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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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林安杰因为公事临时出差，我们几个吃过晚饭之后又转战KTV，晓薇提前订好了包厢。
陆煊姗姗来迟，他推门而入，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剪短的头发，干净利落，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很多，身上穿了件浅色休闲外套，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样子和刚上大学时几乎无差。
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穿过时空之门，直接从几年前走到了今天，未来的我和过去的他相遇了，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我们之间还是可以一如从前。
心底有一丝欣喜，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我清楚的知道，这种想法有多荒谬。
不知道我愣了有多久，晓薇喊了一嗓子才让我回过神，陆煊早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唱歌了。
李深，周浩，还有他，三个人喝了很多酒，后来晓薇也加入他们，越喝越起劲。
何东铭拿着手机在忙公事，我这个所谓的“寿星”被冷落在漆黑的角落里，只好自己随便点几首歌来唱。
一首张信哲的《信仰》，刚唱到第二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把话筒扔在沙发上，走出了包厢。
我分明是稳稳当当的走出来的，可是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背影一定很狼狈。
一道门隔绝了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也隔离出两个世界，他们把酒言欢，而我特别孤单，这个世界越热闹，我的心里就越空荡，一种无法表达的失落，怎么都找不到以前沉浸于这种生活里的一丝快感。
吃喝玩乐，爱鬼混，爱热闹，不守规矩，肆意妄为，二十年。
是不是成长之后，都会成为我们曾经最不屑一顾，最讨厌的样子？
晓薇顶着那张红透的脸，打开门眯着眼问我：“你怎么回事，站这里干嘛，还没喝就醉了？”
“透口气。”
看样子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进去：“今天开心，大家都喝起来，今晚我请客，不差钱！”
何东铭扶住她：“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这才几瓶，我一个人可以喝翻你们一群人。放开我，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放开！”
她的声音很大，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她都不会给。
何东铭暂停了音乐：“你们继续，她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家。”
“谁醉了，我清醒得不得了，醉的人是你！这日子是不是不能过了，你说，想离婚还是怎么样，今天正好趁大家都在，当面说出来。”
何东铭眉头紧皱，问她：“晓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浩拦在中间：“休战行不行，有问题咱们过后慢慢商量，心平气和的解决，好好的生日聚会，主人公在这儿呢，你俩闹啥。”
李深说：“是啊，吵架归吵架，离婚这两个字是随便能说的吗。”
晓薇根本听不进去劝，指着何东铭：“你是不是要离婚，要离咱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我拉住她：“过了啊。”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那你就自己回去吧。”说完她走到角落里坐着，继续播放嘈杂的音乐。
她旁边是已经喝懵了的陆煊，陆煊酒量很一般，以前我们每次一起吃饭喝酒都会笑话他。
透过昏暗的灯光，依稀看出他脸上的痛苦，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另一只手里攥着手机，屏幕还亮着。
晓薇这一闹，大家都安静了很多，受了气的何东铭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李深和周浩只好舍命陪君子，继续喝。
坐在那儿，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坐到我旁边，递了杯酒给我，我接过酒杯才侧头去看。
“马，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
酒杯在手里越来越重，酒倒得太满，微微一抖，洒了满手。
我放下酒杯，拿纸巾擦干手：“我不喝酒。”
早就喝够了。
他轻笑一声，喝下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杯，碰一下我刚刚放下的杯子，喝掉，就这样一直重复。
我闭上眼，不想理会，可脑子里全是他喝下一杯杯液体时的痛苦表情，还有眼角的晶莹。
