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值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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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一次次证明，我真的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八月中，我拖着箱子走进了我的大学，迎接为期三个星期的军训。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大高个走过来：“大一的学妹吧，来，学长带你参观参观校园。”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无奈道：“哥哥我也要军训啊，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
我笑呵呵的把包和行李箱统统扔给他：“同是天涯沦落人，鉴于你这个假冒产品长得太帅，勉为其难让你把我的东西搬到宿舍。”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我们学校？”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都在上海，也不远啊。再说，看你们都看腻了，需要换换口味。”
孙可婕高考没那么如意，她的北大梦终究是没有实现，退而求其次，来了上海，陆煊自然不用说。而我最后也来了上海，不和他们一所学校。许怀墨也被爸妈派遣过来，说不放心我一个人。
宿舍没人，我把东西放好就下了楼。
“走吧。”
李深摇摇手里的手机：“晓薇刚刚打电话了，让我们出去吃饭。”
“他俩现在发展到哪儿了？”
“这都一年了，还处于热恋期呢。”他明显是羡慕的语气。
我看着手机，装作无意的说：“陆煊和孙可婕也差不多吧。”
“有什么区别，他们在一起腻歪这么久，虽然一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不过也不远了，就是需要一个时机。”
我知道这个话题已经不能再进行下去，转头看着他问：“你呢，身边就没有几朵桃花？”
李深的长相算不上多出众，但也是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给人一种干净秀气的感觉，虽然这长相和他性格不太符。
他摇头：“我们系女生本来就少，要么已经有主了，要么就是书呆子，当然还有一种，你懂的。”
“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大学这个恋爱圣地，不谈一场，岂不是枉费四年时光。
他拱手：“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我只能苦涩的笑。前辈，我要是称得上前辈，也不会落得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境地。
二十天的军训差点磨掉我一层皮，累个半死。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大学生活，对于身边的一切我都不想花时间去研究，尤其是当我军训完，本来就不算白的皮肤又黑了几度，却看见陆煊和孙可婕光鲜靓丽的站在我面前。
他们俩并肩站在操场上，如阳光一般耀眼，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走近。
孙可婕开心的跑过来，递了一杯冰的柠檬水给我：“很热吧。”
陆煊随后走过来：“她大姨妈来了，喝不了。”
我横了他一眼，别的记不住，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
孙可婕看看陆煊，恹恹的收回手，脸上笑意未退：“军训很苦吧。”
“还好。”
陆煊幸灾乐祸的指着我的脸：“看看你，晒得跟包黑炭似的，以后谁敢要啊。”
“我有没有人要关你屁事啊，反正轮不到你。”
“倒贴我还得考虑考虑。”
我突然不说话了，陆煊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要上课，撇下他们就往宿舍走。
上海的风很大，无论冬夏，我半长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任由它们挡住我的视线。
看不见路，迎面撞上一个人，我拨拨眼前的头发，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男生，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短发随风微微颤动，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如沐春风。
他的脸无疑是好看的，而身上独特的气质或许更吸引人。在脑子里搜索半天，只找到”温文尔雅“这四个字来形容他。
我冲他点点头，继续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爬上床，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陆煊和孙可婕相视而笑的画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在床上躺了一两个小时，好不容易来了睡意，宿舍回来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坐起来：“没看到有人在睡觉吗，能不能安静点！”
那个叫成陈莺的不是什么善茬，不甘示弱：“怎么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住，凭什么我不能说话。”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听，你就不能说！”
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呵，你是谁啊，在这里给我充老大，不知道姐姐以前是混的呀！”
另一个在一边劝，但没人听她的。
