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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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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我床上?”
郭水水愕然抬头。
抬头便直直撞入一片大海般深邃的眼眸中。
那深邃的眸子定定锁着自己,淡淡的,但细看之下,似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玩味。
夜已深凉,屋子里也没有热风,为什么后背又激起了一层粘腻的汗?
李舒南的目光落在那张俏脸上,脸蛋依旧带点婴儿肥,说不出的娇憨。一双水灵灵杏眼直直望着他,眼波流动的尽是惊慌无措。
深更半夜投怀送抱,还以为三年不见,这小丫头胆量见长呢,原来还是小怂包一个。
诡谲的安静里,郭水水看到面前男人忽然唇角微勾,轻笑出声。
“乔婕婚礼上喊李舒南抢亲的时候,不是喊得很大声么?”
郭水水:“……”
……所以刚才那句是对她的报复性惩戒?
嗯,这很李舒南。
跟三年前的薯条吻如出一辙。对她的不满,她的抗议,李舒南特有的惩罚。
可是你就不能换一种惩罚手段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赤条条?这么带有诱导性??
照理说,即便事出有因,即便对面的男人好看得一塌糊涂,但面对这样chi裸裸的戏弄,一般的姑娘怎么着也要装模作样炸毛一下,可郭水水本就是怂人一个,何况对面的人是李舒南,前男神,关系的天平,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地倾斜了。
所以,反应过来的郭水水眨了眨眼,居然还陪着笑:“误会误会,我那是本能反应。”
他眉毛微挑:“本能?”
“你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很难不让人防备嘛,毕竟你十九岁就想跟乔婕结婚的不是么?”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郭水水最后一句声音不自觉转小,随着小小声的尾音落下,她看到对面李舒南深邃的眸子暗了暗,嘴角浅淡的笑意也随之敛了。
空气沉默了。有些尴尬地沉默了。
郭水水觉得自己可能是戳到李舒南的痛点了——初恋嘛,啥时候拽出来不是痛。
有些于心不忍,她抿了抿唇,正绞尽脑汁想另觅话题转移他的伤痛,却听到他倒先开口了。
“水水,三年不见,你双下巴都出来了。”
声线沉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郭水水却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
这是报复!这绝对又是一个报复!
真是一别三年,当刮目相看。不要小瞧这久别重逢的一句简单问候,对于郭水水而言,它包含两个暴力点。
第一,水水。去掉郭德纲,只留矿泉水,何况是听起来颇为亲昵的叠字,让郭水水有点方,也有点脊背发凉。
第二,双下巴。好吧,岁月是捧猪饲料行了吧。可也不是啊,美女不过百,三年来她一直雷打不动保持在102.5斤啊。
话说她郭水水何尝不想减肥,可谈何容易?身上的每克脂肪都像李舒南一样,不可一世、骄傲固执地存在着。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报复,郭水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下,小小声辩白: “是么?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弄毕业论文都瘦了呢,就是不知道哪儿有卖脂肪的,不然我肯定买二斤补补身体。”
李舒南:“……”
好了,三两米外的英挺眉宇稍稍舒展了,唇角也忍不住般轻抿着一丝笑意,郭水水也终于暗舒了一口气。
对,就是这么没出息,明明被报复被嘲讽,还在费心思哄好他的心情。
其实,对于李舒南,郭水水也明白自己大可不必如此卑微。可重逢的太突然,一来她有些难以从当年追随者的身份中切换出来;二来,这不是今晚的着落还得仰仗他么。
于是,就着这略略活路的气氛,她再次陪着笑,声音都乖乖放软:“那可以借我在这里的客房住一晚么?”
他没有应声,只是目光稍稍下移,扫了眼她的行李箱。
郭水水略略尴尬:“其实……也可能不止一晚。”
他双手闲闲插兜,不置可否,并没有看她,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排斥,反倒像是预料到她会这样说。
观察着他的脸色,郭水水口中犹豫吞吐着:“我也不太确定……就可能……三四天?”
说着,她抬起小心翼翼征询的眼睛,却见李舒南似乎要蹙眉,忙道:“三天!就三天!”
在郭水水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后,对面的人好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只胸膛微微起伏着,眉心微凝,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淡声道:“除了书房不能碰,其它的请自便。”
说完,转身往楼梯走。
这个“请”字很好,帝国主义教育的成果全体现在里面了。
郭水水暗忖,边连忙拉着行李箱跟上。
楼梯口,他脚步微顿,转回身,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在郭水水的微微呆愣里,自顾自继续迈步。
嗯,帝国主义。
随他上了二楼,来到客房。将行李放下,郭水水再次扯了个友好的笑容,说:“那……这三天就打搅你了。”
李舒南眉头轻蹙,只是看着郭水水,也没说话,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郭水水看着他,眨了眨眼,似是有些茫然地说:“晚安?”