“马，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挽回这一切？我知道错了啊，我不该一走了之，三年杳无音信，我后悔了，我尽力在弥补，可是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我什么都失去了，你们觉得当年是我的错，真的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吗？我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没关系，我可以认，认下所有的过错，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够获得一丝一毫的原谅，那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怎么做才对？”
我睁开眼看他，他也看着我，面对面无声地流泪。
服务员推了一个蛋糕进来：“莫晓薇女士定的蛋糕送过来了。”
晓薇走过去：“好的，谢谢。”
我迅速抹掉眼泪，对他说：“你喝醉了。”
他笑得苦涩，摇着头低声说：“马，我很清醒，这几年来第一次这么清醒。”
“说什么那么认真，过来切蛋糕，老娘特意给你定做的。”
“来了。”
说什么特别定做，简直忽悠人。
我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白色水果蛋糕：“没看出来哪儿特别，难道里面别有乾坤？”
她指着蛋糕上的名字：“喏，这不是嘛。”
我用力吸了口气：“行，我感谢你。”
她把刀递给我：“切吧。”
周浩抓住我举起的手臂：“等等，还没吹蜡烛许愿呢，怎么就直接切了，我来插蜡烛。”
“不用了，只是个形式，再说我也没什么愿望。”
“听我的，不差这一两分钟。”
蜡烛点好之后，他们还把灯给关了，所有人围成一圈唱生日歌，我闭上眼许愿。
第一：希望家人朋友平安健康。
第二：希望我找个好工作。
第三：希望我和陆煊之间有个了断，以后互不相干。
蛋糕切完一人尝了一口，我没喝酒，多吃了点。
十二点生日趴宣布结束，晓薇酒醒了大半，带喝多的何东铭先走。
出门发现正在下雨，陆煊自己打车离开，李深和周浩完全喝晕了，我得负责把他们两个送到家。陆煊说和我一起送他们，我拒绝了，他那样只会给我添麻烦。
上车之前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没有理会。
这个生日过得特别累，回家先泡澡，许怀墨给我买的浴缸太舒服了，泡着泡着就躺在里面睡着了。
两点过陆煊打电话来把我吵醒，有些话看来他是非说不可。
“我在楼下。”
“我知道。”他坐的那辆车一直跟在我后面，我以为他不打算说，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在。
挂掉电话，看着手肘上突兀的疤，想到当初和孙可婕打那一架，记不得当时伤口有多痛，只知道真的流了很多血，缝了很多针。
后来的夏天从不穿短袖，因为这个丑陋的疤时刻在提醒我，他已经死了。
三年多了，疤痕还是很明显，没有变淡，就像一直亘在我心里的陆煊。
我想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有任何牵连，但他刚刚在KTV说的那一番话让我动摇了，我的确不应该把罪过全部推到他身上，他痛苦不堪的样子让我于心不忍，一味的埋怨不会让我好过，反而会跟着难受。
收拾好下楼，雨已经快停了，他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衣服湿了大半。
小区外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两杯热饮，坐在店里暖和一点，外面太冷。
“酒醒了？”
“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直勾勾的目光让我有些怕了。
“我拒绝，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走吧。”
“马，为什么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们把话说开，回到以前不好吗，你真的可以不顾这么多年的友情，和我分道扬镳吗？”
“陆煊，你搞错了，不是我，是你，是你一声不响的走了又一声不响的回来，是你为了孙可婕选择放弃我们的友情，你有脸怪我吗，有吗？ ”
他眼神闪烁，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挽回这一段关系，我有自知之明，在他心里我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我知道自己混蛋，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道歉了，也说过会弥补，你为什么就是揪着不放呢？”
“真是笑话，我为什么揪着不放，或许是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起身离开，出门之后他追了上来，拉住我：“马！”
我回身，面对他，用几近恳请的语气对他说：“陆煊，放过我吧，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他很为难：“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马，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那好，我以后都离你远远的。但有一个问题我一定要搞清楚，我听说......”
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过。
我拨了拨头发，笑起来：“听说什么，听谁说，孙可婕？”
他犹犹豫豫的点头：“她说，她说......”