“哐当”一声，门被人踢开，最后一个人回来了，我们都聪明的选择闭嘴。
孟蕉不好惹，刚开学就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把人打进医院，她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想象她的背景有多硬。这还不是我不想惹她的原因，最主要是她打起人来太凶残，我的身手和她比起来差太远。据说她练过跆拳道和散打，可以以一敌十，分分钟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孟蕉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女生，她身材特别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穿着打扮更是大胆性感。第一次见她就让我感叹不已，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还能这样极具成熟魅力。
天渐渐黑下来，原本的安静被尖叫声打破，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我被吵醒，下床走到阳台，楼下一群男生抬头向上望。
被围在中间的男生手里提着一盏什么灯，开始喊：“孟蕉，我喜欢你！”
连续喊了好几声，他周围的人也帮忙一起喊，整栋楼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胆子不小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是不是练过武的人走路都不带发出响声的。
他们看见她出来，声音更大了。
我看着淡定的她问：“不回应回应？”
她转头看我，风情万种的将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关我什么事。”说完就进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楼下还在喊，他们难道嗓子不会干吗？
我实在被闹得心烦，走到阳台喊：“现在不是春天，乱发什么情！”
下面一阵乱七八糟的骂声，丝毫没有收敛。我走进厕所，出来时手上端了满满一盆水，全部泼下去，瞬间浇灭了那些人的热情。
中间那个人指着我：“靠，我记住你了！”
“慢走不送。”
我屁股刚挨着椅子，孟蕉一把拉起我：“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走，请你吃饭。”
就因为这一盆水，我和孟蕉的关系迅速升温，成了朋友。
田奕很久没和我联系，她的号码换了，连她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她在我的生活里时隐时现，她从来不会和我说过多的心里话，但我一直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便我外表再不羁强悍，我始终是个女生，那些小心思只能偶尔说给她听，所以我极力维持着这段不算特别深厚的友情。其实现在想想，也许她从来没有把我看得多重要，可有可无。
周末孟蕉有自己的安排，陆煊叫我出去玩，我说不想出门。下午他们来学校找我，我不得不换好衣服出去。
他们站在学校对面，还有两个人我不认识，走近一看才觉得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眼熟，好像上次撞到的就是他吧。
晓薇挽着我：“你怎么精神这么萎靡，没事吧。”
“没睡醒。”
另一个没见过的男生笑眯眯的冲我打招呼：“嗨，我叫周浩，这是我朋友林安杰，你们学校的。”
林安杰面无表情的对我点点头，我也点头回应。
陆煊和孙可婕提着一袋子水过来，一瓶瓶递给大家：“先喝点水，然后咱们出去吃饭。”
一共八个人，水少买了一瓶，孙可婕把手里的递给我，我摇摇头拒绝。
一群人沿街找地方吃饭，陆煊拿着水走到我旁边：“给，喝我的。”
我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走。
他拧开瓶盖，又递给我：“大爷，赏个脸喝一口吧。”
“勉强给你个面子。”我被他逗笑，接过来喝了两口。
我喝了他拿过去直接喝，我盯着他微扬的脸，余光瞥见另一边的孙可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随口就说：“这是我喝过的。”
他勾住我的肩膀：“哥不嫌弃你。”
孙可婕的脸色更难看了，但我不想去在意，和陆煊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我不是个好人，不然怎么会看着孙可婕那样心里还隐隐高兴呢。
我妈打电话给我，我出门去接，看见何东铭和林安杰在说话。他们其实很像，超出年龄的深沉，说话做事都有条不紊。
“进去吃饭了。”我走过去叫他们。
“我们是初中同学。”何东铭大概看出我的疑惑，说道。
林安杰又露出标准化的微笑，算是正式打招呼：“你好，你的名字很特别。”
我摆摆手：“爹妈起名字的时候没用心，和他们一样，叫我马就好了。”
我一直很嫉妒许怀墨，他的名字比我好听多了，因为这件事我还和爸妈吵过架。
李深提议喝一杯，周浩最积极，亲自去搬了两箱啤酒过来。
大家的心情好像都不错，有说有笑，唯独孙可婕不说话，一杯杯的喝，我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但她好像没喝几杯就有些迷糊。
陆煊在旁边劝，她不听，几瓶下肚，她终于不行了，跑去洗手间吐，陆煊跟着。
李深帮我新开了一瓶，我直接拿起瓶子灌，没喝两口就呛到了，拼命咳嗽。
林安杰递纸巾给我：“慢点喝。”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是不是对每个女生说话都这么温柔，这种男生肯定是祸水。
李深走过来拍我的背：“猴急个什么，不够还有。”
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推开他：“我喜欢！”
莫晓薇坐在对面一直盯着我，目光犀利，我心虚的侧过头。
孙可婕醉了，整个人倚在陆煊身上，白皙的脸上飘着两朵红云，秀眉微皱，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们继续吃，我先送她回去。”
