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神女一梦》东流未歇

4、灵昊上帝

　　几日后，常曦百无聊赖的在女娲神殿的竹苑中品茶，其实对于品茶这种风雅之事常曦是半分没有乐趣的，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如今的女娲一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象征和一块移动的补天女娲石。
　　所以当看到婢女呈上来的天宫请柬的时候，常曦内心是怀疑的，忍不住开口道：“商倾，你确定这是给我的，莫不是送错了地方，染仪的雾雨殿出门左拐。”
　　商倾小心答道：“没有送错，的确是给殿下的请柬，看，这上面还写着殿下的名字呢。”
　　常曦翻开请柬，顺着商倾手指的放下瞧去，确实很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天族的面子拂不得。只是想不到这天宫第一位小天孙百日之宴会邀请自己，毕竟千年来都是染仪在处理这种事情，她才能真正的代表女娲族的立场，是否愿意与天族形成牢固的联盟。
　　常曦摇了摇头，合上请柬问道：“染仪去吗？”
　　“染仪上神也是去的。不过是和二皇子一同前往的。”
　　“哦，是吗？无事了，你退下吧。”常曦若有所思。
　　“是。”商倾闻言退了下去，这几天她明显感觉道殿下短短一千年间似乎长大了，三千岁的神女在神仙中不过还是个略大点的孩子而已，也许情劫真的可以让一个神脱胎换骨。

　　天族的确是众神的领导者。洪荒时代，东皇太一以自身祭献天门东皇钟再借助寂世红莲令的力量，将冥河封印在无妄海深处，灵昊上帝帝俊便扶持东皇太一之子陆压重掌天地，管理六界各族，帝俊不太喜欢众神尊他为大神或者古神之类的，众神也就以众神之尊来尊称帝俊。
　　神魔之战伤亡惨重，各族之祖神不是在战争中灰飞烟灭就是陷入了沉睡，也就没有神族能抗衡神尊帝俊的选择。随着初任天帝陆压的消亡，神尊帝君就渐渐退出了众神仙的视野，避世于十重天上，几万年也不会现世一次，天界也就是天族分为十重天，地府占三重，人间占三重，天帝和各神族占三重，别看九重天和十重天一字之差，之间可隔着十万八千里，普通神仙是看都看不到，到都到不了十重天的。

　　神族太过安逸的生活滋生出了野心，十大神器是神魔之战中致胜的关键，是盘古大神残余神力所化，蕴含着六界不可阻挡的绝对力量。大战结束后，天族掌管着盘古开天斧，神农造世鼎和太一昊天塔，女娲一族掌管补天女娲石，天门东皇钟被封印在幽冥血海，还有刚刚现世却又不知所踪的昆仑天机镜，寂世红莲令，封天崆峒印，伏羲凤凰琴和轩辕剑皆不知所踪。最大可能性就是被神器主人封印了起来留于后人。毕竟是族人最后的底牌谁会轻易示人呢。
　　各族这千年来蠢蠢欲动，魔族也渐渐在血海之外的地方出现。天族之下，女娲一族，上古神巫族，和海中龙族实力最为强盛。尤其是神巫族越来越不受天界控制况且本身他们一族便有预知窥探天命的种族天赋，而天族则在安逸中式微，如今竟然需要联姻来扩充势力巩固统治了。说来也奇怪，虽说女娲大神和伏羲大神是兄妹夫妻，但从常曦记事起女娲族和伏羲族既没有什么往来也没什么交恶，好像两族都互相避免接触，女娲族居于天界之上，据说伏羲一族隐与人间界，庇护人族。

　　竹苑外紫竹随风而动，竹叶伴着阵阵清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少女饮尽杯中早已凉透的清茶，放下杯子，抖落掉不慎掉落在腿上的竹叶，缓缓起起身，随后听到几声鸾鸣，一架鸾车飞过，只余一丝竹香。