我以为开不了口的是我，原来他也一样，他不信，我知道。
“她说我喜欢你。”
这个多年来我小心翼翼珍藏在心里的秘密，很浓厚，很沉重，我从不让人触及，不料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一刻，竟然是这样简单平淡，毫无深情可言。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语气，谁会信这是真真切切的情呢？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他对于我来说比朋友重要，但仅限于此。
他看着我，一言不发。
“既然早就知道了，还装什么。”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从我的表情中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是真的？但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兄弟。”
看他挫败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以前那些难以启齿的感情失去意义了，就是不值得，不值得我一路走来承受的所有，身上的疤，还有心头的伤。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心里会好受还是我心里会好受？我们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分得清楚喜欢和爱的区别，看得到未来的可能性，懂得放手，也不会因为谁要死要活。三年时间，什么都会变的，那都是过去式，现在没有必要拿出来说。”
“马，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你现在确认答案了，满意了，那就赶快离开。”
他永远不会明白这份感情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用掉所有的青春来小心翼翼的喜欢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人浓情蜜意，那些像刀子一样全部扎在我的心上，我却只能强颜欢笑。为什么，他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我，他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孙可婕一个人。我已经收不回自己的感情，我不敢说，因为我害怕丢掉最后一点自尊。
他怎么会懂我的心情，像个贼，偷偷摸摸，永远在暗处，见不得光。现在说破了，我终于得到解脱，可是我怎么觉得心还是那么痛呢。
“陆煊，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联系了，你或许认为自己没什么错，那我呢，我更无辜。所以我不会原谅你，陆煊，我讨厌你，不，我恨你。”
他眼睛红了，微微笑着，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他就这样走了。
我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快喘不上气才停下来。
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嘶吼，我蹲在街边，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只能拿灼热的眼泪来祭奠这一场见光死的单恋。
没了，从今天起什么都没了。
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身上，我跌坐在地，太累了，累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很冷，真的很冷，身体冷，心更冷。
我掏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他的电话，又颤抖着挂断，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怎么还没睡，聚会刚结束？”
我哭出声：“夏棹凡，我该怎么办？”
“你在哪里？”
我蜷缩成一团：“我在我家小区外面，我没有力气，我感觉快要死了，怎么办，你来救我好不好？”
“先找地方躲雨，我马上到。”
他果然很快就来了，把我扶上车，给我披上衣服，用干毛巾帮我擦头发：“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你不明白。”
“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这么做不值得。”
“你好像总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不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
“回答我。”
他还是不说话，慢慢把车开进小区停好，帮我打开车门：“上楼，洗澡换衣服。”
沉默，就是默认。
开门的时候我转过身面对他：“为什么不说？”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轻叹一口气，说：“我在等，等你回头，看身后。”
“我们结婚吧。”
他抬手揉了揉我湿漉漉的头发，耐心的说：“不要随便做决定，这关乎一辈子。”
我退一步：“那就先交往。”
他没有理我，拿过我手里的钥匙打开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没想到进门后他看着我说：“如果你真的确定，那好。”
如果没有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没有陆煊的出现，我一定欢喜得不得了，甚至还要昭告天下这个天大的消息，不是我摆脱二十四年单身找到了男朋友，更不是我喜欢上了夏棹凡，而是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喜欢我，我啊，自认除了父母给的好一点的家世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人。
我以前没有自卑过，除了在对陆煊的感情面前，现在面对夏棹凡，我打心里觉得自己不配。
直到夏棹凡离开我还是迷糊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到这种地步，我脑子发热不清醒还说得过去，毕竟刚受了打击，可是夏棹凡怎么能这样任由我胡闹，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本以为会失眠，结果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陆煊，只有我和夏棹凡，他伤心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真的要跟他分手，我想走，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说不会放过我。
我被他最后狠绝的眼神吓醒，看外面天刚蒙蒙亮。
不对，夏棹凡昨天说喜欢我，不不不，他只是没有否认我说他喜欢我，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还说要和他结婚，如果他没有拒绝，那我岂不是今天就要变成已婚妇女了？
他一定是看我当时的样子经受不起任何打击，所以才没有拒绝我的，应该是这样。但是，他最后答应和我交往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我抱住头大叫：“啊，神经病！”
如果他真的对我有那种意思，昨天对他说那样的话真是脑子抽筋，我主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如果我不逼问，可能他过不久会转变心意，现在一挑明，我们都很尴尬，离谱的是我提出跟他交往，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我立马找手机，我必须打电话给他，我要告诉他我昨天喝多了，说的那些话都不算数。
电话响了三声，在我印象中每次打电话给他都会很快接通，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作为绅士的习惯，或者说我运气好，打电话时他刚好没什么事，但现在想来居然莫名其妙的变了意味。
我用力摇头：“错觉，都是错觉。”
“什么错觉？”
“没有，没什么。嗯，那个......你这么早就醒了？”
“我还没睡。”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说的那些话，给你带来困扰了？夏棹凡，其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不是认真的。
“不是，公司出了点事，还没忙完。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我吞吞吐吐：“昨天晚上，我......”
