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都要死》雨遇鱼

13、第七个人渣

　　1
　　吴胜醒来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
　　他被一根拇指粗的铁链锁在床边，高窗外有黯淡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简陋的屋里。
　　低矮且狭窄的床，没有被子，没有枕头，只有一床褥子，散发着恶臭，布满斑驳的污渍，已脏的看不出颜色。
　　床的四周堆满了杂物，报废的电视，自行车，看过的旧杂志，都杂乱无章地摞着，落满了灰。
　　墙壁上贴的是旧报纸，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被返潮的湿气浸出一圈圈皱巴巴的水印，生出了密密麻麻褐色的霉斑，泛着死气的黄。
　　这是他家的地下室。
　　自从老婆子死后就被锁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吴胜挣动锁链，手腕被牢牢锁死，铁的冰凉严丝合缝地贴在手腕上，没有半点多余。
　　那链子是还是他特意花了两百块钱找人用铁做的，长度刚好可以让人在这个十平的地下室里走动，却够不到房门。

　　2
　　吴胜凑合的熬了一夜。
　　几乎是睁着眼等天亮，霉味灰尘味久不通风的闷味和床上难言的恶臭都叫他分分钟都难以忍受。
　　那老婆子年轻的时候管东管西，啰嗦的像抱窝的老母鸡，老了老了还尽给人添麻烦。三天两头生病要花钱不说，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弄的床上都是屎啊尿啊的污糟东西。
　　谁他妈有那闲功夫给她收拾，恶心死了。
　　吴胜和妻子一合计，干脆送走吧，别放在家里膈应人了。
　　养老院实在是笔大开销，于是，他们就想到了这个堆杂物的地下室。

　　3
　　天终于亮了。
　　吴胜拖着锁链，靠近了还没他两只手大的窗户。有阳光从那里透进来，吴胜这才感觉自己多了丝人气。
　　“有人吗？救命啊！”
　　“这里有人被非法囚禁在地下室啦。”
　　“救命啊！”
　　他喊的喉咙都哑了，外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吴胜气急，一拳砸在窗户上，玻璃碎裂，又一拳，哗啦啦碎玻璃渣落了一地。
　　任他怎么砸，怎么喊，怎么骂，从日上中天，折腾到余晖散尽，外面就是没有回应。

　　4
　　老婆子是饿死的。
　　吴胜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死的，只记得那几天地下室里有不散的恶臭，被邻居找上门来抱怨，他才想起来，老婆子在地下室，好像，好久没送过吃食了。
　　等他打开地下室的门，那臭味，让他隔夜饭都呕出来了。
　　老婆子蜷在破褥子上，四肢扭曲着，瘦骨支着皮，一双眼凸着，睁的老大。
　　这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5
　　吴胜知道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了，冤魂索命。
　　他头两天还有力气骂骂咧咧，骂地下室的恶臭，骂没人搭救，骂老婆子的不知所谓，死了死了，还要祸害人。
　　可连日的水米不进让他连说话也变得困难。
　　最后，他面朝窗外跪倒在地上。
　　＊＊＊
　　等地下室的恶臭被人发现时，吴胜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用窗边的碎玻璃划开手腕自杀了，倒在窗户下，血流了一地。
　　这种死法，总比饿死要干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