碧辉煌的龙族大殿巍峨雄伟，大殿整体由大块的金曜神石打造而成，阳光下发出璀璨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大殿高千米，从殿门到王座有近万丈的距离，殿内随处可见神龙浮雕。

　　金煌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神石打造成的龙椅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神龙，龙目炯炯有神，让人觉得下一秒，那条神龙就会从龙椅上飞出来。

　　龙族的召集令十分霸道，只要是血脉纯净的真龙，在召集令发出的瞬间，脑海里都会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块令牌。只有巴掌大的令牌上浮现赤金色的“召”字，混着血色的金字，代表着龙族发生了最紧急的事，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立刻返回族中大殿。

　　通过血脉秘法发布的召集令在瞬息间传遍全族，所有的纯血真龙都收到了消息。

　　就连青龙上神也不例外。

　　满目疮痍的通天之路上，青龙刚刚击退一波魔军，青色的龙鳞铠甲上沾满了魔人的血。她还没来及的带人乘胜追击，就收到了龙族密令。

　　上次出现赤金色的召集令，还是龙祖陨落的那一日，仔细想想，已经过去了三万年。

　　黑沉沉的天空几乎压到了地面上，被魔血染黑的土地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黑色的土地上有一块一块的凸起，像是大小不一的山坡。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山坡，而是一具又一具残尸。被利器斩断的肢体上还不断冒着血，血被魔土吞没，充满了不详。

　　周围的下属还在等青龙带他们收割四散奔逃的魔军，常年的战争，让这些真神眼底染上了血色。在神庭里气质清冷高洁的真神们被拉下神坛，体内充满了暴虐的气息。

　　青龙叹了口气，派人催太一上神加快速度，再多炼几炉驱魔丹来。通天之路的环境不适合真神久待，待太久容易被魔气侵蚀心神。

　　她带人退出了通天之路，将通天之路与神庭连接处的封印加固了一番，转身化成千丈巨龙飞向龙族。

　　等青龙回到殿中，里面已经站满了龙。有的是真身，有的化成了人形，他们化的体积有很大差别，一眼望去，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站满了半个大殿。

　　通天之路离龙族最远，青龙来的最迟也在情理之中，金煌没说什么，他冲着龙族现任第一战神轻点头颅，示意她往前面来。

　　青色的龙鳞甲被魔血染成了黑色，青龙身着一身重甲，每动一下，鳞片与鳞片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龙气汇聚在她脚下，她一步跨越了千丈，三息之后就来到了龙椅前。

　　之前隔的远，她没发现什么，走进了才看见龙椅前的地上摆了个碎掉的龙蛋。青龙感受了一下，觉得这龙蛋有些异样，不像是真龙的龙蛋。

　　青龙心底浮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看着那些碎蛋壳，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诧异。

　　金煌开口，低沉声音在大殿内不断回响：“如大家所见，龙巢里丢了一枚龙蛋。”

　　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

　　暴脾气的红龙第一个出声，大声嚷嚷道：“怎么可能，龙巢外有龙祖设下的结界，还有真龙常年看守，就算是帝尊来了，也不能在不惊动大伙的情况下进入龙巢，更别说偷走龙蛋了！”

　　金煌抬手，刚说话的红龙就被噤了声，等大殿安静下来之后，他接着说：“近期龙巢里应该孵化出三条幼龙，但有条青龙迟迟没有出现，我亲自到龙巢里探查，发现有人用假蛋替换掉了真蛋。”

　　“龙巢一直是我们守护的重点，但在魔尊死后，我们对龙巢的防护有所懈怠。在三年前，我为青龙战神设的接风宴上，守龙巢的那几条小龙偷偷溜了过来，喝了不少酒。那会是青龙回来的大喜日子，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提及这事。现在想想，或许龙蛋就是在那时被人替换的。”

　　一条白龙口吐人言道：“去找帝尊，普天之下能突破龙巢防护的只有他。龙族对他向来不设防，不仅告诉他龙族将为青龙办接风宴的事，还带他进过龙巢。现在龙巢里丢了蛋，他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周围附和声响起，论实力而言，确实只有帝尊才能偷偷进到龙巢里。

　　青龙上神的眉头皱起，摇了摇头说：“龙族远离神庭，并没有掺和到神庭中去，族中上下与帝尊并无矛盾，他没理由偷换龙蛋。”

　　她抬头，锐利的龙目与金煌对视，再开口时，嗓音格外沉重：“更何况丢了一枚龙蛋根本用不上最高级的密令，除非这枚龙蛋有什么特殊之处。族长，您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告诉大家。”

