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许你今生》洛川未远

3、第三章

　　前世的东方十分信赖杨莲亭，甚至也将他唯一的弱点暴露在杨莲亭面前。
　　他修习了一门武术，名为葵花宝典。这门武功十分阴寒，修习的人不仅会损坏筋脉，而且还会落下寒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反噬本体，让人痛不欲生。
　　每月初三左右，就是反噬的日子。
　　杨莲亭感谢自己做事的小心谨慎，特地在后院开了一道后门。否则他背上的东方被人看见，在这个不大的村子，估计又会引来一阵骚动。
　　东方比他矮了点，整个人却轻的吓人。杨莲亭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早上烧的热水已经变温了，他从侧室慌忙翻出几粒止痛药，倒了一杯慢慢渡进东方的嘴里。
　　身下的人还没有醒过来，药咽不下去，杨莲亭俯身，用嘴给他渡了进去。
　　右手的指甲已经扣进血肉里去了，杨莲亭清洗了一下，用金疮药轻轻涂在那上面，然后再用绷带小心缠好。
　　东方的眉头紧皱，直冒冷汗，杨莲亭知道，他的反噬又犯了。
　　炉子上烧的水有些热度了，杨莲亭连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两个冬天取暖用的汤婆子，灌好热水放进东方的怀中，又盖了好几层棉被才放心的喘口气。
　　从树林到家十多里地的路程，他几乎是跑着回来的，却丝毫不觉得累。
　　屋子里有些冷气，杨莲亭从储物间找了几个火炭盆放在屋子里。
　　这样，东方应该能好过些了吧。
　　他坐在小木凳上，用扇子轻扇香炉里刚点的香薰。他去年在镇上路过集市，记得东方喜欢这个味道，就买了两块回来。
　　那时着实没想到，会有一天派上用场。
　　床上的东方眉目紧蹙，杨莲亭忙找了块毛巾塞到他手里，就怕他又使劲弄坏了伤口。
　　前世的东方喜欢扮作女子模样，杨莲亭的记忆里，他脸上总是涂着厚厚的脂粉。如今他细细看着，东方脸上未施粉黛，露出原本清雅俊秀的容貌，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感觉。
　　杨莲亭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看见东方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脏骤停，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说不上来是想哭，还是想笑
　　其实自欺欺人的一直都是他自己，他处心积虑的搬到黑木崖下面，是因为他还是做不到离开东方的生命。
　　有时候想到东方的心里会有别人的出现，他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前世的杨莲亭一次看见东方是在日月神教的大典上，他跟着一群教众跪在神坛之下。嘴里高呼着，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他偷偷抬眼，台上的东方意气风发，一袭红衣映红了他的眼。
　　他出身卑微，武功平平，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靠着关系混进了东方居住的内院，直到发现了那个秘密，他成功爬上了东方的床…
　　很多人都谩骂他是东方的男宠，他却一点都不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很包容他，他做什么都可以。渐渐的他就把这都当成理所应当，对东方更加予夺予求。
　　后来他为东方建造了一座世外仙境，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他把东方锁在里面，不让他出去，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因为他想独霸权利，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那时背着东方出去寻欢作乐，对美人丝毫却提不起兴趣。他不死心，找了娈童来也只是觉得恶心。
　　直到那夜他抱着东方，身下突然而来的反应。他匆忙逃离，不顾东方眼底的落寞，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再踏进内院。
　　那时候他自己心里知道，东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只是他从来不愿承认而已。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他的东方如同天之骄子一般，自己如此卑鄙恶劣，怎么配的上呢。
　　杨莲亭苦笑，算了，等会儿东方醒了，吃过饭，他要走便走吧。
　　天色不早了，杨莲亭想起厨房里的鱼，起身把盆里的鱼处理干净，这条鱼算是到日子了。
　　东方饮食一向清淡，杨莲亭把鱼汤熬好，又炒了两盘素菜，煮了一锅清粥。
　　想起后院地里的秧苗还没有施肥，杨莲亭放下围裙连忙出了后门。
　　东方醒来的时候暮色已深，身上的寒气退散了不少。他感觉自己像在一个大火炉中，周身被热气缠绕。
