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叫白素贞》露漫

4、观音

　　时间一晃已经匆匆过去了近半个月。日子表面上亦如以往那几百年那般祥和温馨。可这这温馨中却似乎又有几分压抑。因为两个人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秘密，而秘密却说不出。因为，
　　我太过爱你。
　　夏日，山中空气温润舒适，小溪中水流潺潺。而在这舒适的空气中却让我却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暴风雨。
　　观音来了。我揣着忐忑的心去去见她。
　　穿过层层竹林，我看到了那远远站在莲座上如梦画里走出的女人。一身白衣胜雪，好看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额上的朱砂痣红的似要滴出血来。身上飘出似有似无的冷香。似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她撇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着实看不出她那笑里的含义。后脊竟生出一阵冷汗来。慌忙跪下。硬生生的发出几个音节。“见过观世音菩萨”她也不答话，面上还是如最初那般似笑非笑。我低着头不敢起身。心跳如雷。
　　“白素贞你胆子到是不小！”生音不大，却让我浑身猛的一抖。是我未能尽当职守对那灵芝草生了贪念，此刻观音要罚我我并无话可说。只是莫要连累了青儿。
　　此刻我依旧在那莲座下跪着，拳头紧握，脊背挺得笔直。
　　“愿凭菩萨责罚。”
　　“呵！”观音轻撇着我嗤笑一声。
　　“你为我做事已经有将近一千年，你心里应该明白在用不上几百年我就会提拔你入仙籍。”
　　我低着头不说话，拳头攥的越发紧了些。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缓缓道:“你知道了？”我仍是低着头。
　　“那金丹也再压不住寒气几百年，那小蛇体内的寒气要是不根除，怕是再活不了多久。”听到此处我浑身像被雷击了般怒视着她。
　　“灵芝草正能解此寒疾。不过你却拿不到。”我竟在这话里听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怒视着她的眼更红了几分，空气中又传来了生嗤笑，“你应该试过了吧！”我不懂她到底想说些什么，只是抬眼死死盯着她，突然她凝视着我的眼睛，满脸认真的说:“我可以帮你！。”我用力的攥紧手掌警惕的看着她。
　　她转回过身子，笑了笑。
　　“灵芝草本是长在东海，如今却出现在此处你可之为何？”
　　“那南极仙翁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颗宝贝的灵芝草已经被我挖到了此处。”
　　“我为你做到如此，你该当如何报答？”
　　“你想让我干什么？”
　　观音爱怜的摸了摸紫金瓶的瓶口悠悠开口道:“文曲星君被贬义凡间历劫七十载。我要你下山去嫁给他。孕育出子女。”
　　“事成后我必会许你灵芝草帮那小妖除去寒疾，并帮你升仙。”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不可置信。
　　她看着我静静等着我的答案。
　　“请菩萨赎罪，素真做不到。”
　　“做不到？”观音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看着我。“你可知你与那青蛇在一起本就有违天道，若是天庭之此事，还没等那青蛇寒疾复发，你们就等着一起魂飞魄散吧！”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她将那“有违天道”四个字咬的尤其重。
　　我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着牙颤抖道“能爱上青儿素真此生无憾。”
　　“你无憾，那你不想要那灵芝草了？即便天庭不找上你们，那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病痛折磨等过个几百年在你身边死去？”
　　“灵芝草的天劫虽然厉害，我以命换之足以。”顿了顿我再次艰难的发出声。“即便是死，我也不愿做出背叛青儿，让她伤心的事。”
　　观音凝视着我，又似透过我看到了遥远的远方，神色怅然。“用自己的命来换取爱人的命吗？你若自信她十分爱你，又怎知她这样活着不会痛苦？”
　　这样内疚又孤独的活着其实要比死亡更可怕千倍万倍。
　　“不过匆匆几十年罢了，你此刻骗一骗她总比日后非要闹个生离死别的好，不是吗？”观音的话语柔和的像是在哄骗安抚一个孩子。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死死的攥住，有泪却哭不出，只能大口的喘着粗气。
　　终究我还是妥协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往家走，那道嫩青色的倩影朝我招手，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少女美丽还略带青涩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像是旷野里随微风轻晃盛开的美丽的鲜花。而我却要成了这把这唯一的美丽的风景折断的罪恶之手。从此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辽源。