李舒南看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但终也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郭水水:“……”
帝国主义没礼貌!晚安不回一个的撒?
临到客房门口,李舒南脚步又缓缓停驻。
“水水。”
背脊又有些发凉,郭水水微顿,回望他。
他微微偏头,声音微沉,在静谧的房间略显突兀。
“十九岁想,现在未必还想。”
郭水水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而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眼底闪烁的认真,更是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她还是回予了同样的认真,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是,现在如果还想,那你就是男小三。妥妥的。
男小三终于走了,郭水水如蒙大赦,用了十分钟冲了个澡,然后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好大好软啊,比起自己家里那张床,舒适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舒服地翻了个身,想到什么,她又一个激灵坐起,翻找手机,熟练解锁点亮屏幕,手机却无任何未接未读。
叹口长长长长的气。爸爸还在生气么?
如此迫切地等一个人的电话,三年前她也有过一次。
记忆中那个夏天太阳特别热情,闷热的空气令人心浮气躁,郭水水将下巴搁在手背上,脑袋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沉默的手机。
“在等李舒南的电话?”乔婕问。
“没有,我在犹豫要不要把你拉黑。”
记得当时她是那样俏皮回答乔婕的。
而彼时的乔婕,在听完的当下却陷入了沉默,并不像平常同郭水水嬉闹惯了的大乔,并不像那个做事雷厉果敢叱诧风云的大乔。
如果当初的自己脑回路稍微清晰一些,就会想通,一个早已举家搬迁至美国的青年,千里迢迢再从美国飞回来,不是为了爱情,还能是为了什么?
静谧的夜晚,清幽的院子,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趴在床上,郭水水正紧盯着手机默念“爸爸、爸爸……”,结果手机真的“叮咚”响起。
郭水水一个激灵,立刻戳手机——
长发霸王乔:【怎么样?我朋友家还不错吧?】
纵使已经默默消化适应乔婕的这个微信名千百遍,但这一刻面对这犀利本犀的几个字,郭水水还是忍不住给乔婕发了:【请你立即去世.jpg】
长发霸王乔:【哈哈哈哈,其实我觉得你爸已经够慈祥,换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你赶出家门啦!】
郭水水:“……”
憋着一口老血,郭水水啪叽啪叽打字:【一点点内部矛盾而已,不出三天我爸肯定会求着我回家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也让他了解一下,是谁离不开谁!】
然后,不理长发霸王乔再嘲讽自己什么,直接退出微信对话框。
正要锁屏又顿住,指尖缓缓移向相册,点进去,对着里头爸爸的照片喃喃:“老爸,一点点人民内部矛盾而已,没必要赶尽杀绝推演成敌我矛盾吧?再说我不是你的独生女么,你不还得指望我养老呢么?”
所以,三天,气怎么也能消了吧?
从客房出来,李舒南进了书房,继续回半个小时前的那封邮件。坐在电脑桌前,隐约能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哗流水声,直到那声音渐息渐止,他对着电脑界面又盯了半天,仍没能多写出半个字,最后索性关了电脑,也起身去了浴室。
刚被使用过的浴室,仍氤氲着雾气,他将花洒温度再次调低,强迫自己关掉某种联想。
然而,刚由浴室出来,就看到那个人正在自己房间门口探头探脑。
房门掩着,走廊只有卧室透出来的微弱光亮,他脚步缓缓顿住,昏黄而暧昧里,看着她。
感应到什么,她回身,呼吸一窒。
三年前,郭水水就说过,面对这样的男人,沦陷,只需一分钟。
相较于网上流行的帅到爆炸,帅到逆天,帅到人神共愤,帅到惨绝人寰,帅到宇宙爆炸黑洞成型新纪元诞生,郭水水觉得,用帅来形容李舒南,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身上有种气质,不好形容,很清冷,带点禁欲的美感。
他刚洗完澡的头发仍是湿的,有些凌乱,浴袍领口松散半敞,紧致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几滴由发梢滴落的水珠,一路沿着弧线优美的脖颈,性感的喉结,滚落到那片诱惑的紧实上,流啊流,一路向下延伸……
郭水水顿觉喉咙干燥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爱上这个男人,不是需要一分钟,只特么需要一秒钟。
再次咽下了口水,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个我……我想……我想要……”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沐浴后的清香,那个一度令她痴迷的男人缓缓踱步上前,高大身形渐渐笼罩了她,呼吸相接里,略带木香调的清冽气息盈满她的鼻尖,他开口的声音似乎也有些低,低得深沉,低得暗哑——
“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