　　掀开身上厚重的棉被，右手上还绑着厚绷带。他忙低头，自己的衣物整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稍稍松了口气。
　　东方环绕一圈，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小木屋里面，屋里物品的摆放风格与他的房间很是相同。他记得今天他在崖下修习内功，却遭内功反噬，气血上涌就晕了过去。
　　这…是哪里？
　　“你醒了？”看见东方坐起身子来，杨莲亭压下内心的激动，把菜放到桌子上。
　　瞥见东方眼底的寒冷，他立马低下头。东方对于外人可是一直不近人情的，他不认识自己，千万别把自己给灭口了。
　　不过，若能这样死了，倒也没什么的。
　　“你是谁？”东方微微支撑起身子，面色红润，秀发散落在一旁，这么看倒像个闺中女子。
　　杨莲亭晃生一个念头，对着东方拱拱手，开口道：“姑娘，在下杨莲亭，这是我家。今天我去采药的时候看你昏迷在树下，就把你给带回来了。如有冒犯，实在抱歉。”
　　“杨…莲亭？”东方打量了眼前人一圈，此人身形单薄，书生模样，倒不像会武之人。想必应该是这山下的村民误入山林，才遇见他的吧…
　　杨莲亭内心翻动，自从他入了东方的眼后，东方便再没这样称呼他。见东方有下床的意思，忙说着，“姑娘你身体虚弱，当心些。”
　　东方只觉好笑，还是头一回有人把他认作女子，心里原本骤生的杀机散去了些。
　　“今日…多谢你了。”东方对他点点头。
　　杨莲亭面上尽量保持平静：“正好遇到了，姑娘不必多礼。”
　　“我与你并不相识，你能救我，我自当要感谢你。”东方稳了稳身子，反噬带来的痛苦已经褪去不少，只是他功力还尚未恢复，此时与常人无异。
　　今晚，他怕是要在这里留宿了。
　　杨莲亭不敢看东方，轻轻说：“姑娘客气了。”
　　东方见他一直垂着眸，以为他是真将自己作成女子般以礼相待。缓缓说着，“这些都是你弄的？”
　　杨莲亭抬头，见东方抬抬手，明白他是指自己帮他做的那些。
　　“在下手艺不好，姑娘回去以后若是方便寻个大夫再好好处理一下。”
　　东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说的话，空气中有一丝静默。
　　“你饿了吧，饭我已经做好了，我去端。”杨莲亭想起来厨房的饭菜，忙把餐桌挪到床边。面对东方，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哪有往日的聪明机智。
　　东方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玩味。这么多年，旁人对他都是唯唯诺诺，敬而远之，可真是很少遇见这样的人儿呢。
　　“这饭菜卖相不错，有道是君子远庖厨，你个大男人也有如此好的手艺。”东方夹菜入口，这鱼很合他的口味。
　　“我一人居住，习惯了。”杨莲亭坐在东方对面，细心的把菜往东方面前挪挪。
　　前世的杨莲亭为了填饱肚子，小小年纪便会做饭。最初他为了讨好东方，也亲自为他下过厨。东方夸他一句，他便偷偷高兴一整天。
　　东方饮口鱼汤，看这家中只有杨莲亭一人，随口问道：“公子还未娶亲？”
　　“还不曾…”杨莲亭摇摇头，他哪里会成亲呢。东方慢慢喝着，只觉得口中的鱼汤如珍馐佳肴般美味。
　　“你不问我…为何会昏倒在树林？”东方疑惑。这世上固有好心人，可也不会有人愿意自找麻烦。“你不怕，救了个麻烦回家？”
　　杨莲亭想了想：“姑娘想说，自然就会跟我说了。不过姑娘若居住的远，不如暂住一日，明日我送姑娘回去。”
　　这个回答似乎很合东方的意，他勾唇一笑：“那便多谢公子了。”
　　杨莲亭看的出来东方心情不错，前世他每顿吃不到一碗，今日差不多用了两碗米饭。可惜以后自己不在他身边，不然定要把他喂胖一些，如今这样瘦得教他心疼。
　　东方吃完饭后他起身把碗筷收拾好。
　　帮东方弄好床铺后，杨莲亭起身去往侧室。他曾经在那里搭过床榻，这屋房顶未修好时，时常会往下滴水，他都是在那里睡的。
　　东方看他的身影没入门帘后面，眸色幽深…
　　进了入夜时分，月色皎洁，临水村的深夜安静祥和，不似白日热闹。
　　杨莲亭又一次翻过身来，直直看着门口的方向，东方应该已经睡了吧。
　　自从见了东方后，他的心脏便猛烈跳动，前世今生的情感全都翻涌上来，到现在还未停歇。
　　浓烈的相思与痴恋之情让他在面对东方时有些不知所措，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回想起今日的事，如同做梦一般。有时候杨莲亭在想，或许自己的重生也只是大梦一场。梦醒之后，便都烟消云散…
　　前尘往事，东方已经不记得了。可那日东方绝望的面庞仍在他心中浮现，今番老天让他再次遇见东方，是否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来好好弥补东方？
　　也许此时的他对于东方来说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但若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点好印象，哪怕只有一点点，杨莲亭心里也是很满足的。
　　只是，如若日后有缘再见，他是否还会记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