“你想说你后悔了，想收回昨天晚上说的话。”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漂浮在空中的烟雾，风一吹便消散无影。
他那么忙，连家都没回，昨天晚上还特意过来找我，而我都干了些什么。想起夏宛姐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些话，心里特别内疚，无论怎样，我没有资格这么对他。
我笑呵呵地说：“怎么可能，说出去的话怎么能随便收回，我是想跟你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真的说不出反悔的话。
我想既然夏棹凡能喜欢我，那我或许可以对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
约晓薇中午出来吃饭，她说没心情，跟何东铭之间的矛盾还没有缓和，她要在家里赌气，我说会告诉她一个天大的事情，最后她才半信半疑的答应。
我在餐厅点好菜她才无精打采的赶来，头发显然没梳，身上衣服邹巴巴的，出门都不知道换一件，鞋带也不知道是松了还是根本忘了绑。
她坐下来先打了两个哈欠，端起面前的凉水就往嘴里送：“叫我来干嘛？”
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倒掉，重新倒了热水递给她：“你出门前洗脸刷牙了吗？”
她喝完又把杯子伸过来：“没洗，再来一杯。”
我嫌弃的看着她：“看来你们这次的问题有点严重啊。”
她摆摆手：“别提了，我看他能淡定到什么时候，说说你，今天非叫我出来有啥国家大事要宣布。”
“我先喝口水再说。”
她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看来是好事，不然怎么舍得全点荤的，难不成是你向陆煊表明心迹，他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提起陆煊，我就泄气：“昨天的确坦白了，只不过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你终于舍得说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心里舒坦多了，不过他拒绝你在意料之中，他还是放不下孙可婕。”
我摇头：“不知道孙可婕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他不相信，所以来找我确认，他既然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就承认了。说实话，心里没有这件事压着，真的轻松多了。”
“马，不是我偏袒谁，看他的样子这几年在外面日子不好过。当初骗我们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如果你放得下，好歹朋友一场，没必要太难为他，要还是难解你心头之怨，那就当我没说。”以前她和陆煊总是不对付，头一次见她为陆煊说话。
“我知道，可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除了陆煊，还有什么事对你来说算天大的事？”
我挪到她旁边坐着：“我说了你可得保持淡定。”
“行，快说出来听听。”
我凑到她耳边：“我脱单了。”
“什么！你......唔唔唔......”我就知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在成为全餐厅的焦点前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喊我就松手。”
她点头如捣蒜，刚松手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谁谁谁，快说呀！”
我被她晃得头晕眼花，说：“是夏棹凡！”
“什么？夏棹凡！”
这一声比刚刚的分贝还高，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我抱歉的冲他们点头。
“你嗓门能不能小点。”
“我昨天怎么错过这么多好戏，都怪那个何东铭！你快跟我说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我说完后她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就这样？细节呢，重点你是不是跳过了？”
“你想太多，事实上就这样简单。”
“没有浪漫告白，深情相拥，或者亲亲什么的？”
我用力戳她的头：“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他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也是，好吧，那你叫我出来是想让我和你分享恋爱的喜悦，还是要我提点提点你？”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提点我，得了吧，管好你自己先。”
她一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我：“嘿，你别看不起人，姐姐我至少比你经验丰富，你活了二十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可是结了婚的人。”
