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篇合集》丝竹无音

10、小哑巴VS小唠叨

　　原秋保持着原形一路跑回了家，进门后才啪叽一声趴倒在地，整个头都耷在地上。

　　“球球？”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针织衫的清秀男孩捧着洒水壶从阳台绕了出来。

　　“喵呜……”原秋抬脑袋看了一眼，又趴了下去，叫了一声。

　　男孩见状放下了洒水壶，赶紧走了过来先关上了被原秋用灵力打开的大门，这才走回原秋身边蹲下：“你怎么了？怎么变成猫了？”

　　男孩的话语里透着焦急的关心，神情也十分紧张，原秋见状也不好意思这么继续趴着让人误会，只好站起来甩了甩脑袋表示摇头，然后脚一蹬，先跳回了自己房间化形换衣服。

　　再出来时，原秋已经换了一身休闲居家服，只是整个人还是神情恹恹，唉叹着气坐到了沙发里。

　　莫子言趁着原秋化形的间隙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递给了沙发上的原秋。

　　原秋默默喝了一口，眨巴眨巴眼还是没忍住，呜的一声哭出来：“莫莫，他知道了怎么办？他知道我不是人了呜呜呜呜呜！”

　　莫子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坐到了原秋身边，温声道：“你不是本来也准备要告诉他的吗？这也不能瞒一辈子啊。”

　　“可是我是想等以后，慢慢……慢慢再告诉他的，但今天被他看见我召魂了，我吓了一跳当着他的面就变身了，呜呜呜，他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他现在好像也没说喜欢你……

　　莫子言心里的话没说出口，但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是让原秋猜到了些许，一瞬间哭得更大声了，莫子言只好赶紧收拾了一下表情，用更加温柔的语态安抚：“你先别哭，他既然没有当场收了你，起码是个好事，你先说说现场还发生了什么，我帮你想想。”

　　原秋抽噎了几下，终于止住了哗啦啦的泪珠，可怜巴巴的抬头：“他让我明天去咖啡馆找他坦白。”

　　“那你就去说清楚，这也没什么，现在妖灵和人类也是能和平相处的。”听到不是什么大问题，莫子言稍稍安下心，“听说封家这位长老为人也很是和善，从不轻易与妖灵为难的。”

　　“他确实很好！”听到莫子言夸封灵，原秋的眼睛顿时换上了闪闪发光的崇拜，“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又有耐心，就算是小动物他也很照顾，和那些坏的要死的驱灵捉妖师才不一样！”

　　“……”莫子言默默看着原秋说得激动，片刻后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还担心什么？”

　　原秋一顿，整个人又萎了下来：“可我要怎么解释我不是人，也不是他真正相亲对象这个事啊？”

　　莫子言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告诉他，是我不想去相亲，你作为我的朋友帮我去应付的，没想到对他一见钟情，这才瞒了下来。”

　　反正这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

　　原秋一边听一边点头，可听完后琢磨了一下又不放心地问：“可我之前还是骗了他好多，还装作不知道灵物的事……万一他要是觉得我骗了他，再也不跟我联系了怎么办？”

　　莫子言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原秋的头发，轻声道：“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你们没有缘分，他虽然曾经无意救过你，但是现在不流行以身相许来报恩的戏码了，你不用一直这么勉强自己完成这个目标。”

　　原秋小声：“也不勉强……”

　　“什么？”莫子言没听清，问了一句。

　　原秋摇摇头，长吁一口气：“没什么，我听你的，到时候就先那么说吧。”

　　莫子言笑了笑，又摸了摸原秋的头发，像是撸猫顺毛一样。
　　一想到万一原秋真的和封灵在一起了，以后他就没猫可以撸，就有些不开心啊。

　　*

　　第二天，封灵将原秋的衣服洗干净叠的整整齐齐装在袋子里带到了咖啡馆，连原秋的手机都给他充满了电，因为没有约时间，他一早在咖啡馆开门时就到了，点了一杯咖啡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抱着一本书看着。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封灵感受到一丝微乎其微的灵力波动，他心神一动，抬眼看去，就看到原秋扒着咖啡馆大门在往里探头，眼睛里还有些慌乱。

　　封灵轻挑眉尾，对着已经看过来的原秋招了招手。

　　门外的原秋一怔，足足呆在原地有半分钟，才磨蹭着走进来，坐在了封灵对面。

　　封灵先把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了原秋，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拿起来。