　　金煌颔首，他看着大殿里的百条真龙，缓声说：“龙祖不仅是天地间第一条龙，她天生天养，拥有永生不死的龙神体。三万年前的那一战，她与霖渊打了许久，最后在战场中失去踪迹。战后，我去龙巢数了数，发现确实多了枚青龙蛋。”

　　听见龙祖未死，所有龙都雀跃起来，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就突然想起了被偷走的那枚蛋。

　　青龙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黑色的竖瞳里倒影出金煌的模样。她也没想到龙祖还活着。那跟龙祖同时代，同样天生天养的魔尊霖渊，是不是也还活着？

　　金煌缓缓道：“我怀疑，偷走龙蛋的人，是霖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她能知道龙族要办宴席，知道龙巢的守护龙要偷偷去参加宴会，她会趁着那点时间，来到龙巢偷走龙祖的那枚龙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魔族的势力已经渗透至龙族内部。

　　有龙，入魔了。

　　雄厚的龙气在金煌的身体翻涌，他散发出的龙威在半空中虚化出一条金色巨龙的身影。巨龙在殿中盘旋，腹下的五爪格外瞩目。

　　是象征帝龙血脉的五爪金龙。

　　在金煌的龙威下，有一条年轻的黑龙扛不住压力，悄悄后退。

　　青龙耳朵一动，一个飞身扑了过去，直接将其擒下，动作十分流畅。

　　她本想拿下他问个清楚，黑龙却泯灭了龙灵，自裁在大殿中。

　　金煌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若他没记错，这条黑龙就是那天镇守龙巢的真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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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金碧辉煌的龙族和神光四射的神庭不同，黑色是魔族永恒的主题。

　　黑色的泥土地上几乎寸草不生，偶有生长的魔植也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注目远眺，看不见一个活物的身影，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大大小小的土坡立在地上，像是坟包。

　　穿过这段冗长的泥土地，走到魔界的深处，可以看见在黑色魔雾遮掩下，立着一座阴森的黑色宫殿。

　　阴森可怖的大殿中，摆着一方黑色的石座，阴寒的魔气缠绕着石座，殿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霖渊倚在石座上，以一种分外闲散的姿势坐着。此时的她并没有带上兜帽，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能令小儿止哭的十八位魔将乖乖地站在大殿两侧，垂下头，将气息放到最低。

　　霖渊不说话，他们连呼吸都不敢。

　　即使现在的魔尊实力不足以往的十之一二，往日积攒下来的威严也让他们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黑色的魔纹在霖渊额心显现，如树叶的脉络一样顺着脸颊往下延伸，她扬起头，雪白的脖颈上也浮现出细密的魔纹，一路没入衣领之下。

　　霖渊睁开眼，眼底有血色一闪而过。

　　“龙族那个小黑崽子死了。”

　　霖渊随口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底下安安静静的，十八名魔将将头垂得更低。若是可以，他们宁愿化成蝼蚁，钻进地缝里，也不想在站在大殿上，面对霖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魔尊疯了，自魔后死的那天起。

　　妖还是太脆弱了，不管他们寻来了多少珍贵的续命药材，也续不了她的命。犹记得当时的第一魔将只是随口提了句“可以入魔”，就在霖渊吃人的眼神中化为灰烬。

　　杀了自己的得力下属，她也只是留下一句：“向阳的妖皇花若是永远见不到太阳，她会很难过。”

　　所以她宁愿难过的人是自己。

　　霖渊抹掉自己留在黑龙身上的印迹，才将目光投向装鹌鹑的十八魔将身上。她弯了弯唇，满是魔纹的脸让她看起来十分邪性。

　　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脸上笑容更大了些：“被全体龙族通缉，不知道她们能藏多久。”

　　周围依旧安安静静的，她的话没得到半点回应，好在霖渊已经习惯了。她从石座上起身，施施然走回后殿。

　　后殿里摆着两口墨色玉棺，霖渊走向最里面一口，透过墨玉的棺盖，隐隐能看见里面躺着的那道人影。

　　看清那张脸的时候，霖渊瞬间冷静下来，她脸上的魔纹悉数褪去，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她用手指描绘着棺中人的五官，眼神缱绻，满是深情。消薄的唇微启，微微沙哑的嗓音分外温柔。

　　“什么不死不灭，我霖渊从不稀罕，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

　　“慈儿，你再等一等，等我们那不听话的孩子回来了，我就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