　　站在南天门外看着这川流不息的各路仙者，常曦觉得这小天孙面子可真大，当初这任天帝继任时来的神仙也没有这般多啊！
　　常曦随手拉住了一位仙者，开口礼貌的先道出自己身份:“这位仙友，在下是女娲神殿的常曦。”
　　那白胡子老仙也很客气，“啊，原来是常曦小殿下啊，在下是西方佛域西王母座下的渊弥，不知殿下拉住小仙所谓何事啊？”
　　“这么多四海八荒的仙者，甚至还有神巫族的人，都是来看小天孙的？”常曦疑惑的问道。
　　渊弥看了眼四周，神秘兮兮的对常曦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些，在常曦耳边私语道：“哪里是来看小天孙的，据说天帝邀请了十重天的灵昊上帝。大家都是冲着神尊来的，也不知有没有缘分能一赌古神的风采啊！”
　　常曦恍然大悟，不由得惊讶道：“这灵昊上帝真的会来吗？”渊弥叹了口气，捋了捋下颌上的白胡子，“谁知道呢，我们也都是来碰碰运气罢了。”常曦行个礼道谢道：“竟然是神尊啊，这么多仙家来此也就不奇怪了，多谢上神解惑了。”
　　“不客气，我就先进去了，殿下别过了。”渊弥匆匆回个礼，顺着人潮就进了南天门。
　　看着渊弥兴冲冲的背影，常曦想起女娲大神曾说过自己的名字就是神尊给起的，不过在自己的记忆里可从没有见过这位古神，而且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
　　常曦刚踏进南天门便迎面撞上了染仪和师离携手而来，真的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因为染仪已经拉着师离大方得体的向自己跑来了。
　　染仪笑呵呵的说道：“真是碰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殿下。”
　　常曦挺了挺脊梁骨，不甘示弱说道：“对啊，女娲一族前来参加生辰礼的都知道你在这里啊。不遇上才是巧吧。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和天族二殿下一起出席。”染仪和天二殿下一起现身在这种重要场合基本上就是确定了女娲族和天族的盟友关系。
　　染仪扯着师离的胳膊，那眼神绝对是能腻死人的：“迟早是要成婚的，何况天族与女娲族本就为一体，我从哪里来不都是一样的。”
　　常曦也懒得和她打哈哈：“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神仙哪能只有百年，说完常曦转身向大殿走去。
　　“常曦！”这一声常曦叫的，常曦完全可以听出其中的无尽苦楚和不舍。
　　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淡道：“二皇子可还有事？有事我现在也很忙，再见。”
　　走出了几步后，常曦再次轻轻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也希望你也是如此。”
　　师离望着常曦的背影喃喃道：“已经连名字都不愿叫了吗……”
　　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师离，染仪真的是想现在就撕了常曦。甩了甩长袖也不再理会停在原处的师离转身离开。

　　大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来到自己坐位落座后，常曦开始寻找从她进殿开始就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意外的看到这目光的主人是战神斐巷，他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腰间的长鞭骨璃。自曲歌死后，常曦便一直将骨璃放在腰间。
　　常曦举起酒杯向斐巷示意，斐巷淡淡微笑回敬了一杯。
　　突然空气中开始若有似无的漂浮着一层威压，众仙都突然都齐齐噤声，听到远处天官一声:“十重天灵昊上帝到――”
　　众神仙包括天帝也都齐齐起身，常曦也站起身来想看看这灵昊上帝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引的众仙纷纷兴奋不已，像凡间话本子里说的丑媳妇见公婆的表情。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系着大红腰带的少年，用红绸系了一个高马尾，还长了一张娃娃脸，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打开折扇扇了扇，活像人间话本里头说的纨绔子弟。
　　常曦内心觉得果然神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文曲星那里记载的灵昊上帝是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远古大神，想象中应该会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吧。唉，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毕方，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从娃娃脸后面传来的声音，似天生带着一股威压，令人臣服，众仙才明白这前面的少年是神兽毕方，后面的才是灵昊上帝。众神仙立刻跪拜行礼：“灵昊上帝安好。”
　　毕方不情不愿的往旁边让去，天知道这位神尊有多难伺候，喝杯茶要让他去天之极南的百万大山去采最新鲜的茶叶，去北海之滨取最纯净的水，还要他去炼世狱去引红莲之火来煮茶，虽说他是凤凰不怕火，可是红莲业火除了炼世狱主狱九华谁都怕，而且他泡的茶，四个字――暴殄天物。
　　待毕方让出位置后，众神仙才看清传说中的灵昊上帝，似乎神尊神态有些苦恼，以为是自己直视神尊侵犯了其威严又纷纷低下头去，他们没注意到帝俊的表情更苦恼了。

　　一袭黑衣与如今天界喜欢穿白的风尚不相符，长发微微拢起起与如今天界讲求精神干练的束发也不同，看来古神的品味你不懂。
　　帝俊落座后，座位与天帝齐平：“小辈们随意就好。”然后常曦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鸦雀无声的宴会，殿中只能听见神尊旁若无人的把酒倒过来倒过去的流水声音。
　　天帝忍不住开了口：“小孙百天之日有神尊驾临，不知能否请神尊为小孙赐名呢？”
　　帝俊放下酒壶，看了眼被天妃抱在怀里的小天孙，想了会，一边斟酒一边开口道：“卑久，谦卑的卑，长久的久，如何？”
　　天帝虽然看出神尊的随意但还是笑道：“好好好，就叫卑久。”吩咐身边的天官记下。
　　看到神尊一直望着自己手中的酒，常曦觉得卑久是不是根据酒杯来的，那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