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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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颖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若是平时，她从来都是沾枕便睡的，很难得会有辗转的时候。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不久前的情景。
在那浅白的月色之下，她脑子一热就冲不二提出约会的要求了。
但不二，居然一点讶异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微怔一瞬，就绽开了舒怀的笑容，以一贯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这星期六网球部有训练呢！”
这……该算是婉拒吧！
颖一时间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一口气，但不二的下一句话马上已经接上了——
“星期天去可以吗？”
星期天去可以吗？
这无疑已经是答应下来了吧！接下来的事，颖已经不是记得十分清楚了，隐约觉得，她大概是应了声“好”之后就把话题拉到别处去不敢再谈。再然后，就是两人没事般散步回到家门前，说晚安，道别。
她跟不二，都是很会隐藏的人。所以，就算心里有什么，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即便是在那种看似不寻常的要求之后，也依然能够以最自然的方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跟平时一样说说笑笑。
不二的笑颜，就是他最好的面具。
而她，也是一样。
就算她知道，这次约会的背后，是她的私心。
她是要回去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让她在离开这个有着不二的世界之后，仍能翻出来细细地回味。
然而，这种想法，她一样能够掩藏在嬉闹之后，欺骗别人的同时，欺骗自己。
那么兴许，在离去以前，她还能够过上一段快活的无忧日子。
兴许，在离开以后，每当她回忆起这段跟不二真正相处过的时光，也能够展颜微笑。
兴许，她日后思念的时候，心头的忧伤，能被那些曾有过的快乐冲淡。
兴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走得，了无遗憾。
颖接下来果真按照自己所想的，将两星期后就能回去一事全然抛诸脑后，每天照样早早地起床去看不二的窗外留言，然后去上学，跟几个已经混熟的女同学聊聊八卦，放学后跟她们去尝试新开的糖果店糕点店，再到不二家里去蹭饭。
有时，颖也会亲临青学的网球训练场地，隔着铁丝网，远远地看他们训练。那些曾经在动漫里闪过的训练镜头，都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冷静寡言的手冢，保姆一样的大石，活泼跳跃的菊丸，一碰到球拍就开始燃烧的河村，总是吵吵闹闹的海堂与桃城，还有那个拽得要死的大眼猫王子，都一个一个地，以最真实的一面，出现在她跟前。
若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宛如梦境的感觉，但多看了几回，也就习惯了。就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以前总是隔着某种媒介，如今，终于可以一清二楚地瞧清。
当然，那个最真实的人，还是不二。
她独一无二的，不二。
夕照打在那个来回跑动、挥拍的少年身上，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浅光。亚麻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跃动，让平时看起来斯文的他也添上一股灵动的风采。白皙的肤色，因运动而泛起红润。一举手一投足，时而优雅如贵族，时而凌厉如猛将，让人目不暇接。
颖闭了闭眼睛，像是无法再直视如此耀眼的存在。耳边传来的讨论，却愈发清晰起来。那些每日必到的青学后援团，总是喜欢边看边讨论，正选更往往是话题的中心。那些关于冷面队长的，关于超级新人的谈论通通被她的耳朵自动过滤。只剩下那些关于某人的话题，却一字不漏地全数收入。
都说，不二在球场上的时候很犀利，跟平时温和的模样一点都不相像。
都说，不二是天才，若是认真起来，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她们所说的，她在动漫里，早就看过无数，一次又一次地重温那些有他出现的镜头，回味他说过的话，使出过的招式。她甚至能清楚地告诉别人不二在哪一集里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用比较老土的话来说，就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萌点。而不二，就正是她的萌。
因此，自觉或不自觉地去追逐。也许，她甚至比不二自己，更了解他。
曾经以为，如果现实生活中真有不二这样的男子出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倒追也好死缠烂打也罢去勾搭上对方。
然而，没想到，她真的是低估了自己的理智。
原来，就算是不二真人出现在她跟前，她也可以保持头脑的清醒，选择一条，太过理性的道路。
哪怕那条路的尽头，没有不二周助的身影。
再睁眼，不二矫健的身姿霎时映入眼帘，颖任由自己的视线肆意地追逐着他，然而，瞬间曾生起的润湿之意，已被烘干。
恰好此时，不二完结一场训练赛，拿着网球拍走回休息席。一转过来，正好与颖的目光相接，他的笑容更形灿烂，对她点点头示意。
颖脸上的笑容几乎是马上就挂上去的，同时也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旁边几个女孩子看到，立刻就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颖一番，才好奇地问道：“咦？看起来很脸生哪！难道……你就是不二学长班上的那个插班生？”
“嗯。”颖轻轻点头，心想她来了才多久啥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
那几个女生一听，马上就兴奋起来，凑近一些，继续追问：“呀！那住在不二学长隔壁的人就是你了！对不对？”
原来是因为这个……颖点点头，静待下文。
根据同人文里描述的，冰帝和立海大的后援团比较恐怖，至于青学的嘛……可能是受那聒噪五人组的影响，貌似还没见过特别强悍的。就不知道这几个女孩子是不是来找麻烦的了。
但那几个小女生居然在得到答案后马上就端出一副羡慕的样子，睁着星星眼看着颖，说：“啊！学姐！那你一定跟不二学长很熟悉了！他平时放学以后都是什么样子的啊？你有没有去过他家啊？他在家里跟在学校里会不会不一样吗？”
一点敌意都没有，纯粹是抱着一种对偶像的好奇，她们的态度让颖不由得轻笑，说：“他在哪不都还是一样？”
“咦？也就是说，不二学长在家里也是这样一直笑一直笑的吗？他真的都不累吗？”其中一人提出疑问。
“大概习惯了就不觉得了吧！”颖摊摊手，不二的笑容已经成为他的标志，不二若是不笑，就证明他是准备发飙了吧！
“呀呀！那不二学长在家里都吃什么？他喜欢干嘛？”
颖想都不用想就回道：“他呀……吃芥末，喜欢养仙人掌。”
“啊啊啊？”几个女生一起掩颊惊呼，“不会吧！学姐你是随便说的吧！不二学长的喜好怎么会那么奇怪呢？”
是啊！谁知道他好端端一俊秀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奇特的喜好呢？可是，越是奇特，却偏又越是让她着迷。
正当她们叽叽喳喳聊得火热的时候，一道温润的男声毫无预警地插入——
“在说什么哪？”
“别吵！我们在讨论不二学长的爱好呢！”一个女生头也不回就砸出这么一句。
一旁的颖，无奈地摇摇头，原来这种当着某人的面讨论某人并且生怕那个被讨论的某人不知道还十分详尽地解释的孩子真的是不少啊……若是在正规同人文里，说这句话的极有可能就是女主呢！
她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无辜地看向已经结束训练走到场外的不二。
不二也是同样的无奈，对颖说：“颖，你没出卖我吧？”
“你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怕啥呢？”颖耸肩，不负责任地说。
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终于让那几个完全沉浸在火热讨论中的低年级学妹回过神来，迅速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的不二，个个都讶异地大叫：“不二学长！”
在瞬间的窘迫后，刚才那个叫他“别吵”的女生马上就恢复过来，冲着不二就问道：“不二学长，学姐说你喜欢芥末和仙人掌？这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不二微笑着对她们点点头，有礼而温和地说，“只要是颖说的，就是真的。”
“啊？那你怎么知道她说了些什么！或者学姐也说错了呢？”
“不会的。因为……”不二忽然别有深意地对颖微微一笑，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