我站起来：“你一个人不太方便，我跟你一起。”
在出租车上孙可婕一直哼哼唧唧的，很难受，陆煊把她抱在怀里才安静下来。
她的室友在宿舍楼下扶她，她拉着陆煊的手不放：“我不走，陆煊，陆煊......”她一直轻声喊他的名字，最后嘤嘤的哭起来。
“我明天买早餐给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在宿舍楼下耽搁了半个多小时，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晚上的，打车回去吧。”
晚风有些凉，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原本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我刚刚没吃饱。”
他笑，伸手揉乱我的头发：“想吃什么，我请你。”
“先欠着吧，下次再兑现。”没等他说话我就跑了。
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他转过头来看我：“小姑娘怎么了，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啊？”
“先往前开吧。”
上海很大，就是因为它太大，对我来说更加疏离陌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来这里是我孤注一掷，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甚至更艰难的以后。
我和孟蕉每天除了吃喝睡，基本对其他事没有兴趣。我很羡慕孟蕉，因为她活得洒脱，她从来不和我谈论任何人，她的过去也没有告诉过我，她不在乎过去，不考虑未来，不管别人如何，她活在当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她的生活态度。
11月5号是阿肯的演唱会，国庆的时候陆煊答应陪我去看，而那天他放了我鸽子。
我只有两张票，是许怀墨帮我弄到的。那天下午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李深说他吃饭去了，吃完去看演唱会。我满心欢喜，鼓捣自己半天才出门，和孟蕉吃过饭，我猜他应该已经到了，就直接打车过去。
到了梅奔中心，已经有很多人在等，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他电话还是没人接。看见那些人陆陆续续进场，他还是没来，打他电话提示关机。
场馆外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不厌其烦的一直打他的电话，最后终于接通了。
“你在哪儿？”
他那边很吵：“喂，什么？我听不见，等会儿发信息。”然后挂断。
我又打电话给李深：“陆煊到底去哪儿了？”
“怎么又问这个，不是跟你说他和孙可婕去看王力宏的演唱会了嘛。”
我不知道原来王力宏的演唱会也在那一天，我也不知道孙可婕最喜欢的歌手是王力宏。同一天，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他只能选择其一。他陪孙可婕，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让我干等着。
我蹲在那儿，看着手里的两张票，觉得好笑。
“你好，你这票卖吗？”一对小情侣站在我面前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他们大概以为我是黄牛，继续说：“演唱会马上开始了，这票再等就卖不出去了。”
我站起来把票递给他们，他们说只能按原价买，问我愿不愿意卖，我没回答，抬着发麻的两条腿慢慢走远。
打车到上海体育场，收到陆煊的短信，问我什么事。
什么事，看来他根本就不记得答应过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呼声，回了两个字：没事。
他永远都无法体会，这两个字里究竟包含了多少的失望和心痛。
“夏棹凡，请我吃顿饭。”
那头迟疑了几秒，低声说：“我在开会。”
“外滩，爱来不来。”
“二十分钟。”
“好。”
数十幢古典复兴大楼，点缀着金黄的灯光，整条街看起来无比尊贵奢华，对面是在电视上见到过无数次的东方明珠，江上有几艘游船在缓慢的移动。
大城市的人就是会享受生活，这日子过得真滋润。
“想吃什么？”
第一次见他穿正装，不得不说，挺像那么回事。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的身形愈发高大挺拔。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不是焦点。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是无法跨越。
“没别的要求，贵就行。”我以前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富二代，后来听许怀墨说他曾祖父是暴发户，但英年早逝，早早分了家。他爷爷带着老婆孩子来上海创业，正赶上了好时候，生意越做越大，他爸接手公司之后，上了市。他也算是富好几代，特别不缺钱，有机会当然要好好宰他一顿。
“好像兴致不高，怎么了？”
我转过身，晚风拂过的江面泛起阵阵波纹，对面的建筑群倒映在水中，像海藻一般不停扭动。
“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侧过头去看他，认真的准备着听他接下来的回答。
他看着远处，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有些朦胧，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迷人。
一股风钻进脖子里，我打了个冷颤，收回视线。领略过万千美男风姿的我居然看他看到走神，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祸水。
“没有。”他的声音很小，险些被吹散在晚风里。
我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他身上肯定有故事，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我问他的目的不是想打探他的隐私，他回不回答都无所谓。