　　原秋咽了咽口水，慢吞吞地把手机拿起来，打开——

　　封灵：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封灵：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原秋一看反而更紧张，望着封灵的眼神显得十足可怜，他捏了捏手里的手机，支吾了半天，才用很轻的声音说：“那个，我、我和莫莫，就是原本和你相亲的那个男生是好朋友，他说，不想去相亲，就、就让我来……应付一下，然后……我……那个……一见钟情……”

　　原秋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比蚊子哼大不了多少，他虽然紧紧抓着手机，却一眼也不敢看屏幕，他实在害怕封灵一眼就看穿他说谎，心里恐慌下一秒就看到封灵给他发再也不要联系的字眼。

　　就在这时，一个大袋子忽然被拎起来放在了原秋眼前，他紧张的情绪被打断，有些懵地抬头，就见封灵淡然地把袋子推到了他面前，然后又指了指手机。

　　原秋呆呆地接过袋子，下意识又去看手机。

　　封灵：你的衣服，都帮你收拾好了。
　　封灵：不要担心，没有怪你，跟我说实话，好吗？

　　原秋的心脏唰的一下被勒紧了，他鼻尖发酸，觉得一直骗人的自己实在太坏，羞愧地直接低下头，拼命眨眼憋住泛上眼角的泪意。

　　对面传来一声极轻极轻近乎无声的叹息，下一秒原秋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了他的头顶，紧接着手机又再度震动了一下。

　　封灵：别哭，哭花脸的小猫就不可爱了。
　　封灵：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没事的。

　　“不是的。”原秋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重新抬起头正视封灵，豁出去一般地快速说道：“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还没准备好，所以才慌了，我不是想故意骗你的，只是我一开始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七年前你曾经救过我一次，照顾过我好几天……后来你离开临水，就不见了，我一直想找你的，化形之后就来了你曾经无意提过的江陵，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直都没找到。那天我看到莫莫的相亲对象照片时发型是你，我就立刻说服莫莫让我来了！我和他真的是好朋友，我到江陵之后，想办法弄了个身份在大学上学，他是我的同学，我最近在找工作也是真的，除了身份其他我真的没有想刻意骗你……本来我是想等以后慢慢再告诉你的……我……”

　　“对不起……”

　　原秋一激动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最后又怂了下去，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就重新垂下了头。

　　封灵一直认真地听着，等原秋说完他静静看着原秋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又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封灵：昨天晚上我想起来七年前的小黑猫，猜到应该是你了。

　　原秋看见屏幕上显现的字，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封灵：“你你你、你记得我！？”

　　封灵：记得，很活泼可爱的一只小黑猫，受了伤还活蹦乱跳的，和现在无精打采的小猫不一样。

　　封灵的这一句话把之前萎靡不振的原秋彻底救活了。

　　“你真的记得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记得我！”原秋说着说着就兴奋起来，几乎完全忘了之前心里担惊受怕的事，盯着封灵直委屈的叫唤：“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当初还把我一个人丢在临水！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封灵看着恢复精神的原秋瞪眼，慢慢缓和了眉眼，打字回复。

　　封灵：我去临水有任务，任务结束就要走了，我把你送去的是宠物中心，当时他们答应会帮你找合适的领养人的。
　　封灵：当时不知道你已经修成灵识，抱歉。
　　封灵：一路辛苦了。

　　虽然不知道原秋是怎么化形找来的，但封灵可以肯定的是，七年前他遇到的小黑猫还没有化形能力，甚至灵识微弱的当时的他都没有察觉，必然是刚刚修行觉醒不久。

　　而这短短七年，原秋居然就能够化形成功，甚至化形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原身特性，并且能将灵力也能隐藏的这么好，必然是发生了很不简单的事情，只怕过程并不轻松。

　　原秋被这么一哄，不仅刚刚的紧张没有了，连挂在心里七年的心结也消减了不少，他随即扬起大大的笑脸，撑着脑袋晃了晃说：“那我原谅你了，而且我现在终于找到你，就可以完成我的心愿了。”

　　说到这，原秋又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之前手机网上联系的时候他也很主动，但到底和当面说还是不一样的，这样对视着封灵的眼睛要说下一句话，原秋确实害羞了。

　　他脸红了红，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我们妖灵界也有自己的规矩的，你、你当时救我一命，我就要以身相许报恩的，所以，从现在起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了吗？”

　　这一记直球打得毫不拐弯，把封灵都问愣了一秒。

　　封灵：你还小。

　　原秋瞪眼：“我不小了，按你们人类的年龄算，我早就成年了，比你还大！”

　　封灵一时哭笑不得，但看原秋气鼓鼓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摸了摸他的头发，打字岔开话题：那天为什么去软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