“你还好意思说，这才结婚几天，何东铭脾气这么好都被你气到懒得理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我看你现在还不如没结婚的时候呢，越活越回去了。”
听我说完，她刚刚的气势全没了：“说实在的，马，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我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所以嫁给他是必然的。在别人眼里他近乎完美，但其实他有些古板，有时反应很慢，不会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偶尔还会像个孩子闹脾气。他的这些缺点完全没有让我失望，反而让我更加心安，这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不是吗。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只是没有预料到婚姻和恋爱差别那么大，只是对于买房意见不同就闹得这么厉害，我怨他不迁就我，他说我不理解他，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主动，他也不来哄我，真的很心累，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早结婚。”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晓薇，你后悔了？”
“不，我只是害怕这样发展下去他会后悔，想跟我离婚。”
“不会的，你们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不爱就不爱的，一直以来他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我也明白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理解包容，沟通很重要，这样拖着不是办法，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道理谁都明白，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
这就尴尬了，我没经历过，没办法言传身教。
“你先别操心我的事，夏棹凡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特别认真的问：“你觉得我能不能试试？”
“你是这样想的？”
我点头。
她语重心长的拍拍我的肩膀：“马，你真是捡到宝了，这可是上天特地为你掉的馅饼，好好珍惜。”
“那我要是没办法喜欢上他怎么办？”
她吃了一口肉，对于我说的话十分嫌弃：“陆煊和他比岂止差了一点点，再看看周围的男人，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比，也就你哥可能和他不相上下，要是这样百里挑一，不对，是万里挑一的男人上赶着对你好你都无动于衷，那你就是不知好歹，眼瞎心也瞎。”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信心满满，我也是个俗人，喜欢好的，他那么好，对我好，我确实没有理由不动心。以前是因为一心想着别人，拒绝一切其他可能，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敞开心扉，想接受别人的感情。
“你吃好了没，结账走人。”
“急什么，我刚吃几口，没饱，你着急去哪儿，投胎啊。”
我冲她眨眨眼：“秘密。”
“呕，恶心，不吃了不吃了。”她丢掉筷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结完账我让她先回去，我打算一个人在外面逛逛，她不走，非拉着我陪她到商场扫货，过两天她要到新公司上班，到时候没时间。
莫晓薇这个女人花起钱来不是盖的，看来这次何东铭得出不少血才能平息她心里的怒火。
一路刷刷刷，衣服鞋子，珠宝首饰，护肤彩妆无一幸免，逛到男装区的时候她进去精心挑选了很久，买了好几身衣服。
我了然的看着她，她解释说是买给她爸的。这话说出来估计她自己都不信，那款式和尺码她爸能穿才怪。
女人果然喜欢口是心非。
我也不戳穿她，就看她能傲娇到什么时候，在我看来，最沉不住气的还是她，既然两人分不开，干嘛在乎谁先求和。
“你逛够没，我要走了，今天和夏棹凡约好的吃晚饭。”
“谈个恋爱了不起啊，滚吧滚吧，我自己再逛会儿。”
“那你等会儿早点回去。”
她从包里拿出刚买的口红递给我：“约会都不知道打扮打扮，到时候人家以为夏棹凡带了个保姆在身边，涂上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我接过来胡乱涂了满嘴，凑过去蹭在她脸上就跑：“谢啦亲爱的，拜拜。”
“哎，嫌弃你，约会顺利！”
其实我很忐忑，对于和夏棹凡的第一次“约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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