我又问：“你知不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终于转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神意味不明：“因为陆煊？”
我无力的点头，想笑，却咧不开嘴：“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了解他，可这些事我只愿意告诉他，我想大概是陆煊不认识他的缘故。我的心事压抑太久，需要一个出口，他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你太固执了，一开始就劝过你，但你听不进去，只有自己切身经历了，得到教训才知道疼。陆煊不适合你，最关键的是他不喜欢你，你早该知道你不会从他那里得到回应。”
“你当初怎么会当上小混混的，你这样的人应该乖乖坐在教室，做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才对。”
他敛去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露出纯良无害的招牌笑容：“被你哥逼上梁山的。”
为了表示对他笑容的鄙视，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是吗？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我们都忘了吃饭这回事，站在江边，吹着晚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半夜才离开。
“饭先欠着，下次兑现。”
我甩上车门，对他比了个手势：“没问题。”
到家之后许怀墨还没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
“怎么回来了，明天没课？”
我坐在他身边：“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他合上书，取下眼镜，抬手按了按眉心：“说吧，又想干什么？”
“你妹妹我失恋了，求安慰。”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书，拿起手机认真翻看，完全没在意我说的话。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看我：“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我不满的瞪着他：“我一厢情愿不行吗！”
“看你中气十足，没什么大问题。”他低头继续看手机。
许怀墨的魅力是不容小觑的，记得当年我还在上小学，几乎每天都有女生来家里找他，送礼物的，表白的，差点把门槛踏破。他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听我妈说有个女生也跟着他去了，从初中追他到现在，他都没答应。据说那个女生不错，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因为不爱吗？
是啊，没有爱情，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只有一方付出真心，久了也会觉得累吧。
手机铃声响起，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挂断，然后关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你喜欢那个陆煊？”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不是近视吗，眼睛还那么毒。
陆煊他是见过的，我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没胆子说话，只能点头。
“他不喜欢你，也不适合你。”
“不适合，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适合，但我就是喜欢，你到底懂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个叫什么襄的，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考虑她的感受，你觉得是她活该，喜欢上你这种人！”我已经昏了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的脸在我提到那个女生的名字时风云变色，不悦，隐忍，用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瞪着我。我第一次见他这种反应，气势立马弱下来，转身逃也似的跑上楼。
要睡觉的时候他来敲门，我窝在床上没出声。
他推门进来，走到我床边坐下：“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知道不可能就早点放弃，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你还小，以后还会遇到喜欢的。”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我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站定，背对着我轻轻摇头，好一会儿才说：“你以后会明白，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抗拒的，走到哪儿，遇到谁，发生什么事，都不可预见，更没办法改变结果。一切发生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做好了准备，都必须接受，好的和坏的全部都要接受。”
当时我不知道他想表达的真正意义，直到我了解真相之后才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我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恰好戳中他最痛的地方，他镇定的表象下其实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对于感情他早已心灰意冷，他是个痴情的人，可惜老天没有眷顾他。相对而言，我比他幸运。