　　“回来了！”青儿亲密的挽着我的手。我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青儿搭在我腰上的手突然一僵。转瞬又消失了无踪影。
　　晚饭吃的十分沉重，可即便如此青色还是顾及着我的身子盛了一碗鱼汤放在我面前。我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鱼汤眼眶微湿。将鱼汤饮的一滴不盛。
　　夜晚我抱着青儿发疯似的索取，像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青儿也似乎有所感应任我索取所求。一室旖旎我贪婪的吮吸着青儿身上的味道终究还是落下了泪来。
　　“青儿，今日观音来了。”
　　环着我腰部的手突然紧了紧，我察觉到怀里人儿的紧张，却还是不得不把要说的话说完。
　　“观音说再过几百年便可助我成仙，在此之前却要我先完成一个任务。”青儿紧张的望着我，我吞了口口水，继续艰难道“她，她让我下山与凡人成亲。”
　　怀里的人立刻像是被雷击了般僵住，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又艰难的重复了方才的话，“青儿我要下山嫁人了。”一字字如同尖刀般剜着青儿的血肉，也剜着我的心。
　　青儿颤抖的握着我的手，神色似是要卑微到尘埃里。无论多骄傲的人都会有一日因爱而入尘埃。“在这不好吗？”青儿小心翼翼的问。
　　我冷下心肠“好，可不如成仙好。”
　　好，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日子上天也不曾恩赐给我们。
　　“你真的就那么想成仙？”
　　“想”
　　“当真要走吗？”
　　“要走。”
　　仿佛绷紧了的那根弓弦猛然断掉，却让人颓然无力。
　　青儿撒开了拉着我的手，神色凄苦。突然狠狠的摔了我一巴掌，转身离去，烛火摇曳，房外传来阵阵呜咽声。
　　我疲倦的闭上了眼睛，眼角落下泪来。
　　为什么不能说实话呢！可怎么才能说实话啊！凡人看似羸弱实则人心险恶。此去前路未卜，况且观音答应了我无论将来结果如何都会帮我照顾好青儿，那人虽然深不可测说出的话倒也可信。自己太了解青儿，若是我说我是为了成仙，她会恼，会怨，会气，却断然不会拦着我不让我做我喜欢的事。可若是我说是为了她，她就算以死相逼也不会让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在外人看来天不怕地不怕，不知礼数胆大妄为的青儿，却总是对我有着那些外人所不知道体贴温柔。
　　我在床上躺了许久都不见青儿回来，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怕青儿一时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出门寻她。
　　最终我在寒潭边找到了她。
　　看着她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蜷着身子，把头埋在手臂里，身子因为压抑着哭声在黑夜里瑟瑟发抖。
　　我的心顿时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般，酸涩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抬头见是我，只拿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沉默的望着湖面。
　　空气诡异的安静。
　　良久，她开口道:“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寒潭上。你是我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刚醒来时，你温柔的对着我笑，我只觉的你笑的真美，简直美进了我的心坎里。你说你会保护我，照顾我，那时候我以为你会陪着我走一辈子，可没想到如今你也要离我而去。”声音哽咽沙哑，在黑暗里透露出她从未有过的孤寂无助。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她，似是在安慰她，又似是在骗自己 的呢喃道:“青儿只需几十年，几十年便过去了”
　　“可那又如何呢！无论都久你终究是为了成仙背叛了我。”
　　我呆住。
　　青儿推开了我，起身背对着我声音有些颤抖的道:“白素贞即便你负了我，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恨你。”
　　“只是此生你我已不在会是夫妻。”
　　我痛如凌迟。捂着胸口急急往后退了两步。我明白，这就是青儿，她有她的骄傲。此刻我在她眼里恐怕就和凡间那个为了功名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差不多吧！
　　她不恨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容，无论什么缘由我终究是负了她。