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惊悚年夜（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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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身体处于失重的状态、整个人昏昏沉沉。记得起自己的名字，但薄修齐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一栋很普通的乡间3层民房，外面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房间装修、布置都有些土气、但却非常温馨。
他看到一对夫妻在这里举办婚礼、生下第1个孩子——是个女儿。紧接着夫妻俩抱着已经大约2、3岁的女儿送走了彼此年迈的父母。之后在大女儿已经可以在院子里带着一群大公鸡跑来跑去的时候，夫妻俩又迎来了第2个孩子——也是个女儿。
当两个女孩儿手拉手背着书包去上学的时候，夫妻俩又生下了第3个孩子。这次，是个儿子。
样貌并不出众的夫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劳动，晚上回家给孩子们做完饭后还要收拾屋子、打扫院子。房间里从没出现过什么奢华的东西，但一家5口人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大女儿捧着一张录取通知书回家。一家人先是笑，后来又有点难过的样子。憨厚的小儿子站起来说了什么，夫妻俩有点难过地擦了擦眼泪。
小儿子背起行囊离开了家，大女儿也带着录取通知书走了。剩下的一家3口生活依旧继续。当夫妻俩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些的时候，二女儿又捧了一张录取通知书回来。这次，大女儿和小儿子都回家了。
一家5口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之后，脱下工作服的小儿子又拿起了书本，而大女儿则三五不时就拎着东西回来看看。
再后来，干练的大女儿从这栋房子里出嫁了。没多久，二女儿也出嫁了。小儿子拿着录取通知书和行李箱也离开了。
夫妻俩虽然送走了3个孩子，但依旧满脸幸福。
但渐渐地，夫妻俩和回来探望的大女儿开始叹气。
……
要过年了。
夫妻俩将房子里的家具擦拭一新，换上新的窗帘、床单。门上贴好了春联。厨房里的好吃的几乎都要堆不下。
小儿子先回来了。
大女儿带着大女婿一起回来了。
最后是二女儿和二女婿。
一家7口人围着餐桌吃饭，二女儿起身去厨房拿什么东西。
她拿了一把平日里砍柴用的斧子。
二女婿是第一个被砍死的。
紧接着是想护着妻子和岳父母的大女婿。
然后是冲上去想要抢斧子的小儿子。
再然后是护着大女儿的夫妻俩。
最后是已经跑到院子门口却被扯住了头发的大女儿。
鲜血洒满整个1楼和院子。
浓重的血腥中，浑身是血的二女儿一头撞在墙上，自杀了。
……
又是几个日出日落。
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慢慢恢复原状。一家7口人打扫了房子和院子里的鲜血之后，机械地站在了院子门口。一辆破旧的小客车驶来，一群神情惊恐的人走下车，被带进了院子里。
……
“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何时，大女儿高晴出现在薄修齐身后。“那个血腥的年夜就在这栋房子里一遍遍重复着。”被困在其中的人永远无法逃离。
“你不是原本的那个大女儿。”画面里的大女儿和他身后的高晴长得不一样。但不止高晴，所有扮演着房子里那家人角色的人都和薄修齐看到的不一样。
“死在这个副本里——如果那家人的角色还有空缺的话——就会随机变成其中一个人。”高晴笑了笑。“我运气好，死的时候大女儿的位置刚好空缺。不用女扮男装了。”
薄修齐回头，认真看了“高晴”一眼。“你原本叫什么？”房子里的NPC原来都是曾经试图通关副本却失败的人。
“不记得了。”“高晴”苦笑。“继承了房子里的角色，就要继承角色的全部记忆和情感。我只记得‘我’的妹妹新婚过后没多久因为工作太辛苦流产了。妹妹受不了刺激得了精神病。在大年初二的夜晚杀了全家人。”
全家人都是被二女儿用斧子杀死的，所以那些人会害怕斧子。至于他找到的那个本子，或许是二女儿还清醒的时候写下的日记吧。
“你是怎么知道最后要杀掉司机才能通关的？”周围一直呈快进模式的画面已经停止在了那一家7口迎进第一批还懵懂的玩家的时刻。
“你和中年女人……我是说扮演你妈妈那个角色的人。你们暗示了我。”薄修齐皱了皱眉。“时间没到，司机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实体。我和曹大哥去院子里挖顾欣尸体的时候你故意出现要杀我，就是在提醒我们司机与你们是一样的。”
那个晚上他们无法伤害高晴是因为对方没有实体、无法被攻击。而这一点与两次出现的司机的情况完全吻合——司机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没有实体的。
“而且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中年女人提醒我们在房子里不可以用任何有声音的电器。”他当时就觉得这条规则非常奇怪。“电视本来就是坏的。房子里除了照明设施外没有任何电器。她大可以直接说电视坏了，没理由非要点明说不可以用有声音的电器。”直到薄修齐想起他最开始在客车上醒来时，车上是有广播声的。
“你倒是并不笨。”高晴兴致很好的样子。
“王海宁给我们讲过他第一次入副本的情况。”薄修齐不理会高晴故意搞怪把头360度转动的样子——原本的高晴是被妹妹砍掉了头，也难怪她能够把头来回旋转。“王海宁说，他一醒来就已经身处作为副本的舞池里了。”
没有什么用来接引的车辆或者进入副本必须经过的路。
而是一醒来，就已经身在副本中了——
薄修齐从最开始就没有全然相信上车是安全离开副本的方法。
“NPC的角色为什么会出现空缺？”或者说以前那么多的NPC究竟都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高晴把头重新摆正。“玩家通关了就不能补缺死掉的NPC了。”
“可王海宁死后并没有变成……”薄修齐顿了一下。“司机扮演得是大女婿的角色。”也就是说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其实整栋房子里只有一个角色空缺——那就是小儿子。所以小混混高之才会死而复“生”。
“之前有多少人通关过这个副本？”薄修齐问。
“不知道。”高晴的神情变得迷茫。“我才经历了几次轮回而已。扮演妈妈的女人活得最久。”
“可你把她杀了。”
“呵呵，是啊。”高晴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把她杀了。”
薄修齐没有接话。死亡对于被迫一遍遍在这栋房子里扮演NPC的死者而言，或许才是解脱也未可知。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高晴收起了笑脸。
薄修齐感觉到失重感在渐渐消失，高晴的脸也逐渐变得模糊。
“我几乎什么都记不住了。”视线正在变得昏暗，高晴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但薄修齐清楚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低语。“但在你之前那波人有人说过一个名字。说他通关了一个副本。名字叫封荆。记住，‘开封’的‘封’，‘荆棘’的‘荆’……”
……
“老四？老小儿？老幺？嘿，小齐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不会被那女人抓得感染了吧？”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靠，咱们家小齐见义勇为救她一命，那女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不行，等着！我让我表哥给找个好律师！那女的想自杀，也得先把咱家小齐的医药费赔了再死！”
“你能不能别添乱！”
“我这不也是着急……”
“都闭嘴！”头晕得不行的薄修齐一声怒吼，周围终于安静了。
“……老大、老二、老三？”
睁开眼，薄修齐看到自己3个大学室友站在面前。
“小齐齐你可回过神儿来了。”最贫嘴的寝室老三舔着脸上前。“那啥，我女朋友十一放假约了她寝室的姑娘一起去温泉度假村，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呗？给你三哥我撑撑场面。”
“呃……”环顾四周，薄修齐发现自己坐在学校图书馆前的台阶上。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惊悚年夜（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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