第二天下午陆煊来宿舍找我，如果知道是他我就不见了。我越来越不想面对他，关于他和孙可婕的一切，我都避之不及。
他穿了一身休闲套装，这并不是他以前的风格，是他的眼光变了，还是人变了，我想应该都有吧。
我暗暗嘲笑自己，一向没心没肺的我，竟然开始执着于计较这种小事。
我的手机没开机，他一直打不通我电话，就过来看看。
“对不起，昨天我忘了，你去看演唱会了吗？”
忘了，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忘了吧，因为有其他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忘了。其实就算记得又怎么样，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孙可婕。我何必说出来，再让他打我的脸。
我无所谓的摇头：“我忘了跟你说，我没弄到票，看不了。”
他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自然很多，拉着我的手腕：“走，吃饭去，上回还欠你一顿。”
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越来越冷，他眼底的柔情永远不会是因为我，他的笑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他始终无法明白我，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点破，我们之间除了维持现状，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我还有课，你自己回学校吧。”我收回手，转身跑上楼。
我真的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慢慢的，把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抽离。这样，我就不用日夜想着，念着，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整天和孟蕉混在一起，除了吃就是睡，窝在宿舍不出门，也杜绝了和他的联系。他大概和孙可婕打得火热，也没时间理我。
我开始发现没有陆煊的生活并没有那么难过，我为此感到窃喜，上课的心情有了，连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头看着都顺眼了许多。
上海的冬天让我极不适应，走出门分分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若是下雨，撑伞基本没用，雨水全部往身上招呼。没风的时候不怎么冷，可风一吹，穿再多衣服好像都没用。
我的雨伞第三次被吹翻，外套和裤子湿了大半，这鬼天气让我的心情糟糕透顶，随手将坏掉的伞扔进垃圾桶，正准备奔跑起来，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些许雨滴。
转头一看，原来是他。
任谁都不想以这样狼狈的形象出现在优秀的异性面前，对，优秀，林安杰是为数不多让我愿意用这两个字来评价的人。
他拉住捂着脸打算逃跑的我：“我的伞借给你。”
“不用不用。”我怎么忍心让这样干净儒雅的男生被淋成落汤鸡，脑子里画面感太强，我使劲摇了摇头。
他好笑的看着我，直接将伞递到我手里，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飞快走远。
其实共同撑一把伞我也是不介意的，不过人家不给我机会。
那我怎么把伞还给他？
我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撑着林安杰的伞没走多远，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幸好衣服穿得多，不过手里的伞光荣牺牲了。毕竟不是我的东西，尸体还是要还给主人的。我爬起来，一手拿着破伞，一手提着裤腿，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异样的眼光已经足够让人心烦，宿舍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更加让我觉得难堪。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想逃跑，可还是被抓到了。
“马，我等你半天了。”
我不得不停下来，故作轻松的问：“刚下课，怎么，找我有事？”
在孙可婕这三个字之后，我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些问题。我只记得我们在宿舍楼下站了很久，久到我的双腿变得麻木，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干了，而雨一直没有要停的迹象。
他专注于诉说，我专注于头脑放空。也许他不在乎我是否在认真倾听，他只是想说，说完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吵闹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愿意去中间调和。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善类，因为我从来没希望他们好过。
身体一向强壮的我，回去后躺在床上开始发热，晚上孟蕉回来才扶我到医务室输液。
“真没用，为了这么个男人。”
孟蕉说话从来不给人留情面，我脸皮厚，不怕她骂，反正这是事实。我无法去衡量自己这样是为什么，或者值不值得，好像我遇上了他，受的所有苦和伤都是活该。
这次的感冒一直持续到期末，是我记忆里从小到大生病最久的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值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