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只魔王》孤月千灯

9、Chapter 9 带路

　　斯诺在前面带路，弗莱则略微落后他半个身位。

　　他看上去对这里也不是十分熟悉的样子，时不时需要停下来，根据两侧书架上的标记，来确定继续前进的方向。

　　此时弗莱才注意到他与早上穿着的并不是同一件练习服了，先前的米色长袍应该是枪技学院统一发放的，弗莱和法尔在上岛后也分别收到了一整套换洗的同制式的练习服。或许是因为早晨的训练出了汗，斯诺在来之前更换了成了件深墨绿色的长袍，长袍的下摆绣着同色哑光的花纹，随着身形的移动，若影若现地，而费尔肯家族的家徽亦以暗纹的方式镌于胸前。

　　斯诺并不十分高——与自己现在大抵差不多，归根结底现在的弗莱自己也还未长到未来成年时应该有的高度。

　　不过到了那时，弗莱回忆起记忆里的斯诺，彼此似乎还是差不多的个子，在面对斯诺的时候，两人是可以平视着说话的。

　　此时他的头发依旧松松地扎起垂于一侧，带着才被水洗又烘干的蓬松感。斯诺的发质算不上特别柔软，可是距离硬的发质也差上很多，算不上格外顺滑的发质，可是因此造成的略微蓬松的感觉总是让弗莱觉得他显得格外地柔和。这样的发质就摸上去只是正常的手感，因此回忆起来时甚至想不出什么更多的印象了——弗莱下意识地想着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细节，紧接着则注意到，两人之间有些过于沉默了。

　　“这儿的书比皇室的图书馆要多太多了，”他打破沉默，挑了一个上一世，与上一世的斯诺曾经聊过的话题。

　　“……嗯，是，”斯诺顿了一下，回答道，“我也有幸去过霍克家族的图书馆，”霍克是艾尔林王国此时的皇室家族，虽然弗莱知道他们很快便会被取代了，“那里的藏书量也远不及这儿。”

　　他的声音轻轻地，但是这里本就极其安静，因此听起来便十分清晰。略显清脆的音质被压低的气音装点着，说不出来地，轻轻地扰动着弗莱的思绪。

　　“但是，皇室的藏书量本就连一般的大陆图书馆都不及，我是说，我去过斯凯城的图书馆，也去过绿林图书馆，霍克家族的皇室藏书量远不及这两个图书馆的哪怕一层，可是这两个图书馆的总藏书量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学院岛上的图书馆藏书量多。”

　　斯凯城与绿林城都是艾尔林王国的大城市，前者弗莱曾经去过——那亦是斯诺的埋骨之地。而后者处于艾尔林王国最北的边境，弗莱从未去过那里。

　　但是弗莱都很了解它们——不是去过的那种了解，昔日的斯诺曾经讲过无数关于它们的故事，当然弗莱也分享了很多关于自己国家的事情，无关紧要，但是有趣而丰富的那种，此时和斯诺静静地走在一处，低声地说着话，让弗莱产生了一种时间与过去重叠的错乱感。

　　“我没有去过其他的图书馆，但是有听过倒是，”弗莱接话道，“那既然如此，在学院岛上可以进入到这样的图书馆之中，算得上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了吧？”

　　“是的，”斯诺肯定道，“所以选择离岛——我是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在我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弗莱没想到斯诺会突然提到早上那个假基斯申请离岛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斯诺在这件事上显得太过可疑了，但是此时既然话题已经被提起，弗莱便顺势又问了下去，“的确，我看老师和其他学徒也都完全无法理解他。”

　　“不过他的确不是第一个人，有记录曾经离开岛又再度回来学习的学徒大概有近百人——”

　　“听起来好像蛮多的？”弗莱下意识问道，

　　“学院岛已经成立了1000年了，”斯诺被逗笑了，轻笑着回到，“现在还觉得多么？不过，去年的确光魔法学院有一个牧师是主动离岛，又再度达到标准回到岛上学习的，那是个真正的天才。”

　　他的声音低低地，拉长了些，听不出什么意味，但是弗莱却感觉很不舒服，有一点难受，准确地说，是有一点难过。他觉得他隐隐触及到了某一个边界，那个上一世其实很多次自己都隐约触及的边界，但是昔日神经太过大条的自己，从未去探究过那些。

　　而现在，自己和斯诺还未成为好友，亦不适合多说些什么。

　　“恐怕是自视甚高，输给我受到了刺激吧。”弗莱拉开了话题。

　　而这个时候，两人也终于走到了H区域。魔武技同样是有类型区分的，弗莱想都没想，便走向了炎魔武技的区域，却被斯诺叫住了，“虽然我没有天赋，”他快速地带过，“但是我看过相关的内容，我想，拉克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先学习基础，然后在下个月正式测试一下究竟哪个领域的魔武技更适合你。”

　　弗莱这才意识到自己贸然的行动其实细想有点突兀——毕竟新手不应该如此果断的，他因此用自然的语气补充道，“不过，莱蒙皇室的确一直都以炎魔武技著名于整个大陆，我觉得我和法尔应该都会适合炎魔武技。”

　　“不过，斯诺，你说的对，还是经过正式的测试比较保险。”

　　他伸手取下几本标注了内容为基础的书籍，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恰巧对上了斯诺正望向自己的目光，他此时没有在笑，嘴唇微微抿着，眼神显得平淡又疏离，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他垂下头避开彼此的视线，“外借的书数量有限制，我还要再挑选一下。那，我先过去了？出口的传送阵顺着左侧一直向前绕行应该就是的。”

　　“嗯，谢了，那，我就借书先回去了？回见。”此情此景，弗莱只得如此回答，心中亦下定决心，关于‘基斯·蔻德’的事情，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